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刚漫过窗台，门铃就被按得急促。澈琉正给司夜寒剥橘子，闻声皱了皱眉——这时候来的，多半没好事。
司夜寒放下手里的书，眼底掠过一丝冷意。门刚拉开条缝，殷悦容的声音就像淬了冰碴子砸进来：“司夜寒，跟我走。”
她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气势汹汹地堵在门口。“华国那边来人了，说要带你去那边培养，这是多大的福气，你别不知好歹！”
司夜寒往澈琉身后站了站，没说话，黑眸里的抵触却像结了层冰。
澈琉把橘子塞进司夜寒手里，往前一步挡住他，仰着脸看殷悦容：“他不想去，你不能逼他。”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殷悦容伸手就要去拽司夜寒，“这是我们司家的事，轮得到你插嘴？”
她的手还没碰到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弹开。澈琉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指尖悄悄蜷了蜷——是混沌珠在识海里哼了声，调动了门口的暗卫。
“我朋友说了，他不去。”澈琉的声音还是软软的，眼神却冷了下来，“你再逼他，我就……”
“你就怎么样？”殷悦容被激怒了，正要发作，忽然瞥见院墙外闪过几个黑影，动作快得像猎豹，腰间隐约露出枪套的轮廓。她脸色一白，气焰瞬间矮了半截。
识海里的混沌珠得意地笑：“看见没？我给你找的二十个保镖，都是顶尖好手，带家伙的！下次她再敢来，直接给她按地上！”
澈琉没接话，只是看着殷悦容：“请你离开。”
殷悦容盯着那些若隐若现的黑影，又看了看澈琉笃定的眼神，终于咬着牙后退两步：“司夜寒，你别后悔！”说完，带着人狼狈地走了。
门关上的瞬间，司夜寒才低声问：“那些人……”
“是我朋友派来的。”澈琉转过身，冲他扬起笑脸，把刚才没剥完的橘子递过去，“她说怕有人欺负我们，就找了些人来帮忙。”
司夜寒看着她脸上的笑，又想起刚才那些黑影的身手，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没再追问，只是把橘子瓣塞进她嘴里，声音很轻：“谢谢。”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澈琉含着橘子，听着混沌珠在识海里絮絮叨叨炫耀保镖多厉害，忽然觉得，有个会找保镖的“朋友”，好像也挺不错的。
至少，没人能再把他从身边抢走了。她偷偷看了眼身边的司夜寒，他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橘子，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她忽然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软乎乎的，像沾了层橘子糖。
司夜寒的耳朵红了。
保镖的事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涟漪后又很快平息。日子回到正轨，两人依旧每天一起上学，傍晚踩着夕阳回家，厨房里飘出饭菜香，炉边的地铺总铺得软软的。
这天放学，刚走到巷口，就见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候在那里，正是上次跟着殷悦容来的人。澈琉下意识把司夜寒往身后拉了拉，指尖悄悄蓄力——混沌珠说过，保镖就在附近，只要她一声令下，这些人立刻会被按倒。
“司小少爷，夫人让我们来送点东西。”其中一个男人递过一个精致的礼盒，语气比上次客气了不少，眼神不自觉瞟向四周，大概是忌惮着那些暗处的保镖。
司夜寒没接，黑眸冷冷地看着他们。
澈琉伸手接过礼盒，掂量了下，隔着包装都能感觉到里面是些昂贵的玩意儿。“东西我们收下了，你们可以走了。”她扬声道，故意让暗处的人听见。
两个男人如蒙大赦，匆匆离开了。
回到家，澈琉拆开礼盒，里面竟是条镶钻的领带，显然不适合他们这个年纪。她随手扔在桌上：“肯定是那个女人想收买你。”
司夜寒看着那条领带，忽然说：“她不是我妈。”
澈琉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她走过去，把他的手包在自己掌心——他的手比刚认识时暖和多了，指尖也长了些，能稳稳地握住她的手了。“我知道。”她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以后我给你买领带，比这个好看一百倍。”
司夜寒没说话，只是反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紧。
识海里的混沌珠哼了声：“算她识相，没敢来硬的。不过我已经让保镖盯紧她了，敢再动歪心思，打断她的腿！”
