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严智明点破后，那四人的“冷战”明显松动了些，却又拉不下脸主动示好，于是训练场多了些别扭的“旁敲侧击”。
路夏练发球时，总会有意无意把球打到澈琉附近，等她捡球时，又红着脸别过头，假装是失误；乔晨故意在她面前炫耀新学的招式，嘴里嚷嚷着“这招帅吧”，眼神却偷偷瞟她的反应；唐佳乐每天揣着不同口味的糖果，路过她身边时“不小心”掉出来几颗，等她弯腰去捡，又慌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穆司阳则把战术分析表做得格外详细，特意多印一份放在她的球包里，却从不提这回事。
卓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不拆穿，只是变着法子对澈琉更好。训练完递水时，会先帮她试水温；看她擦汗，立刻递上干净的毛巾；甚至在她弯腰系鞋带时，很自然地站在她身后挡着来往的球车。
这天训练结束，卓治像往常一样拉起澈琉的手，刚要走，就被乔晨堵了个正着。
“卓治，单挑！”乔晨把球拍往地上一顿，下巴扬得老高，“赢了的人，送澈琉回家。”
卓治挑眉：“输了呢？”
“输、输了我就……我就帮你拿一个星期的球包！”乔晨梗着脖子，眼神却有点虚。
澈琉看着他这副“破釜沉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别闹了，我自己能……”
“好啊。”卓治打断她，笑意盈盈地拿起球拍，“奉陪到底。”
路夏和唐佳乐立刻凑过来当裁判，穆司阳也停下脚步，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眼神里带着点期待。
池大勇和贺兴隆搬了小板凳，严智明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张百杨则一脸茫然：“他们为什么突然要打球？”
这场临时的对决打得格外热闹。乔晨拼尽全力，发球又急又猛，却总被卓治不紧不慢地化解。打到决胜局时，乔晨一记扣杀直奔卓治面门，却被他轻巧地挡回，球擦着边线落地，赢了。
乔晨愣在原地，手里的球拍差点掉下去。
卓治放下球拍，走到澈琉身边，自然地接过她的包，笑着看她：“走吧。”
路过乔晨身边时，他拍了拍少年的肩：“球技不错，就是太急了。”
乔晨的脸涨得通红，却没反驳。
路夏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忽然握紧球拍，转身对穆司阳说：“队长，陪我练会儿。”
穆司阳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球场上又响起了球拍撞击的声音，比平时更用力，也更执着。
严智明在笔记本上写下：“乔晨，失败。路夏，进入‘强化训练模式’。推测后续竞争将升级。”
池大勇凑过去看：“那谁胜算大啊？”
严智明推了推眼镜：“目前卓治领先，但变数很大。”他顿了顿，补充道，“澈琉的态度，才是关键变量。”
远处，被讨论的“关键变量”正被卓治牵着走。
“你故意的吧？”澈琉看着他，眼底带着笑意。
“什么？”卓治装傻。
“明知乔晨会输。”
“他要挑战，我总不能怂。”卓治低头看她，阳光落在他眼里，亮得惊人，“而且，我想送你回家，从来不是因为赢了谁。”
澈琉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忽然没了反驳的力气。
或许，这场追逐赛里，最不按常理出牌的，从来都不是他们，而是她自己。
自那以后，训练场上的“竞争”愈发直白。
路夏每天提前半小时到场，把澈琉的球拍擦得锃亮，摆放在最顺手的位置；乔晨放弃了花哨的招式，专攻防守，就为了在双打训练时能稳稳接住她所有刁钻的回球；唐佳乐的糖果不再掉地上，而是每天换着花样塞进她的球包，还附上手写的“今日甜度测评”；穆司阳则在战术分析里悄悄加入了她擅长的打法，字里行间都是“量身定制”的痕迹。
卓治对此不恼反笑，应对得游刃有余。他会在路夏擦好球拍后，不动声色地帮她调整好拍线张力；会在乔晨接不住球时，笑着说“换我来配合她”；会把唐佳乐的糖果拆开，先递一颗到澈琉嘴边；甚至能精准地指出穆司阳战术里，最适合她的进攻时机。
这天分组对抗，澈琉和卓治一组，路夏、乔晨、唐佳乐硬是凑成一组，穆司阳当裁判。
球刚发出去，三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往前冲，结果互相撞在一起，球落在脚边都没人接。
“你们仨干嘛呢？”澈琉忍不住笑，“打我还是打彼此？”
路夏的脸瞬间红了，乔晨挠着头嘿嘿笑，唐佳乐干脆蹲在地上装捡球。
卓治顺势搂住澈琉的腰，侧身打了个漂亮的截击，球擦着网落在对方场地死角：“看来得让让他们。”
那声“让让”气得三人同时跳起来，接下来的比赛打得又急又乱，与其说是对抗，不如说是三人的“自我较劲秀”。
