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的日子过得像被拉长的麦芽糖,黏糊糊的甜。澈琉把书桌搬到床边,一边处理医院传来的远程会诊文件,一边盯着床上试图偷偷翻身的人。
“躺好。”她头也不抬,笔尖在病历上划出利落的线条。
司夜寒悻悻地把抬到一半的胳膊放回去,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抵不过想看她认真模样的心思。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侧脸投下几道明暗交错的光,把她专注的眉眼衬得像幅工笔画。
“粥凉了。”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点刻意的委屈。
澈琉放下笔,端起床头柜上的白瓷碗,试了试温度刚好,知道他又在找借口。她舀起一勺递过去,看着他乖乖张嘴,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好笑——前几天还在码头浴血奋战的修罗主,如今却像个需要人喂饭的孩子。
“张嘴。”她又递过去一勺,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唇角,被他顺势含住,轻轻吮了一下。
“司夜寒!”她猛地缩回手,脸颊腾地红了,“好好吃饭!”
他低笑出声,眼底的狡黠藏不住:“谁让你指尖比粥甜。”
午后的阳光暖得人发困,澈琉趴在床边打盹,发丝垂落在他手背上,带着点痒意。司夜寒小心翼翼地抬手,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耳垂时,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醒了?”他轻声问,看着她睫毛颤了颤。
她迷迷糊糊地抬头,眼里还蒙着层水汽:“没睡。”
“那……抱会儿?”他试探着问,生怕她又说伤口的事。
澈琉看了眼他背后的绷带,终究还是心软了,脱了鞋小心翼翼地躺到他身侧,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只敢用胳膊轻轻环住他的腰。他身上的雪松味混着药香,像杯温好的甜酒,让人忍不住贪杯。
“这样就很舒服。”他侧过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声音轻得像叹息,“比打赢十场架都舒服。”
她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钻了钻,把脸贴在他胸口,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这几天的惊惧和后怕,好像都在这安稳的心跳里慢慢化开了。
傍晚换药时,澈琉解开绷带,看到伤口愈合得不错,终于松了口气。“恢复得很好,再养几天就能拆线了。”
司夜寒却皱起眉,故意龇牙咧嘴:“还是疼,得再来点‘特效药’。”
“什么药?”她抬头,正好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底。
下一秒,他已经侧过身,不顾后背的牵扯,低头吻住了她。这个吻来得又急又温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视,像怕碰碎了什么宝贝。他的唇瓣辗转厮磨,呼吸越来越烫,渐渐染上点失控的意味。
“唔……”澈琉推他,指尖抵在他胸口,“别闹,伤口……”
他却不肯松口,只是稍稍退开些,鼻尖抵着她的鼻尖,眼底的情欲像燎原的火:“就一下,不动。”
话音未落,又凑了上去。这次的吻更沉,带着点压抑许久的渴望,从唇角一路往下,落在她的颈窝,留下一串灼热的印记。澈琉的指尖蜷缩起来,抓着他的衬衫,感受着他逐渐急促的呼吸,心里又急又慌——再这样下去,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真要裂开了。
“司夜寒!”她用了点力推开他,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再闹我就把你绑起来了!”
他喘着气,眼底的火还没灭,却真的停了手,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带着点委屈的控诉:“那……再抱会儿?就一会儿。”
她看着他这副样子,终究还是没忍住笑了,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抱吧,但是不许再乱动了。”
夕阳的余晖从窗缝钻进来,在被子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司夜寒抱着怀里温软的人,闻着她发间的药香,觉得这养伤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至少此刻,他能把全世界的风雨都关在门外,只抱着他的糖,慢慢等伤口愈合。
拆线那天阳光正好,透过纱帘在司夜寒后背投下细碎的光斑。澈琉捏着最后一截线头,动作轻得像拈着根羽毛,“好了。”
线头落地的瞬间,他忽然翻身坐起,带起的风卷着她的发丝扫过脸颊。没等她反应,整个人已经被他圈进怀里,后背贴在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再没有伤口牵扯的滞涩。
“不疼了。”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喟叹,指尖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滑,动作不再有半分顾忌。
澈琉刚要说话,就被他打横抱起,往床边走去。“司夜寒!”她惊呼,搂住他的脖子,“刚拆线呢,别乱来!”
“不乱来。”他低头吻她的唇角,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就是想抱抱你,好好抱抱。”
被褥陷下去一块,他把她放在柔软的床垫上,自己却没起身,撑着手臂悬在她上方。阳光勾勒出他流畅的肩背线条,后背上那道浅粉色的疤痕像条蛰伏的龙,反而添了几分野性的张力。
“看什么?”他低笑,指尖捏了捏她的脸颊。
“看你的疤。”她伸手,指尖轻轻拂过那道痕迹,声音很轻,“以后不许再添新的了。”
“好。”他俯身,吻落得又轻又慢,“以后都听你的,我的神医大人。”
这个吻带着阳光的暖,和他独有的雪松甜,不像前几日那般克制,渐渐染上点纵容的贪念。他的手穿过她的发丝,指腹摩挲着她的后颈,带来一阵战栗的痒。
“饿了吗?”澈琉忽然偏头躲开他的吻,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我去做草莓松饼。”
他低笑出声,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垂:“想跑?”
“不然呢?”她屈起膝盖抵在他小腹,“再闹下去,小心刚长好的皮肉又裂开。”
他没再坚持,只是在她起身时,忽然伸手在她腰侧捏了把,换来她羞恼的瞪视,才懒洋洋地靠回床头:“去吧,多加糖。”
厨房很快飘起黄油和草莓的甜香。司夜寒靠在门框上,看着她系着粉色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阳光落在她发顶,像镀了层金边。后背的疤痕还在隐隐发痒,却抵不过心里漫开的暖意。
松饼装盘时,澈琉特意在上面堆了颗颗饱满的草莓,淋了厚厚的蜂蜜。司夜寒拿起一块,刚要放进嘴里,却被她按住手腕。
“先给我尝一口。”她踮脚,咬走了松饼顶端最大的那颗草莓,唇角沾着点蜂蜜,像只偷食的小松鼠。
他低笑,伸手擦掉她唇角的甜腻,指尖却被她含住,轻轻吮了一下。
“澈琉。”他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眼底的光暗了暗。
“嗯?”她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下一秒,整个人又被他抱起,松饼盘落在餐桌上发出轻响。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带着蜂蜜的甜和草莓的酸,还有点不容错辨的急切。
“这次,没人能打扰我们了。”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滚烫,“我的糖,该好好尝尝了。”
阳光漫过餐桌,爬上床沿,把两人交缠的影子拉得很长。独立州的风雨还在窗外盘旋,屋里却只有彼此的呼吸,和那句藏在吻里的话——
只要有你在,再深的疤,都会开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