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的事尘埃落定,纪修染和澈琉的婚礼提上了日程。他们没选奢华的场地,就定在当初去过的那片海边,搭了座铺满白玫瑰的木质礼堂,海风一吹,花瓣簌簌落下,像场温柔的雨。
婚礼当天,来的人不多,都是最亲近的人——眼眶泛红的管家,特意从国外赶回来的纪家父母(面对澈琉时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还有穿着伴娘裙、忙前忙后的聂无忧。
“紧张吗?”澈琉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镜子前,看着身后走来的纪修染。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衬得身姿愈发挺拔,桃花眼里盛着化不开的温柔。
“有点。”他诚实地说,伸手替她理了理头纱,指尖微微发颤,“怕自己不够好,配不上你。”
澈琉笑了,转身踮脚吻了吻他的唇角:“纪修染,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仪式很简单,在海风与浪声中,牧师问出那句经典的誓词。纪修染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清晰而坚定:“我愿意。从今往后,无论健康或更健康,富裕或更富裕,我都会牵着她的手,走到时间的尽头。”
轮到澈琉时,她看着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坐在秋千上的苍白小男孩,手里捏着一朵快要枯萎的花。她笑着说:“我愿意。从遇见你的那天起,就愿意了。”
交换戒指时,纪修染的指尖依旧在抖,却牢牢将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与那枚早已戴上的素圈叠在一起,像个圆满的句号。
晚宴时,聂无忧端着果汁过来,撞了撞澈琉的胳膊:“哎,说真的,你们俩这故事,比我看的小说还甜。”
澈琉笑着看了眼正在和管家碰杯的纪修染,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立刻转头望过来,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溺死人。
“大概是运气好吧。”她说。
“是底气。”聂无忧挑眉,“他敢为你退婚,你敢为他学医,这可不是运气。”
夜色渐深,宾客渐渐散去。纪修染牵着澈琉的手,沿着海岸线慢慢走。海浪拍打着沙滩,留下白色的泡沫,又很快退去。
“累了吗?”他停下脚步,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纱。
“不累。”澈琉仰头看他,月光落在他脸上,将那道温柔的眼尾衬得愈发清晰,“纪修染,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装怕打雷,赖在你床上不走。”
“记得。”他低笑,“后来每个打雷的晚上,你都找借口钻进来。”
“那时候就想赖着你了。”她坦白道,脸颊微微发烫。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他弯腰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沿着海边慢慢踱步:“以后不用找借口了,我的床,永远给你留着。”
海浪声里,夹杂着彼此的笑声。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我之前在研究院申请了个新项目,关于神经再生的,以后说不定能帮到更多像你以前一样的病人。”
“需要我做什么?”他立刻问,语气里满是支持。
“做我的投资人啊。”她笑着捏了捏他的下巴,“纪总这么有钱,可不能小气。”
“我的钱都是你的。”他低头吻她,带着海风的咸,和月光的甜,“你的所有梦想,我都陪你实现。”
海浪一遍遍涌上沙滩,又退去,仿佛在为他们的誓言伴奏。远处的礼堂还亮着灯,像颗落在海边的星星。
她闭上眼睛,在他怀里蹭了蹭。
“纪修染,我爱你。”
“我知道。”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海风,“我也爱你,从很久以前,到很久以后。”
海浪声声,月色溶溶,见证着这对恋人的余生,刚刚开始。
婚后的日子,像被海风晒暖的绸缎,柔软而绵长。纪修染将纪氏集团的核心事务逐步交给信得过的副手,只在关键节点把控方向,余下的时间,大多用来陪澈琉。
他会准时出现在研究院门口等她下班,手里提着保温桶,里面是她随口提过想吃的莲子羹;会陪她泡在实验室看数据,哪怕那些神经模型在他眼里如同天书,也依旧看得专注;会在她为了救助贫困患者而奔走时,默默动用资源联系慈善机构,为她扫清所有障碍。
“你这样会不会太纵容我了?”澈琉窝在沙发上,看着纪修染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指尖划过他手腕上的腕表——那是她用第一笔项目奖金给他买的,简单的款式,却被他戴了五年。
“纵容自己的妻子,天经地义。”他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发,“再说,你的项目救了那么多人,我该为你骄傲。”
澈琉的神经再生项目进入尾声后,她牵头成立了一家公益医疗机构,专门收治那些没钱治病、走投无路的神经病变患者。从偏远山区来的老人,到被病痛折磨得辍学的孩子,她都亲自接诊,手术方案改了又改,常常在手术室里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
纪修染每次去接她,都能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却从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给她按肩,煮好安神的汤。“注意身体。”他只会说这一句,却用行动做了所有。
闲暇时,澈琉常去聂家串门。聂无忧和她早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两个同样聪慧通透的人凑在一起,从量子物理聊到古典乐,从股市走向谈到最新的医学突破,常常一聊就是一下午。
“你是不知道,司夜寒那家伙,昨天居然跟我讨论起红酒单宁的含量,”聂无忧蜷在沙发里,吐槽着自家那位,“平时跟个冰块似的,也就在你面前能多说两句话。”
正说着,穿着黑色风衣的司夜寒从外面进来,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意,看到澈琉时,却微微颔首:“纪太太。”
“司先生。”澈琉笑着点头。司夜寒性子冷淡,对谁都疏离,唯独对她,总带着几分客气的温和——大概是因为,她是聂无忧认可的朋友。
司夜寒走到聂无忧身边,自然地将她散落在额前的发别到耳后,动作与纪修染如出一辙,只是神情依旧淡淡的:“该吃饭了。”
聂无忧挑眉看他:“今天怎么这么早?”
“推了个会。”他言简意赅,目光扫过桌上的文件,“你们聊的神经再生技术,我公司旗下的生物实验室或许能提供设备支持。”
澈琉眼睛一亮:“真的?”
“嗯。”司夜寒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明天让负责人联系你。”
聂无忧笑着撞了撞他的胳膊:“行啊,为了我朋友,居然主动推会。”
司夜寒没理她,却在转身去餐厅时,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
饭桌上,聂父看着谈笑风生的两个女孩,又看了看旁边默契十足的两个年轻人,忍不住感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澈琉笑着给纪修染夹了块鱼,他最近迷上了她做的糖醋鱼,每次都能吃满满一碗。他回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饭后,纪修染牵着澈琉的手告辞。车开出聂家老宅,澈琉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掠过的街景,忽然说:“真好啊。”
“什么真好?”
“所有人都好好的。”她转头看他,“你健康,我做着喜欢的事,还有这么多朋友。”
纪修染握紧她的手,侧过身吻了吻她的发顶:“以后会更好。”
车窗外的灯火连成一片,像条流淌的星河。澈琉知道,他说的“更好”,不是指多么惊天动地的未来,而是这些琐碎的、温暖的、彼此陪伴的日常——是清晨醒来时身边的温度,是实验室外等待的身影,是晚饭后牵手散步的悠闲,是看着对方时,眼里永远不变的光。
而这样的“更好”,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慢慢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