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对抗赛的余温持续了好几天。路夏四人虽然输了，却没真的包揽全队球包——卓治笑着说“看在你们护着她的份上，免了”，气得乔晨差点当场掀桌子，却在转身时偷偷松了口气。
场上的气氛反倒轻松了些。路夏不再刻意躲着澈琉，偶尔会拿着错题集凑过来问问题，虽然耳根还是会红；乔晨照旧耍宝，却会在她累的时候，默默递上毛巾；唐佳乐的糖果测评多了“澈琉推荐”栏目，字里行间都是雀跃；穆司阳甚至会在战术分析会后，多问一句“这个节奏你觉得合适吗”。
卓治把这些看在眼里，没再搞什么“独占”的小动作，只是在她练球累了时，自然地接过球拍；在她被太阳晒到时，悄悄撑把伞站在旁边；在她和别人说话时，就安静地看着，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这天傍晚，训练结束得早，夕阳把网球场染成暖金色。澈琉坐在场边喝水，看着少年们收拾东西的身影，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
“在想什么？”卓治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身上带着淡淡的青草香。
“在想，你们好像不吵架了。”澈琉笑了笑。
“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吵不起来。”卓治看着场上正在打闹的路夏和乔晨，忽然转头看她，“不过，竞争还没结束。”
澈琉挑眉：“还想比什么？”
“比谁能让你更开心。”他说得认真，眼底的光比夕阳还亮。
这时，路夏抱着球包走过来，把一瓶冰镇的橘子汽水放在她面前，瓶身还在冒着凉气：“刚买的，给你。”说完没等她回应，就红着脸跑开了。
乔晨紧随其后，塞给她一包刚烤好的曲奇：“我妈做的，甜的！”
唐佳乐蹦蹦跳跳地递上一张画：“我画的你打网球的样子，好看吧？”
穆司阳最后走过来，把一份整理好的笔记放在她腿上：“之前的战术分析，补充了一些细节。”
澈琉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心意”，又看看站在不远处，眼神里带着期待的四个少年，忍不住笑出声。
卓治也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看吧，个个都卯着劲呢。”
夕阳渐渐沉下去，天边的云彩红得像火烧。澈琉拿起那瓶橘子汽水，拧开喝了一口，冰凉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却暖融融的。
训练间隙，齐娜教练领着两个女生走过来，笑着介绍：“这是我侄女齐瑛，还有她朋友彭湘，说想给咱们组个啦啦队，比赛时加油助威。”
齐瑛性格活泼，扬了扬手里的彩球：“保证让大家打比赛时热血沸腾！”彭湘在一旁笑着点头，手里还拿着设计好的加油牌。
“好啊。”澈琉第一个点头，“有啦啦队助阵，士气肯定更高。”
池大勇举双手赞成：“必须的！到时候咱们赛场见真章，她们场边喊加油，想想就带劲！”穆司阳也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
很快到了对战国子中学的比赛日。
轮到卓治上场时，对手正是关岳。前几局打得不温不火，卓治故意让了5分，比分咬得很紧。关岳正觉得纳闷，就听卓治隔着球网淡淡道：“这5分，谢你平时照拂我弟。”
关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卓宇，刚想开口，就见卓治换了把球拍——那是上次他和卓宇逛街时一起挑的，拍面还带着点新磨的纹路。
换拍后的卓治像变了个人，发球角度刁钻，扣杀精准狠戾，每一球都直逼死角。关岳被打得手忙脚乱，明明按赛前分析，专挑卓治不擅长的角度打，却被对方轻松化解，甚至回敬得更狠。
“不可能！”关岳喘着粗气，一脸不可置信，“我打的明明都是你不擅长的球！”
卓治勾了勾唇角，一记外旋发球直接得分，结束了比赛。他走到网前，拍了拍关岳的肩：“不擅长吗？可这些，才是我最擅长的。”
场边，严智明飞快地在本子上记录，推了推眼镜：“隐藏实力，战术欺骗，数据偏差率超过60%……卓治隐藏得真深。”
比赛结束，全队大胜。卓治径直走到澈琉面前，不顾周围的目光，微微俯身：“赢了，要奖励。”
没等澈琉反应，他就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轻得像羽毛拂过。
“哇哦——”池大勇和贺兴隆立刻开始起哄。
唐佳乐和乔晨同时“啧”了一声，脸色不太好看；路夏攥紧了球拍，耳尖红得能滴血；连穆司阳的眉头都蹙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角落里，卓宇抱着胳膊看戏，看着他哥那副“求表扬”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一声——这哪是赢了比赛，分明是被人吃得死死的。
澈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弄得一愣，对上周围或吃醋或看戏的目光，无奈地瞪了卓治一眼：“别闹。”
卓治却笑得坦荡，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奖励到手，不闹了。”
阳光洒在球场上，少年们的喧闹声、起哄声混在一起。澈琉看着眼前这混乱又热闹的场面，忽然觉得，有这群人在身边，好像再枯燥的比赛，也变得有意思起来。
路夏和卓宇的对战堪称全场焦点。
卓宇的球风带着股和卓治相似的狡黠，却更添几分少年人的锐气，抽球又快又急，像带着刺的流星。路夏却比平时更沉稳，脚步移动迅速，每一次回球都精准地落在对方最难接的位置，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眼神却亮得惊人。
