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社的晨训总带着露水的凉意,澈琉抱着球拍走进球场时,穆司阳已经练完了第一组发球,汗水顺着他流畅的下颌线滑落,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早。”澈琉笑着打招呼,故意往他身边的位置站,弯腰系鞋带时,发梢扫过他的手背。穆司阳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半寸,耳根却红了。
卓治端着三瓶水走过来,自然地递给澈琉一瓶:“刚冰过的,解解暑。”他的指尖擦过她的掌心,像带着电流,“昨晚研究了你的‘风螺’,旋转角度太绝了,是怎么练的?”
“秘密。”澈琉仰头喝水,瓶身倾斜的角度让她的脖颈绷出好看的线条,穆司阳的目光在她滚动的喉结上停了半秒,忽然转身大力发球,球砸在网上发出闷响。
“司阳今天状态不对啊。”卓治笑着调侃,眼底却闪过一丝了然,“是不是怕被新社员超过?”
穆司阳没理他,只是把球筐往澈琉面前推了推:“练接发球,一百个。”语气硬邦邦的,却在她拿起球时,悄悄放慢了发球的速度。
澈琉怎会不知他的心思,故意接飞了几个球,看他皱眉的样子,低笑出声:“穆社长,手下留情啊。”
她的笑声混着晨露的湿气,像羽毛搔在人心尖上。穆司阳的耳根更红了,发球的力道却不自觉放柔,连角度都变得温和起来。
旁边的卓治看得清楚,捡起澈琉接飞的球时,故意往她脚边滚了滚,等她弯腰去捡,便顺势站在她身后,替她挡住了穆司阳不小心打偏的球:“小心。”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着点薄荷的清香。
澈琉直起身,回头冲他笑:“谢啦,卓治。”
这声“卓治”叫得自然又亲昵,穆司阳握着球拍的手紧了紧,忽然加快发球速度,球路刁钻得像带着刺——全往卓治那边飞。
“穆司阳!”卓治无奈地接招,余光却瞥见澈琉偷笑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样的“较劲”也挺有意思。
上午的训练赛,三人分到了一组。澈琉站在中间,左边是穆司阳,右边是卓治,网球在三人之间飞来飞去,像道流动的闪电。
澈琉扣杀时,穆司阳会下意识替她挡住网前的阳光;她跑向边线救球,卓治会提前一步把球打回中场;连捡球时,两人都会默契地往她身边凑,肩膀不经意地碰撞,像在无声地宣示主权。
休息时,澈琉坐在场边的长椅上,指尖无意识地划着球拍的纹路。穆司阳拧开一瓶水递过来,瓶身带着他的体温;卓治则拿出毛巾,轻轻替她擦去额角的汗,动作温柔得像春风。
“下午有选拔赛,要一起去看吗?”卓治笑着问,眼里的期待藏不住。
穆司阳抢在澈琉回答前开口:“她是新社员,下午要练基础步伐。”
“可是……”
“没有可是。”穆司阳的语气不容置疑,却在澈琉看过来时,飞快地移开视线,耳尖红得像被晒伤。
澈琉看着他们孩子气的争执,忽然觉得阳光格外暖,她站起身,伸手勾住两人的手腕,把他们往球场中间带:“别吵了,再打一局,谁赢了听谁的。”
她的指尖温热,穆司阳的身体瞬间僵住,连握拍的力道都松了;卓治则笑得眉眼弯弯,脚步轻快地跟上,像只被顺毛的小狗。
网球再次在空中划出弧线,带着少年人的心动,和藏在汗滴里的、越来越浓的暧昧。澈琉看着眼前两个风格迥异的少年——一个清冷如冰却会偷偷脸红,一个温柔似阳却会暗藏较劲,忽然觉得,育青的网球社,果然没让她失望。
混沌珠在识海里打滚:“啧啧,左拥右抱的日子开始了!我赌穆司阳先认输!”
澈琉没理它,只是在穆司阳又一次故意让球时,笑着把球打向他的死角:“认真点,穆社长——可别输给我这个‘花瓶’啊。”
穆司阳的脸瞬间涨红,挥拍的动作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阳光下,三人的影子在球场上追逐、交叠,像一首写了一半的诗,热闹又甜蜜。这个高中,看来要比想象中更有趣了。
育青中学的公告栏前又围满了人,这次不是看红榜,而是盯着贴在最显眼处的那堆粉色信封——全是给澈琉的情书。
“听说三班的体育委员写了三页纸,把她的‘星轨’比喻成银河!”
