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出院那天，秦苒特意请了半天假，推着轮椅走在前面，阳光洒在老人脸上，气色比术前好了太多。澈琉、潘明轩跟在后面，听着老人絮絮叨叨说着要给他们做拿手的红烧肉，笑声清脆。
“以后定期复查就行，辐射损伤基本控制住了。”澈琉递给秦苒一份康复计划表，“有任何不舒服，随时联系我。”
秦苒接过表，指尖有些发颤：“谢谢你，真的……”她话没说完，眼圈就红了。这几年压在肩上的重担，好像终于轻了些。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澈琉笑了笑，转头看向潘明轩，“走吧，不是说好了去吃烤鸭？”
潘明轩眼睛一亮，连忙应道：“嗯，我订好位置了。”
两人刚要走，程隽的车缓缓停在路边。他降下车窗，看向澈琉：“研究院有个紧急会议，关于辐射治疗的推广方案，你得去一趟。”
“现在？”
“嗯，院长他们都在等。”程隽点头，目光扫过潘明轩，“我送你过去？”
潘明轩立刻道：“我开车了，我送她去就行。”
程隽没再坚持，只是道：“会议结束给我个电话，有些细节需要跟你核对。”
“好。”
车里，潘明轩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忽然道：“程医生和顾医生……好像对你很特别。”
澈琉转头看他，少年目视前方，耳根却微微泛红，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她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受欢迎？”
潘明轩的脸瞬间红了，支吾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们是很好的同事和朋友。”澈琉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道，“但你不一样。”
潘明轩猛地转头看她，眼里满是惊喜，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专心开车。”澈琉笑着别过脸，看向窗外。街道两旁的梧桐叶已经黄了，一片片落下来，像撒了一地的金箔。
会议开了整整一下午，等澈琉走出来时，天都黑了。顾西迟站在门口，像是等了很久，手里拎着个纸袋。
“给你的。”他把纸袋递给她，声音有些不自然，“庆功宴那天……抱歉。”
纸袋里是一份包装精致的点心，澈琉认得，是她上次随口说好吃的那家老字号。她抬头看他，顾西迟的眼神有些躲闪，却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手术很成功，谢谢。”澈琉接过纸袋，没提那天晚上的事。
顾西迟松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忽然笑了笑：“程隽说，下周有个辐射医学的国际论坛，一起去？”
“好啊。”
这时，潘明轩的车停在了路边，冲她招手。澈琉对顾西迟点了点头，转身走过去。
顾西迟看着他们的车驶远，摸了摸口袋里那张写了又改的道歉信，最终还是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有些话，或许现在不说，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车里，潘明轩看着澈琉手里的点心：“顾医生送的？”
“嗯，说是庆功。”
潘明轩没再问，只是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烤鸭店应该还开着，去补上？”
“好。”
路灯的光晕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两人脸上，温柔而安静。澈琉看着潘明轩认真开车的侧脸，忽然觉得，不管未来有多少心动的瞬间，此刻身边的这个人，永远是最让她安心的存在。
至于那些还在发酵的情愫，那些藏在目光里的在意，或许不用急着去定义。毕竟，一万次心动的故事，才刚刚写到精彩处，而她有的是时间，慢慢去体会，去感受，去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一年后，澈琉正式从医学组织毕业，选择留在京城的研究院，一边参与辐射治疗项目的临床推广，一边在京大担任客座讲师。她在潘明轩学校附近买了套公寓，窗外能看到成片的梧桐树，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这天周末，潘明月拽着她就往外跑，手里还挥着两张射击馆的体验券：“六六姐，我哥说你身手厉害，今天咱们来比比谁枪法准！”
少女刚考完大学，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拉着澈琉冲进射击馆时，还不忘回头叮嘱：“输了的要请奶茶啊！”
射击馆里枪声此起彼伏，澈琉选了把轻型手枪，姿势标准得不像新手。她眯眼瞄准靶心，手指轻扣扳机，“砰”的一声，十环。
潘明月看得眼睛都直了：“哇！六六姐你藏得也太深了吧！”
轮到她时，子弹偏得离谱，她吐了吐舌头，刚想耍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澈琉回头，撞进一双带着戏谑的桃花眼。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身姿挺拔，手里把玩着一枚子弹壳，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正是陆照影。他刚结束一场私人射击赛，夺冠的奖杯还放在旁边的休息桌上，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小姑娘枪法不错啊。”陆照影走近几步，目光落在澈琉刚打出的靶纸上，十环密集得像朵花，“专业的？”
“随便玩玩。”澈琉收回枪，语气平淡。
潘明月却来了劲：“我六六姐厉害的可不止这个！”