穆司阳吹哨子的频率越来越高，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
池大勇和贺兴隆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这哪是打球，这是大型吃醋现场吧！”
严智明在笔记本上写：“协同作战能力为负，情绪干扰指数超标。结论：需进行团队心理建设。”
张百杨举着水瓶，忽然恍然大悟：“哦！他们是想让澈琉看到自己最厉害的样子！”
训练结束，卓治像往常一样牵起澈琉的手，这次却没立刻走。他回头看向那四个还在较劲的少年，笑着扬了扬下巴：“明天分组，你们四个一组，我和澈琉一组。输了的，负责全队一周的球包。”
路夏猛地抬头，眼里燃起斗志：“一言为定！”
乔晨和唐佳乐也跟着点头，连穆司阳都默认了这个约定。
看着四人瞬间统一战线的样子，澈琉无奈地摇摇头：“你又在挑事。”
“不挑挑，怎么知道谁更适合站在你身边？”卓治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而且，我喜欢看他们为你着急的样子。”
他的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澈琉的脸颊微微发烫。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握的手在地上投下亲密的弧度。不远处，四个少年正围着战术板讨论，时不时传来争执声，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澈琉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或许这场热闹的追逐赛，无论结果如何，都会成为这个夏天最难忘的记忆。
而她，只需要慢慢看下去就好。
约定好的分组对抗成了训练场上最大的看点。
路夏四人组早早开始研究战术，连吃饭都捧着战术板不放。路夏负责发球和强攻，乔晨主打防守，唐佳乐灵活跑动补位，穆司阳则在一旁把控全局，四人虽然偶尔还会因为细节争执，但眼神里的认真劲儿却前所未有的一致。
卓治和澈琉这边反倒显得轻松。训练前，他慢悠悠地帮她调整好球拍，又递过一瓶温水：“别太用力，省点劲儿看他们着急。”
澈琉白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你就不怕输？”
“怕。”卓治凑近，声音压得很低，“输了要帮全队拿球包，哪有时间送你回家。”
话音刚落，路夏的声音就从对面传来，带着点刻意的冷硬：“准备好了吗？”
卓治挑眉，拉着澈琉走到场边：“随时奉陪。”
比赛一开始就火药味十足。路夏的外旋发球又快又狠，直逼澈琉的死角，却被她轻巧地侧身躲过，回敬一记刁钻的斜线球。乔晨扑过去救球，膝盖在地上擦出一道红痕，却硬是把球打了回来。
唐佳乐像只灵活的兔子，在场上跑来跑去，好几次险险接住卓治的扣杀。穆司阳虽然没上场，却在场边不断喊着指令，调整着三人的站位。
池大勇和贺兴隆看得直拍大腿：“路夏这发球，比平时狠三倍！”
严智明的笔记本上写满了数据：“卓治扣杀成功率78%，澈琉回球准确率92%，路夏组防守覆盖率提升至85%……”
张百杨举着望远镜，忽然喊：“乔晨的膝盖流血了！”
果然，乔晨的运动裤膝盖处渗出了点红，他却浑然不觉，还在大喊：“路夏，快发球！”
澈琉的动作顿了顿，刚想开口，就被卓治按住了手。“接着打。”他低声说，“这是他们的方式。”
比赛打到决胜局，双方比分咬得很紧。最后一球，路夏发了个角度极其刁钻的外旋球，澈琉飞身去接，却没站稳，眼看就要摔倒——卓治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两人顺势滚在场地上。
球拍脱手飞出，正好落在界内。
“得分！”穆司阳的声音响起，带着点复杂的情绪。
卓治抱着澈琉，在她耳边低笑：“赢了。”
澈琉刚想推开他，就看到路夏三人跑了过来，乔晨的膝盖还在流血，却一脸急切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路夏的脸色不太好，眼神在卓治搂着她的手上扫了一圈，最终还是落在她身上：“没摔着吧？”
唐佳乐已经掏出创可贴，递过来：“先给乔晨贴上！”
看着三人围着她忙前忙后，连输赢都忘了，澈琉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她从卓治怀里站起来，接过创可贴递给乔晨：“谢啦，我没事。”
卓治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看着那四个瞬间又拧成一股绳的少年，眼底的笑意深了些。
或许，输赢真的没那么重要。
至少此刻，阳光正好，少年们的身影在球场上跃动，而她被这热闹的一切包围着，像被裹进了一个甜丝丝的梦。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