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的桃花漫到天边时,风里都裹着粉甜的香。澈琉站在花树下,伸手接住片飘落的瓣,指尖被那点柔粉衬得愈发白,忍不住轻叹:“这桃花,开得真好。”
哪吒在她身后哼了声,带着点不服气的闷。他踩着风火轮转了个圈,红衣掠过花海,带起阵粉雨,抬手往空中一扬——刹那间,无数莲花从云里钻出来,粉的、白的、镶着金边的,层层叠叠压过桃花,把半边天都染成了莲的色。
“你看。”他落在她面前,马尾的红带缠着朵刚开的白莲,眼里的光比花海还亮,“我的花,比这桃花好看。”
澈琉望着那漫天莲花,忽然笑了,伸手拽住他的红带往花深处带:“是好看,比桃花好看多了。”
他被拽得踉跄几步,却顺势握住她的手,指尖缠着她的,往朵最大的莲里钻。花瓣合拢时,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只留着彼此的呼吸在暖融融的空间里缠。他的吻带着点莲香的清,又混着桃花的甜,落在她唇角时,像有蜜在舌尖化开。
“说了我的花更好看。”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发哑,指尖却不安分地抚过她的发,红带在指缝间滑来滑去,像条贪欢的小蛇。
她没说话,只是仰头吻了回去,指尖解开他的马尾。黑发散落在红衣上,像泼了墨的霞,混着飘落的桃花瓣,美得让人移不开眼。莲心的暖漫过四肢百骸,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都要绵,像浸了春酒的月光,把所有的时光都泡得软软的。
他不再像初见时那般毛躁,指尖描摹着她的轮廓,带着点虔诚的慢,仿佛要把这瞬间刻进永恒里。莲花偶尔轻轻颤动,是风拂过的痕,也是彼此心跳撞出的韵,把岁月都晃成了流动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百年。当第一缕天光再次透过花瓣照进来时,他正埋在她颈窝,呼吸带着点满足的喑哑,像只舔够了蜜的小兽。
“还要吗?”他忽然抬头,眼里的光比初升的日头还亮,指尖又要去召新的莲花。
澈琉按住他的手,指尖划过他汗湿的鬓角,那里还沾着片桃花瓣。“你精力倒是好。”她的声音带着点疲惫的柔,却没真的推开他。
他笑得像偷到糖的孩子,往她怀里钻得更深:“娘说,莲花化身,力气用不完的。”
于是花瓣再次合拢,把光阴都锁在了里面。桃花开了又谢,昆仑的雪落了又融,东海的潮汐涨了又退,陈塘关的石榴结了又摘。他们就在这朵莲里,伴着花开花落,伴着日月轮转,把日子过成了缠缠绵绵的线,绕了一圈又一圈。
万年后的某一日,莲花终于缓缓舒展。外面的桃花依旧开得盛,风里的香却比当年更沉了些。哪吒抱着澈琉,指尖划过她眼角的细纹,忽然笑了:“你看,我说我的花能开很久吧。”
她望着他依旧少年的脸,眉梢的朱砂痣还像当年那般艳,忍不住笑了,伸手替他把散落的红带系好:“是开得很久,久到……我都有点累了。”
他把下巴搁在她肩窝,声音里带着点孩子气的不舍:“那再歇会儿?等会儿我们去看桃花,今年的比去年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