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内排位赛

网球社的训练场上，黄靖和马修文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啊——”黄靖刚跑完第三十圈，脚下一滑，结结实实地摔在跑道边的水坑里，溅得满身泥浆，刚爬起来想骂人，又被风吹来的落叶迷了眼，手忙脚乱间踩空台阶，顺着斜坡滚下去，正好撞进旁边施工留下的泥堆里，活像只刚从泥潭里捞出来的野猪。

马修文看得直咧嘴，刚想幸灾乐祸，就被自己的鞋带绊倒，往前扑时正好撞见跑来的流浪狗，吓得他手舞足蹈，结果一脚踩进路边的排水沟，裤腿全湿透了，还沾了片绿油油的菜叶。

“他俩今天是跟大地有仇？”唐佳乐抱着球拍，看得目瞪口呆。

乔晨挑眉，视线落在场边的澈琉身上——她正低头给路夏讲解发球姿势，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眼底的狡黠藏不住。他忽然笑了，这学姐，下手还真够狠的。

穆司阳的眉头蹙了蹙，没说话，却把手里的矿泉水往澈琉那边递了递，眼神示意她别玩太过火。

澈琉接过来，冲他晃了晃，又塞回他手里：“队长也觉得他们吵？”

穆司阳的耳尖红了红，转身就走，耳根却悄悄泛了红——她刚才的笑，像只偷到糖的狐狸，狡黠又可爱。

场边，澈琉还在“指导”路夏：“外旋发球的关键在手腕，你刚才的旋转力度够了，但角度偏了点……”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做了个完整的动作，“像这样，转体时把力量收在掌心，触球瞬间再爆发出来。”

两人的手臂交叠，她的体温透过衣袖传过来，路夏的手腕烫得像着了火，连呼吸都忘了。他低头时，正好能看到她锁骨窝里的碎光，和她讲解时微微张开的嘴唇，粉色的，像刚成熟的桃子。

“看明白了？”澈琉松开手，抬头时撞进他琥珀色的眼睛里，那里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带着点湿漉漉的认真。

路夏猛地回神，帽檐压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看、看明白了。”

卓治端着两杯水走过来，笑得温和：“练了这么久，喝点水吧。”他把其中一杯递给路夏，目光却在两人刚才相握的手腕上停留了半秒，眼底的温柔淡了几分。

乔晨也凑过来，故意撞了路夏一下：“学弟，刚才那外旋发球挺厉害啊，跟我打一局？”他的语气带着点挑衅，眼神却瞟向澈琉，像在宣示什么。

路夏没理他，只是把水杯往澈琉面前递了递，动作有些笨拙：“学姐，你喝。”

“谢谢。”澈琉接过，喝了一口，水珠顺着嘴角滑下来，路夏下意识地想替她擦掉，手伸到一半又猛地收回，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训练场上的气压瞬间低了几分。

穆司阳把球拍往地上一顿，声音冷得像冰：“自由训练，开始！”

乔晨第一个冲到场中央，冲路夏扬了扬下巴：“来不来？”

路夏刚要应声，就被澈琉拉住手腕：“别急，先把基础步伐练熟。”她的指尖温热，路夏的脚步瞬间定住，乖乖点头：“好。”

乔晨的脸色僵了僵，卓治笑着打圆场：“我陪你练吧，乔晨。”

远处的跑道上，黄靖和马修文还在继续他们的“倒霉之旅”——黄靖好不容易爬起来，想找个地方洗把脸，结果踩到块松动的石板，整个人摔进了旁边的灌木丛，被刺扎得嗷嗷叫；马修文更惨，跑最后一圈时没看路，直接冲进了清理化粪池的临时围栏里，虽然没真掉进去，却被溅了一身不明液体，臭得他差点晕过去。

“队长，要不……让他们别跑了？”池大勇捂着鼻子，实在受不了那味儿。

穆司阳没回头，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继续。”他巴不得这两个不长眼的多受点罪，谁让他们刚才敢对澈琉不敬。

澈琉看着路夏练步伐的背影，白色球帽在阳光下跳动，像颗藏着心事的糖果。她忽然觉得，这转学来的学弟，比想象中更有意思——他的清冷里藏着执着，青涩里带着认真，像杯刚泡好的绿茶，清冽又回甘。

混沌珠在识海里啧啧有声：“新欢旧爱齐聚一堂，这修罗场都快成火锅了，还是特辣的那种！”

澈琉笑着没说话，只是在路夏转身看她时，冲他眨了眨眼。

路夏的脚步顿了顿，琥珀色的眼睛里瞬间亮起光，像被点燃的星火。

训练场上的网球依旧在飞，少年们的心跳藏在汗滴里，和远处黄靖、马修文的惨叫混在一起，像首热闹又暧昧的歌。

看来这网球社的日子，还得在这样的鸡飞狗跳里，继续热闹下去了。

齐娜教练的行李箱还放在墙角，她一边整理桌上的战术笔记，一边抬头看向穆司阳：“这次出国看了几场比赛，发现不少好苗子。路夏的外旋发球很有潜力，校内排位赛把他加上吧。”

穆司阳皱紧眉头，手里的网球拍转得飞快：“教练，这不合规矩。高一从来没有正选队员，排位赛只针对现役正选。”他的语气很坚持，队长的原则性向来很强。

“规矩也是人定的嘛。”池大勇从门口探进头，手里还拿着半个馒头，“路夏那小子确实厉害，比我刚入社时强多了，加进去试试又不碍事。”

齐娜看向澈琉，眼里带着点笑意：“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澈琉靠在门框上，指尖转着球拍，“排位赛本就是为了选最强的阵容，有潜力的新人为什么不能试试？再说……”她话锋一转，冲卓冶眨了眨眼，眼尾的狡黠藏不住，“卓治应该也觉得，多个人竞争才有动力吧？”

卓治会意，笑着点头：“教练说得对，路夏的进步很快，让他参加排位赛，既能检验他的实力，也能让我们保持状态，是好事。”

穆司阳的眉头蹙得更紧：“正选队员的训练强度不是高一能承受的，他会拖后腿。”

“不会的。”澈琉走到他身边，语气轻快，“我可以带他练，保证不耽误正选的进度。再说了，队长你当年不也是跳级进的正选？怎么到学弟这里就双标了？”

穆司阳的耳根瞬间红了，别过头：“我那是特殊情况。”

“路夏也是特殊情况啊。”澈琉笑盈盈地看着他，“难道队长是怕……被学弟比下去？”

“胡说！”穆司阳的声音拔高了些，却没再坚持反对，显然是被说中了心思。

齐娜教练笑着拍板：“就这么定了，把路夏加进排位赛名单。穆司阳，你安排一下训练计划，让他尽快跟上节奏。”

“……是。”穆司阳应了声，转身往外走，脚步却慢了半拍——他听见身后澈琉和卓冶的笑声，还有池大勇念叨“这下有好戏看了”的声音，耳根红得像被夕阳烧过。

澈琉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卓治凑过来，低声道：“还是你有办法，队长那倔脾气，也就你能说动。”

“毕竟我是学姐嘛。”澈琉挑眉，转身往外走，“去找路夏说一声，让他做好准备。”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落在她的发梢上，泛着细碎的光。

而刚走出办公室的穆司阳，正站在楼梯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球拍的边缘——他承认，路夏的潜力很惊人，但他更在意的是，澈琉刚才说“可以带他练”时，眼里的笑意比平时更亮，像颗扎眼的小太阳，让他心头发紧。

这场排位赛，看来不止是技术的较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