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拽着她一路往南,风火轮卷起的风裹着花瓣,在云间织出条粉白的路。望见那片漫无边际的莲池时,他停下脚步,眼底闪着邀功的光:“看!我寻到的好地方。”
满池莲花正开得盛,粉的、白的、带着金边的,层层叠叠铺到天边,风过处,花瓣簌簌落,像场永不歇的花雨。他踩着风火轮掠过水面,摘了朵最大的白莲抛过来:“接着!”
澈琉接住时,花瓣上的露水沾了指尖,凉丝丝的。他已落在她身边,红衣映着白莲,像团燃在雪地里的火:“这里的莲,比洞府里的大,还香。”
他拽着她往一朵巨莲里钻。花瓣合拢的瞬间,隔绝了池面的风,只留着彼此的呼吸在莲心漫开。他的指尖比上次更笃定些,穿过她的发时,带着点刻意的慢,马尾的红带缠上她的手腕,像道温柔的锁。
“这里比洞府好。”他的呼吸拂过她的颈窝,带着点莲香的甜,“能听见花开的声音。”
确实有细碎的声响,是花瓣舒展的轻颤,是露水滚落的微响,混着彼此渐重的心跳,像支无声的曲。他低头,在她锁骨处轻轻咬了下,带着点试探的痒,惹得她缩了缩,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动。”他的声音发紧,像被风吹得发颤的红带,“让我抱抱。”
莲心的暖比洞府里更清透,带着点水汽的润,漫过四肢百骸时,像被月光浸过的蜜。他不再像初见时那般僵硬,指尖顺着她的脊背轻轻滑过,带着点描摹的认真,仿佛要把她的轮廓刻进骨里。
花瓣再次舒展开时,夕阳正把池水染成金红。他指着天边的晚霞,声音里带着点孩子气的雀跃:“你看!像不像你上次给我扎的并蒂莲?”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晚霞果然像朵巨大的花,静静悬在天际。他翻身跃出莲外,踩着风火轮在池面上转了个圈,红衣在花雨中翻飞,像团跳跃的火焰:“我给你舞段枪!”
枪尖的火焰掠过水面,激起串串水珠,映着晚霞散成虹。他的枪法不再刻意花哨,却多了种说不清的柔,枪尖划过之处,总有花瓣随之起舞,像在为他伴舞。
舞到尽兴处,他收枪,稳稳落在她面前,额角的汗滴坠落在莲瓣上,碎成点点星光。“喜欢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整片星空。
她没说话,伸手替他将散落的红带重新系好。指尖缠上发带的瞬间,他低头吻了下来,带着点莲香和晚霞的暖,比任何情话都更直白。
池面的莲花不知何时开得更盛了,连花梗都缠在了一起,像无数双交握的手。他牵着她的手踏过花海,红衣扫过花瓣,留下一路甜香,仿佛要把这满池的欢喜,都踩进彼此的日子里。
“以后常来这里好不好?”他停下,认真地看着她,“在这里……开花。”
她看着他眼里的光,比晚霞还亮,忍不住笑了:“好啊。”
反正这莲池无边,花期漫长,有的是时间,把日子酿成花的蜜。
莲池的花谢了又开,转眼过了三季。哪吒的枪法越发娴熟,枪尖的火焰能精准地避开每片花瓣,却总在掠过澈琉身边时,故意让火星溅起她鬓边的碎发,看她轻嗔着躲闪,眼底就漾起藏不住的笑。
这日雨后,池面浮着层薄雾,他拽着她往莲心钻,指尖还沾着刚摘的莲蓬,莲子的清甜混着水汽漫开来。花瓣合拢时,雾珠从瓣尖滚落,滴在彼此交缠的发间,凉丝丝的,却抵不过相贴肌肤的暖。
他比初见时沉稳了些,却仍会在她靠近时耳根发烫,指尖划过她脊背时带点不易察觉的颤。莲心的软榻陷下去一块,他低头吻她,呼吸里带着莲子的清,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像怕碰碎了这满池的雾。
等雾散时,阳光已穿透云层,照得池水泛着金。他忽然从袖中摸出个东西,红着脸递过来——是颗用莲花蕊磨成的珠,莹白透亮,上面还缠着圈细细的红绳。
“给、给你的。”他的声音有点发紧,眼神瞟向别处,“比琉璃珠好看。”
澈琉接过时,珠身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她刚要开口,就见他忽然转身,对着池面挥手,刹那间,满池莲花齐齐绽放,粉白的花瓣层层叠叠,直铺到天边,连雾气里都裹着甜香。
“你看!”他回头时,眼底的光比阳光还亮,“它们知道你喜欢。”
她望着那片花海,又看向他眉梢的朱砂痣,忽然觉得,这颗总是脸红的小哪吒,早已把所有的心意,都藏进了花开花落里,藏进了枪尖的火焰里,藏进了每个笨拙却认真的吻里。
“哪吒。”她忽然开口,指尖捏着那颗莲珠,“我们去看看东海好不好?”
