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叶凡

上苍之上的秘境遍地，混沌珠自从出来后，就像脱缰的野马，整日里东蹿西跳，恨不能把整个上苍都翻过来。

刚进一片古林，它就“嗖”地一下钻进树丛，半晌后拖着一株扎根在混沌土里的仙药飞出来，珠身沾着泥土，兴奋地嚷嚷：“六六你看！九转还魂草！这玩意儿在洪荒都快绝种了！”

不等澈琉回应，它又盯上了远处一块散发着紫金光的矿石，化作一道流光冲过去，围着矿石转了三圈，直接将其整个挖了出来，连带着周围的地皮都掀了一块：“哈哈哈！紫金源母！炼体神器的好材料！”

石昊跟在后面，看着这颗圆滚滚的珠子像个寻宝机器，一会儿从悬崖下拖出个布满符文的陶罐，一会儿从沼泽里捞起块刻着古字的龟甲，忙得不亦乐乎，忍不住笑着对澈琉说：“这珠子……还真活泼。”

澈琉扶额，看着混沌珠又抱着一块比它自己还大的七彩晶石啃得欢，无奈地叹了口气：“活了不知多少万年，还是这副贪财的性子，一点没变。”

混沌珠闻言，从晶石后面探出头，不服气地辩解：“这叫未雨绸缪！多攒点宝贝总没错！万一以后遇到厉害的对手，这些可都是底牌！”

话虽如此，它下一秒又盯上了远处天空飞过的一只衔着灵果的仙鸟，“嗷”一声就追了上去，嘴里还喊着：“那果子看起来不错！给我留一个！”

看着它闹哄哄的背影，澈琉无奈地摇摇头，眼底却带着点纵容的笑意。石昊伸手揽住她的肩，笑着说：“挺好的，有它在，倒不缺宝贝了。”

混沌珠似乎听到了这话，远远地扔回来一颗亮晶晶的珠子，正好落在石昊手里：“喏，给你！刚从一头老龙窝里摸来的，能安神！”

石昊接住珠子，入手温润，抬头看向澈琉，两人相视一笑。上苍之上的路还很长，但有彼此在身边，还有这么个活宝添热闹，倒也不觉得枯燥了。

澈琉轻轻摇了摇头，将杂念抛开，握紧石昊的手：“走吧，别让那贪财珠跑丢了。”

黑暗动乱的气息席卷上苍之上时，两道身影破开虚空而来。叶凡身着黄金战甲，发丝飞扬，身边跟着一袭白衣、气质清冷的狠人大帝。两人刚落地，叶凡的目光就被澈琉牢牢吸住，瞳孔骤然收缩，脚步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是你吗？六六？”

他的妻子，那个在现代陪他走过青涩岁月的女孩，分明早已消散在时光里，可眼前这人的眉眼、神态，甚至连说话时尾音微扬的语调，都和记忆中的“六六”一模一样。

狠人大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瞥了叶凡一眼。这位叶凡道友向来心如磐石，天庭里多少仙子倾心，他都视若无睹，当年被大黑狗下药，宁愿硬生生扛着，也没碰过人类晨曦，如今竟会对一个陌生女子露出这般失态的模样，倒是稀奇。

澈琉的眸光微闪，看向叶凡的眼神带着几分复杂，却只是淡淡开口：“先对付黑暗动乱吧。”

叶凡猛地回神，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眼下确实不是追问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与石昊、狠人大帝对视一眼，四人默契地冲向黑暗本源，神光与法则交织，在苍穹之上炸开无数璀璨的光雨。

不知鏖战了多久，当最后一缕黑暗被斩灭，上苍之上重归清明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叶凡望着澈琉的背影，心头的疑惑愈发浓重。

战后，叶凡和狠人大帝提议共建天庭，以抵御未来可能出现的危机。石昊与澈琉点头应下，众人合力，一座横跨诸天的天庭很快初具雏形，神光缭绕，法则井然。

这天，叶凡终于寻到机会，单独找到澈琉。他看着她的侧脸，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你……是地球的六六吗？”

话音刚落，澈琉的识海里忽然传来一阵动静，混沌珠打着哈欠飞了出来，刚睡醒就看到叶凡，顿时乐了：“哟，这不是六六你的老情人吗？好些年没见，倒是长本事了。”

