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琉醒来时，纪修染正侧躺着看她，眼底的温柔像化不开的蜜，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醒了？”
澈琉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着他的胸口，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奶香——是昨晚她闹着要喝睡前奶时，他笨拙热好的那杯，最后大半都洒在了两人身上。
“还困。”她闷声说，眼皮又开始打架。
他低笑，伸手将被角掖好，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她：“再睡会儿，我去做早餐。”
等她再次醒来，房间里已经飘着草莓慕斯的甜香。她趿着拖鞋走到厨房，见纪修染正系着围裙煎蛋，阳光落在他侧脸，将那截露在衬衫外的脖颈衬得愈发清晰。
“今天的慕斯没糊。”他回头冲她笑，眼底闪着邀功的光，“管家说放了三倍草莓。”
澈琉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温热的后背上：“纪修染，你好像越来越像个普通人了。”
不再是那个需要小心翼翼呵护的病弱少年，也不是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少年帝王”，只是会为她学做甜点、会在清晨煎蛋的纪修染。
他握住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指尖与她的交缠：“只想做你的普通人。”
早餐桌上，纪修染的手机响了，是助理汇报工作的电话。他听着汇报，偶尔应一声，语气沉稳利落，挂了电话却立刻变回那副温和模样，给她夹了块溏心蛋：“今天下午没会，带你去看新上映的电影？”
“好啊。”澈琉咬着蛋，眼睛亮晶晶的，“看完去吃城南那家糖醋鱼，我查过了，好评第一。”
他笑着点头，眼底的宠溺藏都藏不住。
日子就这样在平淡的甜蜜中流淌。白天，他去公司处理事务，她泡在研究院完善后续的治疗方案，偶尔发几条消息报备行程，字里行间都是琐碎的牵挂。晚上，他会准时回家，有时带一束她喜欢的白玫瑰，有时提着刚出炉的桂花糕，然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或者她给他讲最新的医学进展，他耐心听着，偶尔插一句“会不会累着”。
有次纪家的晚宴，来了不少商界名流。有人看着纪修染身边从容得体的澈琉，半开玩笑地问：“纪总这是找到了神医，不仅治好了病，还把人拐回了家？”
纪修染握着澈琉的手紧了紧，语气认真：“是她找到了我，把我从泥潭里拉了出来。”
澈琉抬头看他，见他眼底映着自己的影子，忽然笑了。她知道，他说的不止是病痛的泥潭，还有那些年独自一人面对的灰暗与孤寂。
晚宴结束后，两人并肩走在月光下。纪修染忽然停下，从口袋里拿出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枚设计简约的戒指，碎钻像星星一样闪。
“不是求婚，”他有些紧张地挠了挠头，“就是想……让你戴着。”
澈琉笑着伸出手，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纪修染，”她踮脚吻了吻他的唇角，“等我把研究项目彻底收尾，我们就结婚吧。”
他猛地抬头，眼里的惊喜几乎要溢出来，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真的？”
“真的。”她握住他的手，戒指的冰凉与掌心的温热交织在一起，“到时候，我们去海边办婚礼，就我们俩，还有管家爷爷，好不好？”
“好。”他用力点头，紧紧回握住她的手，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近处的晚风带着花香，一切都温柔得不像话。
澈琉看着身边的人，忽然想起混沌珠说过的话——纪修染的命运本该是跳海的悲剧。可现在，他站在这里，健康、鲜活，眼里有光，手里有她。
命运是可以改的。只要有光，有彼此，再灰暗的路，也能走出花来。
而他们的路，才刚刚开始。
两年后，两人都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二十岁。
民政局门口，阳光正好。
澈琉捏着手里的红本本，指尖划过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忽然笑出声。身边的纪修染穿着合身的西装，身姿挺拔，眉眼间是藏不住的笑意，却还维持着几分克制，只是握紧她的手，掌心微微出汗。
“纪先生，以后请多指教。”她仰头看他，眼底的光比阳光更亮。
“纪太太，”他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余生请多关照。”
