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穿过巷口的梧桐叶，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澈琉挽着司夜寒的手站在那栋熟悉的别墅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钻戒——今天是来拿户口本的，离领证的日子只剩三天。
户口本在殷悦容那里，以前需要身份登记都是混沌珠处理的，（混沌珠威胁天道，迅速开通权限），但这次不一样是领证，要亲手拿着户口本去民政局登记。
门开时，殷悦容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眼神却像淬了冰，落在澈琉身上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进来吧。”她侧身让开，语气冷淡得像对待陌生人。
客厅里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殷悦容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搅着咖啡，没看他们，却冷不丁开口：“户口本可以给你们，但我得问问，你真的了解夜寒吗？”
司夜寒皱眉，刚想说话，被澈琉轻轻按住手。她笑了笑，语气平静：“阿姨想问什么？”
“他喜欢吃什么？”殷悦容抬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想嫁给他？”
“他喜欢吃清淡的，偏甜口，”澈琉垂眸，指尖划过司夜寒的手背，声音清晰，“早餐爱喝加了蜜的豆浆，吃鱼只吃清蒸的，从不吃芹菜，因为小时候被卡过喉咙。”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殷悦容，目光忽然变得锐利，像剥洋葱似的，一层层揭开那层精致的伪装：“反倒是您，大概不记得了吧？大冬天的，把三岁的他扔进雪地里罚跪，逼他喝那碗毒药，害得他差点死了。”
殷悦容的脸色瞬间煞白，手里的咖啡勺“哐当”一声掉在碟子里。“你胡说什么！”她厉声反驳，声音却发虚。
“我没胡说。”澈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他后颈有块浅褐色的疤，就是那天在雪地里冻出来的冻疮印，您大概从没注意过。”
司夜寒的手猛地收紧，指尖泛白。这些深埋在记忆里的刺骨疼痛，他从未对人说起，却不知她早已看穿。
殷悦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狼狈地别过脸，对着佣人喊道：“把户口本拿来！”
佣人很快捧着个红木盒子过来，殷悦容一把抓过，狠狠砸在茶几上：“拿了赶紧走，别脏了我的地方！”
澈琉弯腰捡起户口本，指尖触到冰凉的纸页，忽然笑了，对着殷悦容道：“谢谢您的户口本。哦对了，忘了告诉您，他现在会做很多菜，糖醋排骨做得比我还好吃，再也不用啃冷馒头了。”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挽着司夜寒的手转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宣告一场迟来的胜利。
走出别墅很远，司夜寒才低声说：“六六……”
“别回头。”澈琉仰头看他，眼底的光比秋阳还亮，“那些都过去了。从今天起，你的户口本上，很快就要有我的名字了。”
他看着她，忽然低头用力吻住她，带着点颤抖的力道，把所有的委屈、感激和珍重都揉进这个吻里。秋风卷起落叶，在他们脚边打着旋，像在为这场跨越多年的对峙，画上一个利落的句号。
户口本被澈琉紧紧攥在手里，边角微微发皱。她看着身边的司夜寒，忽然觉得，这薄薄的几页纸，不仅是婚姻的凭证，更是把他从过去的泥沼里彻底拉出来的光。
“走吧，”她晃了晃手里的户口本，笑得眉眼弯弯，“去领证。”
“好。”他回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回家。”
这次的“回家”，不再是那栋冰冷的别墅，而是他们亲手筑起的、有炉火、有饭菜香、有彼此的小窝。
民政局门口的梧桐叶黄得正好，风一吹就簌簌往下落，像撒了满地碎金。澈琉捏着户口本的指尖微微发颤，抬头看身边的司夜寒，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风衣，衬得身形愈发挺拔，眼底的紧张却藏不住，连耳根都泛着红。
“紧张吗，草莓糖？”她故意逗他，指尖戳了戳他的手背。
他握住她的手，力道很紧：“有点。”
领证的过程比想象中简单，盖章的瞬间，澈琉看着红本本上并排的照片，忽然笑出了声——照片里的司夜寒抿着唇，眼神却亮得惊人，而她正偷偷歪头看他，嘴角扬着藏不住的笑意。
“现在是合法的了，司先生。”走出民政局，她晃了晃手里的红本本，阳光落在上面，红得耀眼。
司夜寒忽然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紧紧抱住，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点沙哑：“司太太。”
这三个字像颗糖，在舌尖慢慢化开，甜得澈琉鼻尖发酸。她回抱住他，把脸埋在他风衣里，闻到熟悉的雪松味，混着阳光的气息，让人觉得无比安稳。
回家的路上，车窗外的风景飞逝，司夜寒忽然说：“婚礼想办在哪里？海边？还是你之前说的枫树林？”
“都好。”她侧头看他开车的侧脸，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只要有你在，哪里都好。”
他低笑一声，腾出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那得听司太太的。”
