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婚

退婚文书递上去的第二天，日月帝国的朝堂就炸了锅。老臣们轮番上奏，说橘子郡主才貌双全，与太子乃是天作之合，劝徐天然收回成命。

徐天然坐在太子位上，蓝眸半垂，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一副病弱难支的模样：“诸位大人，非是本王无情，实在是……心有所属。”

“心有所属？”有老臣追问，“不知是哪家贵女，竟能让殿下如此决绝？”

他抬眼，目光淡淡扫过众人，声音轻得像叹息：“是一位愿陪我坐在轮椅上看夕阳的人，无关身份，只关心意。”

这话答得模棱两可，却堵得众人哑口无言。谁都知道太子腿疾是心病，如今他说找到了不在意他腿疾的人，再劝，倒显得他们不近人情了。

散朝后，徐天然刚回到寝宫，就见澈琉正趴在桌上，对着一堆奏章发愁。

“这是怎么了？”他走过去，从背后圈住她的腰。

“帮你看奏折呢。”澈琉戳了戳其中一本，“这个户部尚书，三天两头说国库空虚，却拿不出具体的账目，肯定有鬼。”

徐天然低头看了一眼，红眸里闪过一丝冷光：“老狐狸罢了，等我腾出手来再收拾他。”他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些事不用你操心，我来就好。”

“那怎么行，”澈琉仰头看他，“我可是要当太子妃的人，提前熟悉一下政务怎么了？”

“太子妃？”徐天然的红眸亮了亮，俯身咬住她的唇瓣，轻轻厮磨，“六六这是……在催我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唇角，澈琉的脸颊微微发烫：“谁催你了，我就是说说。”

“那我可得抓紧了。”他低笑，吻渐渐加深，带着势在必得的热烈，“总得给我的六六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不然天天夜里往你房里跑，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澈琉被他说得耳尖发红，推了推他的胸膛：“没个正经。”

他却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说真的。等处理完这些杂事，我就奏请父皇，册封你为太子妃。”红眸里的认真几乎要溢出来，“到时候，我用双腿站在你身边，给你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泛红的眼瞳里，亮得像淬了火的宝石。澈琉看着他眼底的自己，忽然觉得，这深宫的日子，因为有了这样的期盼，变得格外有滋有味。

夜里，徐天然又从暗门溜了过来。他抱着澈琉躺在床上，黑发散在枕上，与她的发丝交缠。红眸在昏暗中亮得惊人，指尖在她腰侧轻轻画着圈。

“今天退婚的时候，橘子的表情可难看了。”他像是在说一件有趣的事，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她大概从没见过我对谁这么决绝。”

“那是因为你以前对她太纵容了。”澈琉在他怀里蹭了蹭，“不过现在好了，眼不见为净。”

“嗯，”徐天然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以后我的纵容，只给你一个人。”

他的吻落在她的发顶，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澈琉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渐渐闭上眼。她知道，徐天然在朝堂上的伪装还未卸下，前路的风雨也尚未停歇，但只要他在身边，只要他们的心紧紧靠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夜渐深，暗门悄无声息地关着，像藏起了一个甜蜜的秘密。而这个秘密里，有退婚的决绝，有未来的期盼，更有两个灵魂紧紧相依的温暖。

徐天然看着怀里熟睡的人，红眸里的温柔几乎要化开来。他想，等一切安定，他一定要告诉所有人，他的腿好了，他的心也早已属于眼前这个人。

到那时，他要牵着她的手，站在阳光下，再也不必伪装，再也不必隐藏。

册封太子妃的折子递上去的第三天，皇帝召见了徐天然。御书房内檀香袅袅，老皇帝靠在龙椅上，目光浑浊却锐利，落在他身上：“你当真要娶那个归心谷的谷主？放着橘子那样知根知底的不用，偏要找个来历不明的外人？”

徐天然坐在轮椅上，蓝眸微垂，语气却很坚定：“父皇，澈琉并非外人。她于儿臣有再造之恩，且归心谷势力虽隐于幕后，却能为帝国所用。娶她，于公于私，都是最好的选择。”他没提腿疾已愈，只把“再造之恩”轻轻带过，这是他早就想好的说辞。

老皇帝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你这性子，随你母后，认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罢了，你自己的婚事，自己定吧。”

徐天然心里一松，俯身叩谢：“谢父皇成全。”

从御书房出来，他几乎是立刻就赶回了听竹轩。澈琉正在院里喂那只从归心谷带来的兔子魂兽，见他回来，挑眉道：“看你这表情，成了？”

“成了！”徐天然猛地从轮椅上站起来，黑发红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几步冲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起，原地转了个圈，“父皇答应了！六六，我们可以成亲了！”

突如其来的雀跃让他暂时卸下了所有伪装，红眸里的狂喜像孩子得到了心爱玩具，亮得惊人。澈琉被他抱在怀里，笑着拍他的背：“放我下来，头晕！”

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却依旧紧紧牵着她的手，指尖因激动微微颤抖：“我这就让人准备婚礼，要最盛大的那种，让全大陆都知道，你是我的太子妃。”

“急什么。”澈琉笑着，指尖划过他泛红的眼尾，“总得等你把朝堂那些老顽固安抚好再说。”

“不用安抚，”徐天然的红眸里闪过一丝锐利，“敢反对的，正好借机清理掉。”他早已不是那个需要隐忍的太子，腿疾痊愈，心上有人，他有足够的底气，扫清所有阻碍。

婚礼的筹备紧锣密鼓地展开。徐天然几乎把日月帝国能拿得出的珍宝都搜罗了来，堆满了听竹轩——流光溢彩的魂导首饰，百年难遇的灵植，甚至还有一架用整块暖玉雕琢的床榻，说是要让她在深宫里也能睡得安稳。

澈琉看着那些宝贝，哭笑不得：“然然，我又不是来选秀的，用得着这么铺张？”

“当然用得着。”徐天然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红眸里满是认真，“我的六六，值得最好的一切。”

橘子听说婚讯时，正在研究魂导器图纸。听到内侍的回报，手里的刻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在光滑的桌面上划出一道深痕。她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挥手让内侍退下，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有不甘，有错愕，或许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那个曾经对她和颜悦色的太子，终究是彻底不属于她了。

而徐天然对此毫不在意。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婚礼上，放在了他的六六身上。

夜里，他照旧从暗门溜过来，抱着澈琉躺在暖玉床榻上。玉质温润，衬得两人的肌肤都泛着莹光。他的吻从额头落下，带着珍视，带着期待，红眸里的光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热。

“还有三天。”他轻声说，指尖在她无名指上轻轻摩挲，像是在想象戒指戴上的模样。

“嗯。”澈琉应着，往他怀里缩了缩，“到时候，你可要用双腿站在我身边。”

“当然。”徐天然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的太子，不仅能站得笔直，还娶到了全大陆最好的姑娘。”

他的吻再次落下，温柔又热烈。窗外的月光穿过竹影，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像为这场即将到来的盛大婚礼，提前铺上了一层银辉。

深宫的权谋仍在继续，未来的风雨也尚未可知，但此刻，帐幔内的温度，足以融化所有寒意。徐天然知道，等婚礼的钟声敲响，牵着她的手站在阳光下，属于他们的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而这个故事里，没有隐忍，没有伪装，只有他和他的六六，彼此扶持，共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