回到庄园时，管家早已备好了红酒，看着两个红本本，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这就去安排婚礼的事。”
澈琉笑着拦住他：“不急，先过两天二人世界。”
夜幕降临，房间里只开了盏床头灯。纪修染从身后拥住刚沐浴完的澈琉，下巴搁在她肩窝，呼吸拂过她的颈侧，带着温热的痒意。“还没告诉你父母？”她轻声问。
“嗯，打算今晚说。”他吻了吻她的耳垂，声音低沉，“该给他们一个惊喜。”
电话拨通时，纪修染的父母正在国外度假。听到儿子说“我领证了”，那边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传来纪母有些僵硬的声音：“修染，你……跟谁领证了？”
“澈琉。”他语气坦然，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们准备结婚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这次是纪父接过电话，语气带着几分尴尬：“修染，有件事……我们一直没告诉你。你小时候，家里跟聂家订过亲，是聂家的小女儿，聂无忧。”
澈琉靠在纪修染怀里，清晰地听到了电话里的话，指尖微微收紧。纪修染察觉到她的动作，握紧了她的手，对着电话说：“我不知道这件事，这门亲事，我不认。”
“你这孩子……”纪父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
“我会亲自去聂家退婚。”纪修染的声音冷了几分，“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挂了电话，房间里静了片刻。澈琉抬头看他：“聂家……不好惹吧？”她在研究院听过聂家的名字，是京城老牌家族，势力盘根错节。
“无妨。”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眼神坚定，“谁也拦不住。”
第二天，纪修染带着澈琉去了聂家老宅。朱漆大门敞开着，聂家老爷子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旁边是聂父和聂家大少聂无名，气氛透着几分凝重。
“纪小子，你什么意思？”聂老爷子率先开口，拐杖在地上顿了顿，“刚康复就想毁约？”
“聂爷爷，”纪修染语气平静，却带着锋芒，“这门亲事是长辈定下的，我从未应允。如今我已与澈琉领证，自然要给她一个名分。”
聂无名皱着眉，看向纪修染身边的澈琉，眼神带着审视：“这位就是纪先生认定的人？为了她，要毁了纪聂两家的交情？”
“我与聂家的交情，不会因一桩荒唐的婚约受损，但我的妻子，只能是她。”纪修染将澈琉护在身后，语气斩钉截铁，“今日来，是通知聂家，而非商议。”
澈琉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心里忽然暖暖的。她从他身后走出半步，抬头看向聂家众人，眼神坦荡：“聂家主，聂老爷子，婚约本就是两情相悦之事，强扭的瓜不甜。纪修染爱的是我，我也非他不嫁，还请成全。”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谁说我不同意了？”
众人转头，见一个穿着白裙的少女站在门口，眉眼灵动，嘴角噙着笑，正是聂无忧。她走到纪修染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澈琉，忽然笑出声：“纪修染，你眼光不错。这婚，不用你退，我早就想退了。”
聂老爷子瞪了她一眼：“无忧！”
“爷爷，爸，哥，”聂无忧摊了摊手，“我跟他本来就没交情，小时候见他一面还觉得他像个瓷娃娃，碰一下就碎，哪想到现在这么护妻？”她冲澈琉眨了眨眼，“这位姐姐，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空一起逛街啊。”
局面反转得猝不及防。纪修染愣了愣，随即松了口气，看向聂无忧的眼神多了几分谢意。
聂父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无忧也同意，这婚约……便作罢吧。”
离开聂家老宅时，阳光正好。澈琉看着身边的纪修染，忽然笑了：“没想到这么顺利。”
“是我们运气好。”他握紧她的手，指尖带着暖意，“也是因为，我们本就该在一起。”
车窗外的风景倒退着，像翻页的书。澈琉靠在他肩上，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那些关于命运的坎坷，早已被他们携手踏平。
接下来，只剩一场盛大的婚礼，和无数个，属于他们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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