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东华的脸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红。他看着澈琉眼底狡黠的笑意,喉结滚了滚,却没像从前那样躲开,反而伸手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声音低得像怕被海风听去:“……好。”
这一声应得轻,却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澈琉笑着,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唇瓣,看着他瞬间绷紧的身体,才慢悠悠地起身:“先回去吧,海边风大。”
他没说话,只是顺从地跟着她起身,一路牵着她的手,掌心温热,带着点微汗。那只手,从海边到屋前,从日落到星升,就没再松开过。
夜里,烛火摇曳,映得满室温暖。澈琉靠在床头翻着东华那卷古册,他则坐在旁边,看似在打理灵草,目光却总不自觉地往她身上瞟。
“看我干什么?”澈琉头也没抬,嘴角却扬着笑意。
东华的动作顿了顿,索性放下灵草,凑到她身边,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窝,声音带着点委屈:“你下午说的……还教吗?”
这主动的模样倒是少见。澈琉合上古册,转过身面对他,伸手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垂:“想学?”
他重重地点头,琉璃色的瞳孔里像落了星光,亮得惊人。
澈琉被他这直白的样子逗笑了,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才缓缓靠近,在他耳边低语。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温热的气息,每一个字都像羽毛,轻轻搔过他的心尖。
少年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身体也开始发烫,像被烛火烤着。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眼里的依赖与渴望几乎要溢出来,终于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
这次,他不再像从前那样生涩,带着她教的温柔,还有少年人独有的、带着点急切的占有欲。烛火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投下晃动的光影,将发丝与衣袂都染上暖融融的色泽。
窗外的海浪声远远传来,像一首温柔的夜曲。澈琉能感受到他环在腰间的手臂越来越紧,感受到他吻里的认真与珍视,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微微退开,鼻尖抵着她的,呼吸滚烫:“这样……对吗?”
澈琉看着他眼底的紧张与期待,忍不住笑了,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摩挲着他细腻的皮肤:“嗯,很聪明。”
他像是得到了夸奖的孩子,眼底瞬间亮起,凑过来又想吻她,却被她轻轻按住了唇。
“夜深了,”她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沙哑,“睡吧。”
他却不依,固执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闷闷地说:“抱着睡。”
烛火渐渐燃短,最后化作一点星火,融进夜色里。屋里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和窗外永不停歇的海浪声。
东华睁着眼,看着怀里人的睡颜,感受着她平稳的心跳,嘴角忍不住悄悄扬起。原来被人这样放在心尖上的感觉,是这么好。
他轻轻在她发顶印下一个吻,声音轻得像梦呓:“澈琉……”
回应他的,是她往他怀里蹭了蹭的动作,像只安心的小兽。
碧海苍灵的夜,很长,也很暖。而属于他们的时光,才刚刚开始慢慢流淌,带着化不开的甜。
晨光透过薄雾漫进碧海苍灵时,澈琉是被一阵轻痒弄醒的。
东华不知醒了多久,正低着头,用指尖轻轻戳她的脸颊,像在研究什么稀奇的物件。见她睁眼,他慌忙收回手,耳尖红得像被晨露浸过的红珊瑚,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琉璃色的眸子里藏着点没掩饰好的笑意。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比平时更低沉些。
澈琉没说话,只是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把他拉得低些,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少年的呼吸瞬间乱了,像被风吹乱的海面,连带着睫毛都颤个不停。
“再睡会儿。”她把脸埋进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赖床的慵懒。
他僵硬地应了声“嗯”,却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怀里的人。阳光慢慢爬上床榻,将两人交缠的身影染成暖金色,白发与青丝缠在一起,像被时光编织成的网,温柔地将彼此拢在中央。
等彻底醒透,已是近午。东华去海边捕鱼,澈琉坐在屋前的石凳上,看着他挽着紫衣裤脚站在浅滩里的身影。白发扬起,衣袂翻飞,倒比碧海的波光还要耀眼。他动作利落,很快就捕到几条肥美的鱼,转身时恰好对上她的目光,脸上立刻泛起薄红,却还是扬了扬手里的鱼,像在邀功。
澈琉笑着朝他挥手,看他提着鱼快步往回走,脚步都带着点雀跃,像得到糖果的孩子。
午后,两人坐在树荫下分食野果。澈琉拿起一颗熟透的红果,递到他嘴边:“啊——”
东华愣了愣,还是乖乖张嘴咬住,果汁在舌尖炸开,甜得让人心头发颤。他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忽然倾身,拿起一颗青果,笨拙地学着她的样子递过去:“你也吃。”
她笑着咬住,青果带着点微酸,却被他眼底的认真衬得格外清爽。
风拂过苍灵的枝叶,落下细碎的光斑,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澈琉忽然想起混沌珠说的“闷骚”,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东华疑惑地看她。
“没什么,”她摇摇头,凑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尝到残留的果香,“就是觉得,我的白发小仙君,越来越可爱了。”
他的脸又红了,却没躲开,只是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发顶,声音低低的:“只对你可爱。”
这话说得直白又笨拙,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甜意。澈琉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哪怕过一辈子,也不会腻。
碧海依旧翻涌,苍灵依旧葱郁,而他们的故事,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温柔里,慢慢酿成了最醇厚的甜。
万年后的碧海苍灵,依旧是老样子。只是石榻上的少年早已褪去稚气,白发如瀑,紫衣染了岁月的沉静,偏偏看向澈琉时,眼底总藏着点不怀好意的笑。
夜渐深,澈琉刚放下手里的书卷,就被人一把拉进怀里。东华的吻带着熟悉的力道落下来,辗转间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指尖划过她的腰侧,惹来一阵轻颤。
“别动。”他低笑,气息拂过耳畔,带着点刻意的蛊惑,“今天练了新的招式,试试?”
澈琉推了推他的肩,嗔道:“没个正经。”
他却捉住她的手按在头顶,俯身凑近,鼻尖蹭着她的颈窝,声音低哑:“在你面前,要什么正经?”
折腾了半宿,澈琉累得懒得动,窝在他怀里喘气。看着他理了理自己微乱的白发,脸上不见半分红晕,反而带着点餍足的笑意,忽然叹了口气:“以前多可爱,碰一下就脸红,现在……”
东华挑眉,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现在不可爱了?”
“嗯,”澈琉故意点头,“油嘴滑舌,还总欺负人。”
他立刻变了脸色,眼底的戏谑褪去,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把脸埋进她颈窝蹭了蹭,声音软得像刚化的雪水:“六六……”
这声“六六”,带着万年前的稚气,又裹着如今的黏人,是他最清楚的软肋。澈琉的心瞬间软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无奈道:“好了好了,没怪你。”
他立刻得寸进尺,重新把她抱得更紧,吻落在她的发顶,嘴角扬起得逞的笑。
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想来是累极了。东华低头看着她的睡颜,眼底满是温柔。
还是这么好骗。
他在心里偷偷想,却把她搂得更紧了些。这话可不能说出来,不然往后这石榻,怕是没他的位置了。
窗外的碧海依旧翻涌,月色透过枝叶洒进来,落在交缠的身影上,朦胧又温柔。万载岁月流转,有些东西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