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琉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只留着浅浅的温度。她披着司夜寒的衬衫坐起身,领口松松垮垮地滑到肩头,能闻到上面熟悉的雪松味。
楼下传来煎蛋的滋滋声,她赤着脚走下去,就见司夜寒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晨光落在他侧脸,把昨晚的凌厉都柔化了。他面前的餐盘里摆着两个心形煎蛋,旁边还放着一小碟草莓酱。
“醒了?”他回头,眼底带着笑意,“过来尝尝,新学的爱心煎蛋。”
澈琉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温热的后背上:“草莓糖老公,手艺见长啊。”
他低笑出声,转过身把她圈在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那是,得抓住司太太的胃。”
早餐时,司夜寒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盒子:“给你的。”
打开一看,是条细细的银链,吊坠是个微型的手术刀,刀柄上刻着个小小的“夜”字。“知道你行医时不爱戴复杂的首饰,这个轻便。”他替她戴在颈间,指尖划过她的锁骨,“别总摘项链,让人知道你有主了。”
澈琉摸着颈间的手术刀吊坠,忽然笑了:“你这是怕我被病人拐跑啊?”
“嗯。”他坦诚地点头,把剥好的鸡蛋放进她碗里,“尤其是纪修染那样的。”
“人家有聂无忧呢。”她戳了戳他的脸颊,“再说了,我的手术刀只救人,不勾人。”
他没说话,只是往她碗里多夹了块培根,像是要用食物把她喂得牢牢的。
下午澈琉去医院坐诊,刚穿上白大褂,就见助理捧着束白玫瑰进来:“纪先生送的,说是感谢您的治疗。”
卡片上只有一行字:“医者仁心,不胜感激。”
澈琉把花递给护士:“插在护士站吧。”转身时,手机响了,是司夜寒发来的消息:“看到花了。”
她愣了愣,才想起他今早说要过来送文件。回了个“嗯”,他秒回:“晚上想吃什么?我做你最爱的醉蟹。”
她失笑,回了个“好”。
下班时,司夜寒的车就停在医院门口。他倚在车边,穿着深灰色风衣,手里拎着个保温桶,看到她出来,眼睛瞬间亮了。
“累了吧?”他接过她的包,把保温桶递给她,“给你炖了银耳羹,加了冰糖。”
银耳羹的甜香漫开来,混着他身上的气息,让她疲惫顿消。“纪修染的花,你怎么知道的?”
“在停车场看到送花的了。”他替她拉开车门,语气有点闷,“没我的草莓糖好看。”
澈琉笑出声,坐进车里时,忽然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那当然,我的草莓糖是全世界最好看的。”
他的耳根又红了,发动车子时,指尖都带着点颤。
回家的路上,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
深秋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澈琉窝在书房看医学文献,司夜寒则在旁边处理公司文件,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把雨声都衬得温柔了些。
“叮咚——”手机响了,是纪修染的消息:“按您的方子吃药,疼痛减轻了很多,多谢。”后面附了张聂无忧在花园里浇花的照片,背景里的他坐在藤椅上,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些。
澈琉回了个“按时吃”,刚放下手机,就感觉身边的人往这边靠了靠,肩膀几乎要贴上她的。
“在聊什么?”司夜寒的目光落在她手机屏幕上,语气听不出情绪,手指却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
“汇报病情。”她笑着把手机递给他看,“你看,恢复得不错。”
他扫了眼照片,指尖在纪修染的身影上顿了顿,才把手机还回去,声音闷闷的:“知道了。”
澈琉忽然凑近,鼻尖蹭过他的下颌线:“又吃醋了?草莓糖老公。”
他的耳尖瞬间红透,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搁在她肩窝:“没有。”
“还说没有。”她伸手去挠他的痒,却被他按住手腕,低头吻住。这个吻带着壁炉的暖意,和点不易察觉的占有欲,把她唇角的笑意都吻得发颤。
雨停时,司夜寒忽然说:“明天去爬山吧?听说山顶的红叶开得正好。”
“好啊。”她转头看他,眼底亮闪闪的,“要带野餐垫和草莓蛋糕。”
“都听你的。”他低笑,指尖划过她颈间的手术刀吊坠,“不过得穿我给你买的那件冲锋衣,防风。”