他愣了愣,随即笑得更欢,抓起她的手就往池外跑,风火轮带起的水花溅在红衣上,像落了片星子:“好!我带你去看龙宫的珊瑚,比这些花好看十倍!”
风声里,他的马尾红带飞扬,缠着几片未落的花瓣,像在身后拖了条花的尾巴。她被他拽着往前跑,掌心的莲珠温凉,却比任何珍宝都更让人安心。
喜欢从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不过是他为你开花,你陪他看海,是莲池的雾,是东海的浪。
东海龙宫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得人眼晕,哪吒踩着风火轮落在宫门前,手里的火尖枪往地上一顿,枪尖的火焰“腾”地窜起三尺高,吓得守门的虾兵蟹将腿肚子都转了筋。
“叫你们龙王出来!”他梗着脖子喊,红衣被海风灌得鼓鼓的,马尾的红带在风里乱甩,“小爷今天来……来借点东西!”
澈琉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把“打劫”说成“借东西”,扶额轻笑。这小哪吒,连抢东西都带着股别扭的憨。
龙王穿着镶金的龙袍匆匆赶来,看到哪吒时,龙须都气得直颤:“又是你这混小子!上次拆了我水晶宫的顶,这次又想干什么?”
“少废话!”哪吒把枪一横,眼神却瞟向旁边堆着的珊瑚树,“把你最亮的夜明珠、最大的珍珠、还有那棵会发光的珊瑚,都交出来!”
龙王气得吹胡子瞪眼:“凭什么!”
“凭这个!”哪吒猛地把澈琉往身前一拽,下巴扬得老高,“我朋友看上了,你敢不给?”
澈琉抱着手臂,看龙王打量自己的眼神从警惕到忌惮,最终化作一脸憋屈,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给!给你还不行吗!”龙王气呼呼地冲虾兵摆手,“把库房里最大的夜明珠和那棵千年珊瑚都搬出来!”
珍珠玛瑙堆了一地,哪吒却只挑了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还有那棵枝繁叶茂的珊瑚树,往澈琉怀里一塞:“拿着!比天庭那些破玉坠好看多了!”
澈琉抱着沉甸甸的珊瑚,看他像只偷到鸡的狐狸,笑得眉眼都弯了,这打劫的场面,竟有点说不出的可爱。
刚出龙宫,哪吒就凑过来,献宝似的问:“喜欢吗?这珠子晚上会发光,正好给你照镜子扎头发。”
她点头,指尖戳了戳他的额头:“下次再打劫,记得把‘借东西’三个字说顺溜点。”
他的耳根红了红,却嘴硬:“我那是给龙王留面子!不然直接拆了他的水晶宫!”
说着,忽然把夜明珠往她发间一插,珍珠的光映着她的侧脸,像落了片星光。“你看,”他笑得像偷喝了仙酿,“比任何发饰都好看。”
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吹来,他的红衣和她发间的珠光相映,身后是被搅得鸡飞狗跳的龙宫,身前是彼此眼里藏不住的笑。澈琉跟着这小哪吒胡闹,倒比在天庭听那些老仙官讲经有趣多了。
“走!”哪吒拽着她往云层里钻,风火轮带起的风卷着珍珠的光,“去陈塘关给我娘看看,就说这是我赢来的宝贝!”
至于龙王会不会气得吐血?那又关他小哪吒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