“闭嘴！”澈琉眼神一冷，指尖凝起一道灵光，“再乱说话，就把你镇压百年。”

混沌珠吓得缩了缩，却还是嘟囔：“本来就是嘛……”

而一旁的石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老情人？地球的六六？他看向澈琉，眼神里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原来她还有他不知道的过去？那个叫叶凡的男人，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叶凡也愣住了，混沌珠的话像一道惊雷，炸得他头晕目眩。老情人？难道她真的是自己找了无数年的六六？可她身边的石昊……

狠人大帝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一边是杀气渐显的荒天帝，一边是眼神灼热的叶凡，中间站着个神色清冷的女子，啧，这修罗场，有意思。

澈琉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揉了揉眉心。她瞥了眼吃醋的石昊，又看了眼满眼期待的叶凡，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我是澈琉。过去种种，早已是过眼云烟。”

一句话，像道无形的墙，隔开了两个时空的牵绊。石昊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却还是握紧了她的手。叶凡的眼神黯淡下去，却又不甘地追问：“那你……认识我吗？”

澈琉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牵着石昊的手便走，留下叶凡怔在原地，和看好戏的狠人大帝，以及缩在一旁不敢作声的混沌珠。

天庭的风很清，石昊低头看着她的侧脸，轻声问：“六六，你……”

“过去的事，不重要了。”澈琉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眼底带着坦然的温柔，“现在，我是你的。”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抚平了石昊心底的波澜。他用力回握住她的手，嗯了一声，将所有的疑虑都抛在脑后。

只要现在是她，就够了。

叶凡的执念像疯长的藤蔓，在心底盘根错节。他总觉得，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抓住那缕失而复得的影子。这日听闻石昊去处理天庭边界的异动，他终于按捺不住，遣人给澈琉送去了一张帖子，只说在瑶池畔备了薄茶，想聊聊昔日旧事。

澈琉看着帖子，指尖微微收紧。她隐约猜到叶凡的心思，却想着或许能彻底说清，便还是去了。

瑶池畔水汽氤氲，亭子里摆着精致的茶具，叶凡穿着一身素色长袍，背影瞧着竟有几分落寞。见她来了，他转身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亲自为她斟了杯茶：“尝尝？这是我寻来的忘忧草泡的，据说能安神。”

澈琉没有接，只是站在亭外，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有话就说吧，石昊快回来了。”

叶凡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自嘲地笑了笑，将茶杯递到她面前，语气带着点孤注一掷的恳切：“就喝一杯，喝完我就走，绝不纠缠。”

水汽模糊了他的表情，也掩盖了茶杯里悄然弥漫开的淡淡异香。澈琉犹豫了一瞬，终是接过茶杯，指尖刚碰到杯壁，就觉一股异样的暖流顺着手臂蔓延，体内的灵力竟隐隐有些躁动。

她心头一凛，猛地抬头看叶凡，却见他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挣扎，最终却化作了执拗的灼热。“对不起……”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伸手便将她拉入怀中。

瑶池的水雾忽然变得浓重，将亭子彻底笼罩。亭外的风声呜咽，像是在叹息。他的拥抱很紧，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不顾一切的偏执，而她的身体却因那异香渐渐发软，只能模糊地感受到他靠近的呼吸，带着茶的清苦和一丝绝望的温柔。

水汽沾湿了发鬓，衣料相触的地方传来滚烫的温度。他的吻落得又急又乱，带着点生涩的渴求，像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而她的意识在清醒与模糊间沉浮，只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和眼底的红丝，像困在执念里的困兽。

不知过了多久，雾气渐渐散去，天边已染上暮色。澈琉猛地回过神，看着自己微敞的衣襟和他凌乱的发丝，眼神瞬间冷得像冰。她抬手，指尖凝聚的灵力几乎要脱口而出，却在看到叶凡眼底那抹破碎的痛楚时，终究是生生按捺住，转身踉跄了一步，身影瞬间消失在瑶池畔。

叶凡独自站在亭子里，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掌心却一片冰凉。他赢了吗？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只剩下满室弥漫的、苦涩的茶香，和心底那片愈发空洞的荒芜。

而另一边，澈琉回到住处时，衣衫已整理妥帖，只是眼底的寒意久久未散。她坐在窗前，看着天边归来的那道熟悉身影，指尖微微颤抖——有些事，终究还是变得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