两人你来我往，比分咬得死死的，场边的加油声此起彼伏。齐瑛和彭湘带着啦啦队成员挥舞着彩球，喊得嗓子都快哑了。
关键分上，路夏突然变招——球拍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B字形弧线，球带着强烈的旋转冲向卓宇的反手死角，落地后猛地弹起，根本来不及扑救。
“得分！”裁判的哨声响起。
全场瞬间沸腾。
路夏握着球拍，胸口剧烈起伏，脸上却绽开一个灿烂的笑。他没看失球的卓宇，也没理会周围的欢呼，径直穿过人群，跑到澈琉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像揣了两颗星星。
“我赢了。”他的声音带着点喘，还有点不易察觉的期待，“那个球……好看吗？”
澈琉看着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和眼底藏不住的雀跃，忍不住弯了弯眼：“特别厉害，那个B字抽球，帅呆了。”
得到夸奖的路夏，耳尖瞬间红了，却没像往常那样躲开，反而站得更直了些，像只被顺了毛的小兽，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不远处，卓宇捡回球，看着被众人围着的澈琉，又看看那个一脸期待被夸奖的路夏，再想想自家哥哥刚才求吻的样子，忽然摸着下巴啧了一声。
他哥这处境，好像有点悬啊。
不说那个眼神黏在澈琉身上的路夏，旁边还有一脸不爽的乔晨、跃跃欲试的唐佳乐，连穆司阳看澈琉的眼神都不一般。这么多竞争对手，他哥那点腹黑，怕是不够用了。
卓宇摇摇头，转身离场时，正好对上卓治投来的目光，那里面带着点询问。他挑了挑眉，冲自家哥哥比了个“加油”的口型，眼底却藏着看好戏的笑意。
卓治看懂了他的意思，目光扫过围在澈琉身边的人，最终落在路夏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试衣间的门打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顿了顿。
淡紫色的连衣裙衬得澈琉皮肤愈发白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平日里运动装下的利落感被柔和取代，多了几分安静的温婉。
“好看！”路向前率先夸道，语气里满是真诚，“我说得没错吧，这裙子跟小琉你太配了。”
卓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的欣赏毫不掩饰，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才低声道：“嗯，很合适。”
路夏看着她，脸颊微微发烫，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
卓宇也吹了声口哨：“比穿运动服好看多了，我哥眼光真差，平时都没让你好好打扮过。”
卓治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路向前，笑着说：“路叔叔眼光才好。”
路向前摆摆手，视线落在澈琉身上，语气诚恳：“说真的，小琉啊，叔叔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盯着路夏复习，他那成绩，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合格。”他拍了拍身边的路夏，“这小子，平时就知道打球，要不是你管着，考试准得挂科。”
路夏的脸瞬间红了，小声嘟囔：“我也有好好复习……”
“是是是，有好好复习，但没人盯着，你能这么用心？”路向前笑着戳穿他，又对澈琉说，“以后还得麻烦你多照看着点，这孩子倔，也就听你的话。”
澈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路夏自己也很努力，我没帮上什么忙。”
“怎么没帮上？”卓治忽然开口，自然地走到澈琉身边，帮她理了理微乱的领口，“每天陪着刷题，错题集比他自己的还详细，这叫没帮上？”
他的动作亲昵自然，像是做过千百遍，路夏的脸色又沉了沉，攥紧了手里的衣服。
路向前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没点破，只是笑着说：“不管怎么说，都得谢谢你。这件裙子叔叔送你了，就当是谢礼。”
“这怎么行，叔叔……”澈琉连忙摆手。
“拿着吧。”路向前把她的手按回去，“再推辞就是不给叔叔面子了。”
卓治也帮腔：“路叔叔一片心意，收下吧。”
澈琉看了看两人，只好点头：“那……谢谢路叔叔。”
“哎，这就对了。”路向前笑得更开心了。
卓宇在旁边看得直乐，凑到卓治耳边：“路叔叔这是把你当自己人了？还是想给路夏铺路啊？”
卓治没说话，只是看着澈琉手里的裙子，眼底的笑意温柔得像化不开的水。
路夏看着那抹淡紫色的身影，心里像被猫爪挠过似的，又痒又涩。他忽然觉得，这件裙子好看是好看，却不如她穿运动服时，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样子更让人心动。
但不管是哪种样子，好像都让他移不开眼。
商场里的人依旧来来往往，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几人身上，带着点微妙的暖意。一场关于衣服的插曲，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每个人心里都漾开了圈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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