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周的气氛像块浸了水的海绵，沉甸甸地压在网球社每个人心头。齐娜教练拿着成绩单，在训练场上敲得啪啪响：“路夏！倒数第一！乔晨！张百杨！你们三个，成绩再不达标，下个月的比赛别想上场！”
路夏的头埋得快碰到胸口，乔晨和张百杨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反观澈琉，”齐娜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了些，“各科满分，年级第一！穆司阳、严智明、卓治，你们几个保持住，别被拖后腿。”
散场时，澈琉被一群人围住。
“学姐，周末去我家补课吧！”路夏的声音带着点急切，生怕被抢了先。
乔晨立刻接话：“去你家干嘛？去我家！我妈做饭好吃！”
穆司阳冷冷开口：“我家安静。”
卓治笑着打圆场：“还是去路夏家吧，他基础最差，需要重点辅导。”话里话外都透着“照顾学弟”的温和，眼神却在路夏身上打了个转。
最后还是澈琉拍板：“就去路夏家，人多热闹。”
周末的路家客厅，挤得像个小型自习室。路向前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个托盘，看到澈琉时眼睛一亮：“这就是小琉吧？果然长得好看，怪不得我们家路夏天天念叨。”
“叔叔好。”澈琉笑着打招呼，落落大方。
乔晨凑过去，熟稔地拍了拍路向前的肩：“大哥，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路向前乐呵呵地端出几杯深绿色的饮料：“刚调的‘学霸特饮’，加了菠菜、苦瓜、芹菜，还有点螺旋藻，补脑子！”他把一杯递给澈琉，“小琉尝尝，给叔提提意见。”
路夏和乔晨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点不怀好意的笑——这可是他爸的得意之作，比上次的榴莲炒鸡蛋还“销魂”。
其他人看着那杯绿油油的东西，脸色都有点微妙。
“我、我不渴。”唐佳乐往后缩了缩。
穆司阳皱眉：“我不喝这个。”
卓冶笑着摆手：“刚喝过水。”
杯子被推来推去，最后莫名其妙地停在了澈琉面前。路夏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说“学姐别喝”，就见她端起来，仰头喝了一大口。
动作干脆利落，面不改色。
路夏、乔晨、唐佳乐、穆司阳、卓治五双眼睛瞬间瞪圆，像被按了暂停键，连眨都忘了眨。
“怎么样？”路向前期待地看着她。
“嗯，”澈琉放下杯子，点评得一本正经，“苦瓜的涩味没处理好，螺旋藻放多了，有点腥。不过加了蜂蜜中和，比想象中好点。”
严智明推了推眼镜，一脸狐疑地拿起另一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下一秒，他的脸瞬间扭曲，捂着嘴冲进卫生间，传来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等他出来，眼睛却亮得惊人，抓着路向前的胳膊：“叔叔！这配方务必告诉我！比我的严汁更有‘杀伤力’！”
澈琉笑着从包里掏出纸笔，飞快地写了个方子递过去，上面赫然写着“百草枯”，下面还标注着：“每日一杯，适应苦味，百毒不侵。”
路向前看得直乐：“小琉真懂行！”他又端出个盘子，里面放着几块形状诡异的蛋糕，歪歪扭扭的，上面还插着“学霸”两个字的蜡烛，“这是学霸蛋糕，吃了考第一！”
众人看着那像被踩过的蛋糕，集体沉默。
“我先去忙了，你们好好学习啊！”路向前乐呵呵地转身进了厨房。
“好的，叔叔。”澈琉应了一声，率先把蛋糕推到一边，“来，乔晨，你的数学卷子，这道函数题错得太离谱了。”
她凑过去，指着卷子讲解，肩膀几乎碰到乔晨的胳膊。乔晨的耳朵瞬间红了，故意大声说：“哦——原来是这样！学姐你讲得真清楚！”
路夏攥着笔的手指泛白，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个洞。
穆司阳的脸色沉得像要下雨，把物理书翻得哗哗响。
卓治看似在看题，眼角的余光却没离开过两人。
唐佳乐在旁边唉声叹气，一会儿抱怨“这题太难了”，一会儿又喊“我也不会”，试图吸引注意力。
只有池大勇和贺兴隆躲在角落，一边啃着偷偷带来的饼干，一边交换眼神。
“你看队长的脸，快结冰了。”
“乔晨故意的吧？离澈琉那么近！”
“路夏的笔快被捏断了……”
严智明还在研究那杯“学霸特饮”，时不时记两笔，嘴里念念有词：“原来还能加芹菜根……”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摊开的书本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水味，和少年们藏在习题里的心思，热热闹闹的，像场没说破的哑剧。
