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医疗机构的名声渐渐传开,越来越多走投无路的患者找上门来。澈琉的日程排得更满了,有时刚下手术台,就被等着问诊的病人围住,纪修染总会算好时间出现,替她挡开人群,把温热的粥塞到她手里。
“今天有个从甘肃来的小男孩,脊髓损伤,家里为了给他治病卖了房子。”澈琉扒着饭,声音带着疲惫,眼底却亮着光,“我给他制定了新的康复方案,配合神经再生药剂,说不定能重新站起来。”
纪修染替她擦了擦嘴角的米粒,语气里满是心疼:“下午别排手术了,休息两小时。”
“不行啊,还有个会诊……”
“我已经让助理跟对方改时间了。”他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却带着温柔,“你的身体垮了,怎么救别人?”
澈琉看着他认真的眉眼,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纪修染靠在沙发上处理文件,澈琉蜷在他腿上,抱着本神经解剖学打瞌睡,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膝盖,像只温顺的猫。他低头看她,笔尖在文件上悬了许久,终究还是放下了,伸手轻轻抚过她的发。
这样的时光,比任何商业谈判都更让他心安。
周末,澈琉又去了聂家。聂无忧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见她进来,立刻招手:“快来帮我看看,这组加密数据怎么解?我家那位说太简单,不肯教我。”
澈琉凑过去,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上的乱码瞬间变成了清晰的报表。“用反向迭代算法就行。”她轻描淡写地说。
聂无忧瞪圆了眼睛:“你连这个都会?”
“以前在实验室解过类似的基因序列密码。”澈琉笑着耸耸肩——她没说的是,破解上古阵法比这复杂百倍。
司夜寒端着水果进来,恰好听到这话,看澈琉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纪太太在信息安全领域,也有涉猎?”
“略懂。”澈琉接过草莓,咬了一口,“以前研究神经信号传导时,学过点编程。”
司夜寒难得多说了一句:“我公司的安全部门缺个顾问,纪太太有兴趣吗?”
“别打我朋友主意。”聂无忧拍开他的手,“她可是医学界的宝贝,哪有空管你那些代码。”
三人相视而笑,阳光落在茶几上的水果盘里,映得草莓愈发鲜红。
傍晚,纪修染来接澈琉,正撞见司夜寒教聂无忧打领带——聂无忧明天要去参加一个商业峰会,非说要学个“霸总式”系法。
“你看纪修染那样,多标准。”聂无忧指着门口的纪修染,冲司夜寒挑眉。
司夜寒瞥了纪修染一眼,淡淡道:“不如我。”
纪修染牵着澈琉的手,笑着回怼:“至少我不用学。”
两个同样清冷矜贵的男人,竟像孩子似的较起了劲。澈琉和聂无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回去的路上,澈琉靠在纪修染肩上,忍不住笑:“你跟司先生还挺像的。”
“哪里像?”
“都护短。”她仰头看他,“他护着无忧,你护着我。”
纪修染低头吻了吻她的鼻尖,声音温柔:“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护的是我的命。”
晚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带着夏末的热意,却吹不散车厢里的甜。
聂家老宅的庭院里,棋盘摆设在紫藤花架下,澈琉执白,聂老爷子执黑,正杀得难分难解。
“将军。”澈琉落下最后一颗白子,声音轻快。棋盘上,黑方的老将已无路可退,胜负分明。
聂老爷子眼睛一瞪,手在棋盘上胡乱扒拉了两下,硬是把那颗定乾坤的白子挪了位置:“不算不算,我刚才落错子了,重来。”
“爷爷!”聂无忧端着果盘过来,正好撞见这一幕,无奈地揭穿,“您这是这周第三次耍赖了,输给澈琉不丢人,她连司夜寒的围棋AI都能赢。”
聂老爷子被戳穿,哼了一声,却也没再动棋盘,只是瞪着澈琉:“丫头片子,棋风太凶,不像个姑娘家。”
澈琉笑着收棋子:“跟您学的,兵不厌诈嘛。”
正说着,院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少年站在门口,身形挺拔,眉眼像极了司夜寒,却比他多了几分少年气。
“爸,妈。”少年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偷偷回来的。”
“堂堂?”聂无忧又惊又喜,放下果盘走过去,“不是说下个月才结束训练吗?”
聂堂萧咧嘴笑:“想你们了,就提前跑回来了。”
司夜寒从屋里出来,看到儿子,冷峻的脸上难得柔和了些,却还是板着脸:“胡闹。”
聂无忧拉着儿子走到澈琉面前:“堂堂,这是你澈琉阿姨,就是我常跟你说的那个神医姐姐。”
“澈琉阿姨好。”聂堂萧乖乖打招呼,眼睛里满是好奇——他听过太多关于这位阿姨的传说,说她年纪轻轻就攻克了世界性的医学难题,还把纪家那位曾经病弱的少爷调理得比常人还健康。
澈琉看着眼前这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忍不住笑:“你好,堂堂。”她之前听聂无忧提过儿子在华国参加特殊格斗训练,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阿姨,我听妈说您什么都会?”聂堂萧眼睛亮晶晶的,“我刚才回来的路上还在练格斗,总觉得出拳的角度不对,您能指点我一下吗?”
聂无忧挑眉:“你这小子,一来就拜师?”
澈琉站起身:“正好活动活动。”她走到庭院空地上,示意聂堂萧出拳。少年的动作干净利落,力量很足,却在发力时微微耸肩,泄了劲。
“这里,”澈琉伸出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胛骨上,“出拳时沉肩,把力量从腰腹传过来,试试。”
她的指点精准又简洁,几句话就点出了关键。聂堂萧试了几次,果然觉得出拳更稳、更有力了,眼睛里满是崇拜:“阿姨,您太厉害了!这都懂?”
“以前学过一点。”澈琉笑了笑。
几人正说着话,纪修染的车停在了门口。他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庭院里笑得明媚的澈琉,她正和聂堂萧讨论着什么,阳光落在她发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他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些,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只要她开心,他就觉得心里像被阳光填满了。
“纪叔叔。”聂堂萧先看到他,笑着打招呼。
澈琉回头,看到他时眼睛亮了亮:“你来了。”
“来接你回家。”纪修染走过去,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聊得这么开心?”
“嗯,堂堂刚回来,跟他说说话。”澈琉仰头看他,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聂无忧笑着打趣:“行了,看你们俩腻歪的,快回去吧,别在这儿撒狗粮了。”
回去的路上,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澈琉靠在椅背上,跟纪修染讲着聂堂萧的趣事,说他刚才练拳时差点撞到紫藤花架,逗得纪修染也笑了。
“看到你这么开心,真好。”他忽然说。
澈琉转头看他,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却掩不住眼底的温柔。她伸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有你在,我每天都很开心。”
车缓缓驶入庄园,管家早已亮好了灯。纪修染牵着澈琉的手走进客厅,刚要说话,就被她踮脚吻住了唇。
这个吻很轻,带着晚风的凉意和紫藤花的香。
“纪修染,”她抵着他的额头,声音软软的,“今天也很爱你。”
他收紧手臂,将她拥在怀里,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也是,比昨天更爱很多很多……”
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客厅里的灯光温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