“还有学生会主席呢,用文言文写的,说她是‘惊鸿仙子’!”
澈琉抱着网球拍路过,刚想绕开,就被卓治拦住。他手里拿着个纸箱,笑得无奈:“这些是今天收到的,我帮你收起来了。”纸箱里的情书堆得像座小山,粉色的信封露在外面,格外扎眼。
穆司阳跟在后面,脸色沉得像要下雨,手里攥着封没署名的情书,封面上画着颗歪歪扭扭的爱心,显然是被他半路“截胡”的。
“扔了吧。”澈琉挑眉,视线扫过纸箱,没什么兴趣。
“别啊。”卓治笑着打开一封,“你看这个,说要在网球场上跟你比一场,赢了就请你看电影呢。”
穆司阳冷哼一声,把手里的情书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无聊。”他看向澈琉,语气硬邦邦的,“下午加训,别被这些事分心。”
“知道了,穆社长。”澈琉笑了,故意往他身边靠了靠,运动服的袖子蹭过他的胳膊,“不过有人喜欢,说明我魅力大,不是吗?”
穆司阳的耳尖瞬间红了,别过头:“心思不用在正途上。”
三人往网球场走,一路上不断有男生红着脸递情书,有的塞完就跑,有的还想多说两句,都被穆司阳冷冷的眼神吓退。卓治则温和得多,接过情书笑眯眯地说“谢谢”,转头就扔进随身带的垃圾袋里。
“你看,穆社长一瞪眼,比狗还管用。”澈琉凑到卓冶耳边低语,热气拂过他的耳廓,痒得他脚步都乱了半拍。
穆司阳听得清楚,回头瞪了她一眼,却在看到她笑盈盈的眼睛时,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笑起来的时候,睫毛像小扇子,总能把他的火气扇得烟消云散。
网球社的训练室里,情书的事还在发酵。社员们凑在一起讨论,说澈琉是“行走的荷尔蒙”,打球时的样子比任何明星都耀眼。
“喂,你们看穆社长!”有人偷偷指了指场边,穆司阳正拿着毛巾擦球网,眼神却时不时瞟向练发球的澈琉,擦网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卓治替澈琉捡球时,正好撞见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他把球递给她,指尖故意在她手背上多停留了一秒:“别理那些情书,他们不懂,你的厉害不止在球场上。”
澈琉挑眉,接过球抛了抛:“哦?那我还有哪里厉害?”
卓治的脸瞬间红了,刚想说话,就见穆司阳走过来,把一瓶水往她手里一塞:“练球!”
水是温的,显然是特意晾过的。澈琉笑着拧开喝了口,水珠顺着嘴角滑下来,滴在锁骨窝里。穆司阳的喉结动了动,转身时脚步快了半拍,像是在逃避什么。
下午的自习课,澈琉刚坐下,桌洞里就又多了几封情书。她正想扔掉,就见穆司阳从旁边走过,随手把情书扫进自己的垃圾袋里,动作自然得像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穆同学,不用麻烦。”澈琉笑了。
“影响市容。”穆司阳的声音依旧冷,却在她抬头看他时,飞快地移开视线,耳根红得像被夕阳染过。
放学时,卓治推着自行车等在门口,车筐里放着本物理竞赛题集:“这道题我解了半天,你能教教我吗?”他笑得一脸真诚,眼里却藏着点小九九——知道她学霸,用学习当借口最不容易被拒绝。
穆司阳背着网球包走过来,把一本网球战术分析扔给她:“今晚把这个看完,明天要讲。”
“可是……”
“没有可是。”穆司阳的语气不容置疑,却在卓冶看过来时,微微扬起了下巴,像只宣示主权的小狼。
澈琉看着眼前的两人,忽然觉得手里的情书都没那么讨厌了。她接过战术分析,又冲卓冶晃了晃:“题明天教你,今晚我得研究战术。”
卓治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恢复温和:“好,明天见。”
穆司阳的嘴角悄悄上扬,跟在澈琉身后往网球场走,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会不经意地交叠在一起。
“穆社长,”澈琉忽然回头,“你是不是吃醋了?”
穆司阳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声音却轻了些:“没有。”
澈琉笑了,没再追问。风吹起她的发梢,带着点少年人的心动,和藏在情书堆里的、越来越明显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