澈琉讲题的声音清晰又温柔，偶尔抬头冲路夏笑一笑，像在安抚什么。路夏看着她的侧脸，心里的那点别扭忽然就散了——反正，她最后总会看向他的。
他低下头，笔尖在草稿纸上划过，嘴角却悄悄扬起了点弧度。
讲解到函数最复杂的章节时，乔晨的眉头皱成了疙瘩，抓着头发哀嚎：“这玩意儿是人做的吗？x和y谈恋爱呢？绕来绕去的！”
澈琉被他逗笑，伸手敲了敲他的卷子：“认真点。”她侧身靠近，笔尖在草稿纸上画辅助线，“你看，把这个看成三角形的高，是不是就简单了？”
她的发梢垂下来，扫过乔晨的手背，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乔晨的心跳漏了一拍，嘴上却硬着：“哦……好像是有点。”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她专注的侧脸瞟，连耳根都悄悄红了。
路夏握着笔的手紧了紧，试卷上的三角函数符号扭曲成一团乱码。他看着乔晨那副傻样，忽然把笔往桌上一顿，声音闷闷的：“学姐，这道题我也不会。”
“来了。”澈琉笑着起身，自然地走到路夏身边，弯腰时，白色T恤的领口往下滑了点，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路夏的目光瞬间被吸住，又慌忙移开，假装看卷子，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这里，”澈琉的指尖点在他的错题上，声音放得更柔，“辅助线画错了，应该从顶点引垂线。”她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带着点淡淡的甜味，路夏的笔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穆司阳“啧”了一声，把物理书翻得震天响，像是在抗议这过分亲昵的氛围。唐佳乐凑过来，指着自己的练习册：“学姐学姐，我这道也不会！”
卓治端着刚泡好的茶走过来，先递给澈琉一杯：“喝口茶歇会儿，讲题也累。”他的手指不经意地碰到她的指尖，路夏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分。
客厅里的空气像被拧成了麻花，明明是埋头做题的场景，却处处透着暗流涌动。
池大勇和贺兴隆缩在沙发角落，用课本挡着脸，偷偷观察战况。
“乔晨刚才脸红了看到没？”
“路夏那眼神，恨不得把乔晨吃了。”
“队长的物理书快被翻烂了……”
严智明还在研究那杯“学霸特饮”，时不时往里面加些奇奇怪怪的粉末，嘴里念叨着：“再加半勺芥末，会不会更‘提神’？”
张百杨是唯一真正在认真做题的，举着练习册凑过来：“学姐，这个单词怎么读？”
澈琉刚想开口，就被路夏和乔晨同时打断：
“我来！”
“我教你！”
两人对视一眼，火花四溅。
澈琉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忽然觉得，辅导功课比打双打还累。她揉了揉太阳穴，刚想说话，就见路向前端着一盘东西从厨房出来：“孩子们，吃点‘补脑小零食’——巧克力味的大蒜！”
众人：“……”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盘裹着巧克力酱的大蒜上，表情精彩纷呈。
“大哥，我们不饿！”乔晨第一个摆手，差点把桌子掀了。
“对，我们好好学习！”唐佳乐连忙把练习册挡在面前。
澈琉看着那盘“黑暗零食”，忽然笑了，拿起一颗闻了闻：“巧克力和大蒜，味道挺特别。”
路向前眼睛一亮：“是吧？我就说好吃！小琉尝尝？”
这次没等众人阻止，路夏一把抢过那颗大蒜，塞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学姐不爱吃这个，我吃！”
结果下一秒，他就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脸憋得通红。
客厅里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低低的笑声。澈琉看着路夏狼狈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眼底却漾着温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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