第二天清晨,天果然放晴了。司夜寒背着大大的登山包,里面塞满了她爱吃的零食和热水壶,澈琉则轻松地拎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野餐垫和相机。
山路蜿蜒,红叶铺了满地,像条厚厚的地毯。司夜寒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牵她一把,遇到陡峭的台阶,就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惹得她笑个不停。
“放我下来,很重的。”她捶了捶他的肩膀。
“不重。”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脚步稳健,“我的六六,一点都不重。”
山顶的风景果然惊艳,漫山红叶像燃烧的火焰,风一吹就簌簌作响。他们铺好野餐垫,司夜寒把草莓蛋糕摆出来,上面还插着颗用巧克力做的小草莓。
“特意让甜品师做的。”他递给她一把小叉子,眼底的笑意比蛋糕还甜。
澈琉挖了一勺递到他嘴边,看着他吃掉,忽然说:“其实纪修染的病,我当年就知道不好治,这次能稳住,已经算幸运了。”
“嗯。”他应着,把另一块蛋糕推到她面前,“别想了,今天只准想我。”
她笑了,往他怀里钻了钻,看着远处的云海翻涌:“好,只想你。想我的草莓糖老公,想我们的蛋糕,想下山后要吃的糖醋排骨。”
他低笑出声,伸手把她圈得更紧。阳光透过红叶落在两人身上,把她颈间的手术刀和他衬衫上的纽扣,都染成了温暖的红色。
下山时,司夜寒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澈琉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这世间最难得的,不是神医的妙手回春,而是有个人,愿意把你的喜怒哀乐都放在心上。
就像这漫山红叶,一年年开得热烈,他们的日子,也一天天过得香甜。
冬雪初落时,澈琉接到纪修染的电话,语气带着明显的轻松:“按您的方子调理了半年,复查结果很好,神经粘连没再恶化。”
“知道了。”她刚结束一台手术,声音带着点疲惫,“继续保持,别熬夜。”
挂了电话,转身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司夜寒接过她手里的病历夹,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皱眉道:“又做了这么久?”
“嗯,一台心脏搭桥。”她往他怀里靠了靠,闻着他身上的雪松味,“不过很成功。”
他没说话,只是牵着她往休息室走,从保温桶里倒出温热的银耳羹:“快喝点,放了冰糖的。”
羹汤甜而不腻,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手术室里的寒意。澈琉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说:“纪修染说恢复得不错,以后大概不用常来了。”
司夜寒舀羹汤的手顿了顿,随即恢复自然,眼底却悄悄漫开笑意:“嗯,挺好。”
“你看你,又藏不住开心了。”她戳了戳他的脸颊,“草莓糖老公,你这点心思哦。”
他低笑,抓住她的手亲了亲:“是,我开心。以后你的时间,都归我。”
年底的雪下得很大,把整座城市都裹进白色里。他们窝在家里烤壁炉,澈琉在织一条厚厚的毛毯,粉色和灰色的毛线交织,像把两人的颜色缠在了一起。司夜寒在旁边看财经新闻,目光却总落在她灵活的指尖上。
“织好了给你盖。”她举起织了一半的毛毯晃了晃,“冬天看电视就不冷了。”
“好。”他应着,起身走到她身后,从书架上抽出本相册,“看看这个。”
是他们从相识到现在的照片集——武术班对练的汗水,画廊里她的画展,潜水时在水下的合影,领证那天红本本的特写,婚礼上枫树下的拥吻……最后一页,是今早拍的,两人穿着同款的珊瑚绒睡衣,在雪地里比心,笑得眉眼弯弯。
“还差很多页。”司夜寒翻到空白页,指尖划过纸面,“要慢慢填满。”
澈琉的心跳漏了一拍,转身抱住他的腰:“会填满的,填满很多很多本。”
窗外的雪还在下,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毛线针碰撞的轻响混着相册翻动的声音,像首温柔的摇篮曲。
司夜寒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声音轻得像雪花落地:“六六,有你真好。”
她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钻得更深,把脸贴在他胸口,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那是她听过最安心的声音。
最好的岁月,不是惊才绝艳的传奇,而是这样的冬天:雪落满院,炉火烧得正旺,你在身边,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