陆照影挑了挑眉，视线在澈琉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长发束成高马尾，侧脸线条干净利落，握枪时眼神专注，带着一种与周遭喧嚣格格不入的沉静。这种反差像钩子，莫名勾住了他的注意力。
“要不要玩玩对抗赛？”陆照影抛出邀请，指了指旁边的双人靶场，“赢了的，我请全场奶茶。”
潘明月立刻拽着澈琉的胳膊：“比！六六姐，让他见识下你的厉害！”
对抗赛开始，陆照影本想让着点，没成想澈琉的反应快得惊人。他刚瞄准靶心，她的枪声已经响起；他换弹匣的间隙，她已经连中三个移动靶。最后结算时，澈琉以五环优势赢了。
陆照影吹了声口哨，眼里的兴趣更浓了：“我叫陆照影，认识一下？”
“澈琉。”她言简意赅，收起枪就要走。
“等等。”陆照影叫住她，从口袋里摸出张名片，“我公司最近在研发新型防弹材料，说不定有机会合作。”
澈琉看了眼名片，没接：“我对这个没兴趣。”
说完，她拉着还在兴奋的潘明月转身就走，留下陆照影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张没送出去的名片，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笑了。
“有意思。”他低声自语，眼里闪过势在必得的光。
射击馆外，潘明月还在叽叽喳喳：“那个陆照影一看就对你有意思！不过他跟我哥比还差远了……”
澈琉没接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天。京城的秋天总是很蓝，云淡风轻的样子。她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却没意识到，这颗叫陆照影的石子，已经悄悄投进了她的生活，即将漾开新的涟漪。
那晚的聚会是程隽组的局，说是庆祝辐射治疗项目落地。包厢里灯光暧昧，音乐嘈杂，陆照影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端着酒杯坐在澈琉身边，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
“澈医生好像对什么都不太在意？”他凑过来，声音压在音乐声里，带着点酒气的灼热，“还是说，没遇到能让你在意的事？”
澈琉侧头看他，男人的桃花眼在灯光下格外亮，像淬了火的钩子。她没说话，只是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酒液晃出细小的水花。
后来的事有些模糊。顾西迟被程隽拉着拼酒，潘明轩接了个紧急电话提前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她少喝点。包厢里的人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她和陆照影。
他送她回家，车里没开大灯，只有窗外的霓虹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你好像有很多秘密。”他忽然说，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带着微凉的触感。
澈琉没躲，只是看着他。这个男人身上有种与潘明轩的温润、程隽的清冷、顾西迟的温和都不同的气质，像旷野里的风，带着点不羁的侵略性。
到了公寓楼下，陆照影倾身过来帮她解安全带，呼吸拂过她的颈窝，带着危险的诱惑。“不请我上去喝杯茶？”他的声音很低，像在耳边呢喃。
澈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点了点头。
公寓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回荡。陆照影靠在玄关，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像在打量一件稀有的珍宝。他没动，只是看着，直到澈琉先一步靠近，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那是个带着试探的吻，却瞬间点燃了引线。陆照影的回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将她按在门板上，吻得又凶又急，像要吞噬掉所有理智。
窗外的月光被拉上的窗帘隔绝，室内只剩下越来越重的喘息。他的手划过她的腰线，带着灼热的温度，将她的反抗都揉碎在掌心。
“澈琉……”他低唤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她没回应，只是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夜很长，足够放纵一次。那些平日里被理智压制的悸动，那些在不同人身上感受到的心动碎片，此刻都化作了最原始的渴望。陆照影的吻落在她的锁骨上，留下清晰的印记，像在宣告某种占有。
第二天醒来时，身侧已经空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凌乱的床单上，空气中还残留着陌生的古龙水味，提醒着昨晚的疯狂。
她起身拉开窗帘，京城的阳光很烈，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手机里有潘明轩发来的消息，问她昨晚睡得好不好；还有程隽的邮件，关于下周的学术会议。
她指尖划过屏幕，最终停在空白处，没有回复任何人。
或许是这段时间太压抑，或许是陆照影身上那股不管不顾的劲儿，恰好撞上了她偶尔想挣脱束缚的念头。她不后悔，却也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一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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