回到家，澈琉把红本本小心翼翼地放进丝绒盒子，和那枚钻戒摆在一块儿。司夜寒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晚上想吃什么？我做。”
“吃你。”她转过身，踮脚在他唇上亲了口，笑得狡黠，“草莓糖味的。”
他的眸色深了深，俯身吻住她，这个吻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和尘埃落定的踏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绵长。阳光透过落地窗漫进来，把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金边，红本本在盒子里闪着光，像在见证这场跨越漫长岁月的相守。
傍晚时，司夜寒在厨房忙碌，糖醋排骨的香气漫了满室。澈琉窝在客厅的地毯上，翻看婚礼策划的画册，忽然听到他喊：“六六，过来尝尝。”
她跑过去，被他喂了一块排骨，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炸开。他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忽然说：“以前总觉得，日子是苦的。遇见你之后才知道，原来甜是这样的。”
澈琉的心跳漏了一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胸口：“以后会更甜的。”
会有清晨的吻，傍晚的饭，会有粉色的毛衣和围巾，会有海边的婚礼和枫树下的誓言，会有很多很多个两年，把日子过成蜜。
窗外的夕阳染红了天，厨房里的炉火噼啪作响，像在为这对新人，轻轻唱着祝福的歌。
婚礼定在初冬，枫树林的叶子还没褪尽，红得像燃烧的火焰。澈琉穿着婚纱站在镜子前，裙摆上的碎钻在光下流转，像把星空缝在了上面。
司夜寒推门进来时，脚步顿了顿。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平日里的沉稳被紧张取代，喉结滚动着，半天只说出一句：“好看。”
“就一句好看？”澈琉转过身，裙摆扫过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她伸手抚平他领结上的褶皱，指尖故意在他颈侧蹭了蹭，“司先生，今天可是我们大婚。”
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胸口，那里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六六，”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声音带着点哑，“我好像……还是不敢相信。”
从雪夜里瑟缩的少年，到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新郎，那些年的辗转和等待，终于在今天有了归宿。
澈琉笑了，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亲：“相信啦，红本本都领了，你跑不掉的。”
神父的声音在枫树林里回荡，阳光透过枝叶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那枚钻戒和婚纱的碎钻交相辉映，亮得晃眼。
“司夜寒先生，你愿意娶澈琉女士为妻，无论……”
“我愿意。”他没等神父说完，就握紧了她的手，黑眸里只有她的影子，“从第一次见她，就愿意了。”
澈琉的眼眶瞬间红了，听着自己的声音在风里散开：“我也愿意”
交换戒指时，他的指尖有些发颤，把那枚早已准备好的钻戒套在她无名指上，和之前那枚叠在一起，像把两截时光紧紧扣住。
宾客的掌声里，他低头吻住她，这个吻带着阳光的温度，枫叶的清香，和跨越漫长岁月的郑重。澈琉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忽然觉得，那些年学过的技能，闯过的难关，都只是为了走向此刻——走向他的怀抱，走向一个有“我们”的未来。
婚宴上，司夜寒被朋友灌了不少酒，脸颊泛着红，却始终牵着她的手，生怕一松开就会消失似的。
“敬你们！”有人举着酒杯笑，“祝草莓糖先生和他的小狐狸，甜一辈子！”
澈琉笑着回敬，转头却被他按住后颈亲了亲，带着点酒气的温热：“只能是我的小狐狸。”
夜深时，他抱着她坐在露台的藤椅上，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像撒了一地的星星。她窝在他怀里，婚纱的裙摆铺在地上，像朵盛开的花。
“冷不冷，六六？”他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指尖划过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累坏了吧？”
“不累。”她往他怀里钻了钻，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和雪松味，“就是有点饿了，想吃你做的葱油面。”
“回去就给你做。”他低笑，吻了吻她的发顶，“放三个溏心蛋。”
“嗯！”
晚风卷起几片枫叶，落在婚纱的裙摆上，像谁悄悄写下的祝福。澈琉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最好的时光，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此刻——他抱着她，她靠着他，连晚风里都裹着“我们”的味道。
原来从炉边取暖的那个雪夜，到枫树林里的这场婚礼，他们走过的所有路，都只是为了证明一件事：
爱能跨越寒冬，抵过岁月，把两个孤独的灵魂，酿成彼此的糖。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