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都

晨起时，澈琉是被窗外的鸟鸣闹醒的。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只余淡淡的体温。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就见徐天然站在窗边，晨光勾勒着他挺拔的身影，墨黑的长发束成一束垂在背后，几缕碎发落在额前，衬得那双红眸愈发剔透，像淬了晨光的红宝石。

他听见动静，转过身来，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醒了？”

“嗯。”澈琉伸了个懒腰，被子滑落肩头，露出光洁的肌肤。徐天然的目光暗了暗，走上前替她拢了拢被角，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锁骨，带来一阵微麻的痒意。

“今日有场雪，灵植园的梅花开了，带你去看。”他的声音温和，红眸里却藏着点促狭的笑意，“不过……得先委屈你扶着‘瘸腿’的我走一趟。”

澈琉被他逗笑，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迫使他低下头：“然然，你这伪装什么时候是个头？每次扶着空轮椅，我都觉得自己像个戏精。”

徐天然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红眸里的笑意更深：“快了。等处理完帝国那批老顽固，我便以真面目站在你身边。”他顿了顿，指尖轻抚过她的脸颊，“到时候，让所有人都知道，归心谷的谷主，是我徐天然的人。”

这般直白的宣告，让澈琉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仰头，主动吻上他的唇，舌尖轻轻舔过他的唇角：“那我等着。”

吃过早饭，徐天然果然又坐上了轮椅。澈琉推着他往灵植园走，雪后的小路覆着层薄雪，踩上去咯吱作响。他看似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红眸却透过发丝的缝隙，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背影，带着毫不掩饰的灼热。

路过葡萄藤架时，徐天然忽然抓住她的手。“停一下。”

“怎么了？”澈琉回头。

他没说话，只是操控着轮椅往后退了半步，随即身体微微前倾，在她惊愕的目光中，竟用双腿稳稳地站了起来，一步跨到她面前。墨黑的长发滑落肩头，红眸在雪光下亮得惊人。

“这里没人。”他低声说，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让我好好抱抱你。”

澈琉被他圈在怀里，后背抵着冰凉的藤架，身前却是他滚烫的体温。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感受到他黑发扫过脸颊的微痒，还有他红眸里映出的、只属于她的身影。

“然然……”她轻声唤他，指尖穿过他的发丝，“你越来越不乖了。”

“在你面前，乖给谁看？”徐天然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带着雪后的清冽，又带着不容抗拒的热烈，他的手紧紧扣着她的腰，仿佛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雪还在零星地下着，落在两人的发间肩头，瞬间被体温融化。灵植园的梅花香顺着风飘来，混着他身上的气息，甜得让人心头发颤。

良久，唇分。徐天然额头抵着她的，红眸里水汽氤氲，带着点未散的情动：“六六，等我。”

“我等你。”澈琉笑着，替他拂去发上的雪花，“等你扔掉轮椅，光明正大地牵着我的手，走遍归心谷的每一寸土地。”

徐天然用力点头，再次吻住她。这一次的吻，温柔得像落雪，却带着沉甸甸的承诺。

远处传来兔子魂兽的叫声，大概是来催他们去看梅花了。徐天然不舍地松开她，迅速坐回轮椅，红眸里的情动被他悄悄敛去，只余下惯常的温和。

澈琉推着他继续往前走，手心却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她看着他映在雪地上的身影，忽然觉得，这场伪装虽然麻烦，却藏着独属于他们的甜蜜。

至少，在无人的角落，他可以用双腿稳稳地站在她面前，用黑发红眸的本相，毫无保留地爱她。

灵植园的梅花果然开得正好，艳红的花瓣映着白雪，美得像幅画。徐天然坐在轮椅上，看着澈琉在梅树下转圈，红眸里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

他想，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一定要在这里，为她种下一片梅林。然后，牵着她的手，站在梅花树下，告诉她——

他的腿好了，他的心满了，他的余生，只想与她一人共度。

雪落无声，梅香浮动，像在为这场未完的约定，轻轻伴奏。

归心谷的雪停了，阳光透过融化的雪水，在梅枝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徐天然坐在石亭里，看着澈琉逗弄那只抱着梅子啃的兔子魂兽，红眸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六六。”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往常低沉了几分。

澈琉回过头：“怎么了？”

他拍了拍身边的石凳，等她走过来坐下，才缓缓道：“我该回日月帝国了。”

澈琉动作一顿，随即了然地笑了：“是该回去了，总躲在归心谷也不是办法。”她早就知道，他那些伪装和隐忍，终究是为了彻底掌控帝国的权力。

“跟我一起走，好不好？”徐天然抓住她的手，红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帝国的局势比表面看起来复杂，但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

“好啊。”澈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了一下，“正好看看然然的地盘长什么样，顺便……监督你别再偷偷坐轮椅装瘸。”

徐天然被她逗笑，红眸里的紧张散去，只剩下暖意：“遵命，我的谷主大人。”

回日月帝国的队伍很简洁，只有几辆低调的魂导马车。徐天然依旧坐在轮椅上，对外只说是归心谷谷主受邀来访，协助研究魂导器。马车里，他却悄悄握住澈琉的手，黑发散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红眸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

“到了明都，我给你安排住处。”他凑近她耳边，声音带着点刻意的诱惑，“就在我寝宫隔壁，中间开个暗门，方便……”

“方便什么？”澈琉挑眉，故意打断他，指尖捏了捏他的掌心，“方便你半夜爬墙？”

徐天然耳尖微红，却没否认，只是握紧了她的手，红眸里的笑意藏不住：“方便我……日日见你。”

马车颠簸着驶入日月帝国的都城，宏伟的宫殿群在暮色中渐渐清晰。徐天然刚回到寝宫，连朝服都没换，就立刻召来内侍：“把隔壁的‘听竹轩’收拾出来，按归心谷的样式布置，用度全按最高规格来，半个时辰内必须妥当。”

内侍愣了一下，听竹轩是离太子寝宫最近的院落，向来空置着，怎么突然要收拾？但看着太子红眸里不容置疑的神色，还是赶紧应了声“是”，转身匆匆去安排。

澈琉靠在门框上，看着他雷厉风行的样子，忍不住笑：“徐太子这效率，是早就想好要把我安置在隔壁了？”

徐天然转过身，几步走到她面前——他此刻卸了伪装，黑发红眸，身姿挺拔，哪还有半分轮椅上的孱弱。“早就想好了。”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点得逞的狡黠，“在归心谷能日日相见，回了帝都，自然也不能例外。”

半个时辰后，听竹轩果然收拾妥当。院里种着从归心谷移栽来的灵竹，窗台上摆着她惯用的魂导茶具，连榻上的被褥都带着熟悉的阳光气息，显然是用心了。

“怎么样？还住得惯吗？”徐天然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红眸扫过院内的景致，带着期待。

“挺好。”澈琉转过身，指尖划过他的黑发，“就是离你太近了，我怕某些人夜里不安分。”

“不安分又如何？”徐天然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下，红眸里的光灼热又直白，“反正隔墙也拦不住我，不如……”他拖长了语调，指尖在她腰侧轻轻一勾，“今晚就别回房了？”

晚风穿过竹林，带来沙沙的声响，像在为这直白的邀约伴奏。澈琉看着他红眸里的自己，忽然觉得，这日月帝国的深宫，有他在，或许也不会太无趣。

至少，隔壁住着心尖上的人，连空气里都飘着随时能靠近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