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淡得像一层薄纱,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床沿,勾勒出交缠的影子。
桑延的呼吸还没完全平复,胸口起伏得厉害,手臂下意识地收紧,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鼻尖蹭到她柔软的发顶,那股淡淡的茶香混着体温,像藤蔓似的缠上来,让他心头一阵发紧。
“操。”他低骂一声,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点自我唾弃的懊恼。
他居然又做了。
而且这次是清醒的。
早上还在为昨晚的荒唐脸红心跳,发誓要保持距离,结果下午见面不到半小时,又滚到了一张床上。桑延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简直没出息到家了,跟个没见过女人的毛头小子似的。
可偏偏……这种感觉该死的好。
怀里的温度柔软又踏实,比独自躺在空荡荡的床上舒服一百倍。她的呼吸轻轻洒在他胸口,带着点微哑的慵懒,像小猫的爪子,轻轻搔着他的心尖。
他甚至贪恋地往她颈窝埋了埋,鼻尖蹭过她细腻的皮肤,闻到那股让他安心的味道,心里那点唾弃瞬间被什么东西冲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汹涌的占有欲。
他想……再靠近一点。
想把她圈在自己怀里,听她被吻得发哑的轻吟;想看着她睁开眼时,眼底只映着自己的样子;甚至想……以后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她躺在身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桑延自己掐灭了。
“疯了。”他咬了咬下唇,力道不轻,舌尖尝到点淡淡的血腥味,才勉强找回点理智。
他们才认识多久?两天?连彼此的底细都不清楚,就做了 twice 荒唐事。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学生还是已经工作,不知道她住在这里多久,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
可这些“不知道”,好像都抵不过此刻怀里的真实触感。
他悄悄睁开眼,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她的睡颜。睫毛很长,垂下来像把小扇子,嘴唇的颜色被吻得有些红肿,带着点诱人的光泽。他的视线一路往下,落在她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指尖纤细,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
温热的,柔软的。
像触电似的,他猛地缩回手,心脏又开始擂鼓。
桑延翻身坐起来,动作太大,带得被子滑落,露出光裸的后背。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低头看着床上依旧熟睡的人,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该怎么办?
就这么不清不楚地下去?
还是……跟她挑明?说自己好像有点喜欢她?
两种选择都让他头皮发麻。他宁愿去跟那个甩了他的女生温以凡吵一架,也不想面对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可心里那点越来越清晰的念头,却像生了根似的——他想再见到她,想跟她多说说话,想……不止是这样。
“操。”桑延又低骂了一声,语气里却没了刚才的唾弃,多了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无奈和纵容。
他弯腰捡起扔在地上的衬衫,胡乱套上,扣子扣得歪歪扭扭。走到卧室门口时,他又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月光落在她脸上,安静得像幅画。
他顿了顿,轻手轻脚地走回去,拿起旁边的薄被,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动作笨拙却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走出卧室,轻轻带上门,仿佛怕惊扰了里面的梦。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进来一点微光。桑延靠在墙上,掏出烟盒,想抽根烟冷静一下,指尖却在碰到打火机时顿住了。
他想起她刚才靠在他怀里时,眉头微蹙的样子,好像不太喜欢烟味。
最终,他还是把烟盒塞回了口袋,转身走到阳台。
夜风带着夏末的凉意吹过来,稍微驱散了点身上的燥热。桑延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空荡荡的街道,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半是唾弃自己的不争气,一半是越来越清晰的念头——
他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这个叫澈琉的女人了。
甚至还想要……更多。
桑延在阳台吹了半宿风,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悄无声息地回了卧室。
澈琉还没醒,侧脸埋在枕头里,呼吸均匀,长睫在晨光里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站在床边看了会儿,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她的睫毛时,又猛地顿住,触电似的收了回来。
“没救了。”他低声骂自己,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动作轻得像怕惊飞了蝴蝶。
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看了眼,目光落在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腕上,那里肌肤细腻,还留着昨晚他攥得太用力的红痕。桑延的喉结滚了滚,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翻涌上来,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慌。
他最终还是拉开门走了,脚步快得像在逃。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又熄灭,映着他泛红的耳根和慌乱的眼神。走出公寓楼,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过来,他打了个哆嗦,才发现自己居然没问她要联系方式以外的任何信息——她在哪上学?学什么专业?以后还会留在这座城市吗?
这些问题像小锤子似的敲着他的脑子,让他越走越烦躁,最后干脆停在路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操。”他又骂了句,这次却没多少自我唾弃,反而多了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他掏出手机,点开和澈琉的聊天框,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最后只发了句:“我走了。”
发送成功的瞬间,他好像松了口气,又好像更紧张了,手心全是汗。
回去的路上,公交车摇摇晃晃,桑延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脑子里却全是她的样子——她笑起来时眼底的光,被吻时微颤的睫毛,还有……昨晚在他怀里时,那声轻得像叹息的“桑延”。
心脏像被浸在温水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忽然想起自己被甩时的委屈,觉得那点伤心简直不值一提。比起那个说走就走的女生,眼前这个连全名都只知道一半(他甚至不确定“澈琉”是不是真名)的女人,反而让他更上心。
这个发现让桑延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居然会对一个认识不到三天、只发生过肉体关系的女人……上心?
这也太离谱了。
可他控制不住地想,下次见她该说什么?要不要提前查好附近的餐厅?她喜欢吃甜的,那要不要带她去昨天那家奶茶店?
甚至……他开始期待开学后的日子。如果她也在南芜市上学,那是不是就能经常见到了?
公交车到站,桑延几乎是跳下去的,脚步轻快得不像刚经历过“荒唐事”的人。阳光越来越亮,照在他身上,暖得让人心里发慌。
他掏出手机,看到澈琉回复了个“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却让他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等着吧。”他对着屏幕小声说,眼神亮得像有光在跳,“总有一天……”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却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不管这算不算荒唐,不管以后会怎么样,他好像……不想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