澈琉没理它，只是拉着司夜寒往厨房走：“今天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上次你说不够酸，我多加了点醋。”
炉火很快烧起来，映得两人脸颊发红。司夜寒靠在门边看她忙碌，看着她踮脚够调料时，袖口滑下来，露出细瘦的手腕，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争吵，没有算计，只有锅里咕嘟冒泡的排骨香，和身边这个会用悬浮术做饭、会偷偷亲他脸颊的小姑娘。
窗外的月光又爬上窗台，炉边的地铺依旧铺得软软的。澈琉躺进去时，习惯性往他身边靠了靠，鼻尖蹭到他的肩膀。“明天考试，你说我们能考第一吗？”
“能。”司夜寒的声音很肯定。
她笑了，往他怀里钻了钻：“我就知道。”
黑暗中，司夜寒缓缓抬手，轻轻放在她的背上，像在护住一件稀世珍宝。远处传来保镖换岗的轻响，细微得像风吹过树叶，却让这个小小的屋子，显得格外安稳。
秋意渐浓时，学校组织了一次秋游。大巴车在山道上颠簸，澈琉靠在窗边看风景，指尖无意识地卷着书包带。司夜寒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本奥数题集，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她被风吹乱的碎发上。
“你看，那片枫树林红得像火。”澈琉忽然指着窗外，眼睛亮闪闪的。
司夜寒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漫山遍野的红枫在阳光下翻涌，确实好看。他刚想说话，前排忽然传来一阵嬉笑——几个男生正围着一个女生，抢她手里的零食。
那女生红着眼圈想抢回来，却被推得一个趔趄。澈琉皱了皱眉，正要起身，司夜寒却轻轻按住她的手腕。
他站起身，走到那几个男生面前，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明明是同样的年纪，他身上那股沉静的压迫感却让几个男生瞬间收敛了笑意，讪讪地把零食还了回去。
“谢、谢谢。”女生小声道谢。
司夜寒没应声，转身回到座位。澈琉看着他坐下，忽然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刚才好帅。”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司夜寒的耳根又红了，低头翻书的动作快了些，却没推开她。
到了目的地，老师宣布自由活动。澈琉拉着司夜寒往枫树林跑，红枫落叶铺了满地，踩上去沙沙作响。她捡起片完整的枫叶，往他胸口一贴：“给你做书签。”
司夜寒接过枫叶，指尖触到叶片的纹路，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也是这样，带着点莽撞的热情，不由分说地闯进他的世界。
“那边有卖棉花糖的！”澈琉指着不远处的小摊，拉着他就跑。
棉花糖的甜香裹着秋风漫过来，澈琉举着粉色的一大团，递到他嘴边：“尝尝。”
司夜寒咬了一小口，甜得有些发腻，却没舍得吐出来。澈琉笑得眉眼弯弯，自己也咬了一大口，糖丝沾在嘴角，像只偷糖吃的小松鼠。
他伸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嘴角，把那点糖丝擦掉。动作很轻，像怕碰碎了什么。
澈琉愣了愣，随即笑得更欢了，举着棉花糖往他脸上蹭了蹭，给他也沾了点白花花的糖屑。“这样才对称。”
司夜寒没躲，只是看着她笑，黑眸里像落了整片枫树林的光。
远处传来老师集合的哨声，两人往回走时，司夜寒忽然说：“下次，我保护你。”
澈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指的是刚才车上的事。她仰头看他，阳光穿过枫叶落在他脸上，给他镀了层暖红的光晕。“好啊。”她笑着点头，“不过现在，我们是互相保护。”
他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回程的大巴上，澈琉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呼吸浅浅的。司夜寒低头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那片枫叶夹进她的课本里，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她身上。
混沌珠打了个哈欠：“这小子总算有点良心。”
司夜寒仿佛能听到那声嘀咕似的，目光往澈琉的口袋里瞥了一眼——那里藏着颗偶尔会透出绿光的珠子，他一直没问是什么，却知道那是她很宝贝的东西。
车窗外，红枫渐渐远去，像被风吹散的糖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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