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漫进莲花洞时,澈琉正坐在软榻边翻那本被混沌珠涂鸦过的兵甲图谱。哪吒从身后缠上来,红带勾住她的手腕往怀里带,下巴搁在她肩窝,呼吸带着点刚沐浴过的水汽:“看这破玩意儿干嘛?不如看我。”
她被闹得手一抖,图谱滑落在地。刚要去捡,就被他按住手,指尖顺着她的腕骨往上滑,带着点刻意的撩:“六六,今天混沌珠折腾李靖时,你笑了八次。”
“哪有。”她偏头躲开他往颈间凑的呼吸,耳尖却悄悄红了,“是他自己太好笑。”
“那我呢?”他咬着她的耳垂轻笑,红带在两人交缠的肢体间轻轻晃,“我刚才在莲池里……你笑了几次?”
这话问得直白,澈琉伸手去推他,却被他搂得更紧。洞外的蝉鸣渐歇,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在安静里格外清晰,像敲在鼓上的蜜,一下下甜得人心慌。
“别闹。”她软声求饶,指尖陷进他的肩,“明天还要陪娘去镇上。”
“不去了。”他吻落得又急又密,从唇角到颈窝,像在描摹什么稀世珍宝,“明天就在洞里待着,只看你。”
他向来说到做到。第二天殷夫人来敲门时,哪吒直接用莲瓣堵了洞口,抱着澈琉在软榻上耍赖,红带缠着她的发,怎么也不肯放。“让娘自己去,”他埋在她颈间哼唧,“她有李靖陪着呢。”
澈琉被他逗笑,却也任由他闹。看他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把脸埋在她发间蹭来蹭去,这样的赖皮比当年的张牙舞爪更让人心动。原来再烈的火焰,遇到想珍惜的人,也会化成绕指的柔。
“饿了。”她轻轻推他。
他立刻弹起来,手忙脚乱地去翻混沌珠藏的点心,却在转身时被她拽住衣角。“干嘛?”他回头,眼里还带着点没褪尽的迷茫。
澈琉踮起脚,在他唇角亲了下,像偷了糖的猫:“没什么,就是想亲你。”
哪吒愣了愣,随即眼底炸开团光,比莲火还亮。他一把将她拽进怀里,红带在两人交缠的发丝间疯狂跳动,像要把这突如其来的甜,全揉进骨血里。
“六六……”他在她耳边轻喘,声音喑哑得像浸了酒,“以后每天都要这样。”
“哪样?”
“亲我。”
她被逗笑,却还是点头:“好。”
洞外的日头爬到正中,又悄悄往西斜。两人就这么腻在洞里,看莲火明明灭灭,听彼此的呼吸缠缠绕绕。哪吒会突然兴起,用红带给她编辫子,编得歪歪扭扭却不肯拆;澈琉会指尖凝起灵力,给他补那件被混沌珠抓破的绿衫,金线在她掌心游走,比天上的流云还好看。
偶尔混沌珠会撞开洞门,叼着抢来的宝贝炫耀,看见里面相拥的两人,又会“呸”一声骂句“腻歪”,转身滚出去继续折腾李靖。
哪吒从不理会,只把澈琉搂得更紧,在她耳边说些没头没脑的话——说昆仑的雪化时像撒了糖,说东海的鱼会在月光下跳舞,说往后要把所有去过的地方,都再陪她走一遍。
澈琉静静听着,指尖在他心口画着圈。原来幸福从不是轰轰烈烈的闯,而是这样——他在闹,她在笑,时光在莲香里慢慢淌,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酿成了彼此独有的甜。
等暮色漫进洞时,哪吒忽然抱着她往外走,红带飘得张扬:“带你去看星星,今天的星星像你织衣时用的金线。”
澈琉笑着点头,任由他牵着往山顶跑。夜风里,他的红衣与她的白衣交缠,像两团燃烧的光,把前路照得亮堂堂的。
她想起初见时,他还是那个浑身带刺的少年,红枪挑着戾气,眼底藏着孤独。而现在,他的戾气都化成了绕着她的柔,孤独早被她的陪伴填得满满当当。
中秋的月光把莲池照得像铺了层碎银,澈琉正往莲瓣上撒桂花,哪吒从身后圈住她的腰,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懒懒洋洋的:“撒这么多,是想把混沌珠引来?”
“它早被我用蜜饯引去李靖房顶上了。”她笑着转身,指尖沾了点桂花,往他鼻尖上抹,“今晚清净,正好喝酒。”
石桌上摆着两盏琉璃杯,盛着去年酿的桂花酒,琥珀色的酒液里浮着几粒桂花。哪吒执起酒杯,与她的轻轻一碰,叮的一声脆响,像敲在心上。
“敬什么?”他挑眉。
“敬昆仑的雪,东海的浪,陈塘关的莲。”她仰头饮尽,酒液滑过喉咙,带着点微醺的暖,“敬所有我们一起走过的地方。”
他忽然凑近,吻去她唇角的酒渍,带着桂花的甜:“该敬你。”他眼底的光在月色里格外亮,“敬你肯陪着我,敬你让我知道,原来日子可以这么甜。”
酒过三巡,澈琉有些乏了,靠在他肩头看月亮。哪吒把玩着她的发,红带缠着她的一缕青丝,打了个小巧的结:“等过了年,我们去钟南山吧?听说那里的梅花开得比昆仑的雪还烈。”
“好啊。”她含糊地应着,指尖在他手背上画圈,“还要带上娘做的酱肉,混沌珠肯定抢着吃。”
“不带它。”他哼了声,却忍不住笑,“带它去,准得把钟南山的道士折腾疯,跟李靖似的。”
提到李靖,两人都笑了。这些日子李靖被混沌珠折腾出了经验,竟能面不改色地顶着满头花瓣去点卯,甚至会在混沌珠想不出新花样时,默默递上一把痒痒粉——倒像是达成了某种诡异的默契。
夜深时,酒意上涌,哪吒抱着澈琉往莲花洞走。月光在地上拖出两道交缠的影子,他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六六,还记得第一次在莲池边吻你吗?你脸红得像熟透的桃子。”
她被说得耳尖发烫,往他怀里缩了缩:“早忘了。”
“我没忘。”他吻着她的发,声音郑重得像誓言,“那天的月光也像今晚这么亮,你穿着白裙,站在莲花开得最盛的地方,我就想,这一辈子,都要把你留在身边。”
莲洞内暖意融融,他把她放在铺满花瓣的软榻上,吻落得温柔又缠绵。红带与青丝交缠,像两道解不开的结,把彼此的呼吸、心跳,都揉进这月色里。
“哪吒……”她轻唤,指尖陷进他脊背的肌理。
“嗯?”
“明年的桂花酒,要酿得更甜些。”
“好。”他低笑,在她颈窝蹭了蹭,“还要往酒里加颗混沌珠的珍珠,让它也出点力。”
洞外的桂花被风吹得簌簌落,混着远处混沌珠偷喝蜜饯的咂嘴声,还有李靖房里隐约传来的翻书声,成了这秋夜里最安稳的背景音。
入冬时,陈塘关下了场罕见的雪。混沌珠兴奋地在院里滚雪球,滚着滚着就把目标对准了李靖——趁他出门扫雪,“啪”地把雪球砸在他后脑勺上,雪沫子顺着衣领往里钻,冻得李靖一激灵。
“混沌珠!”李靖举着扫帚要打,却被那珠子灵活躲开,反倒被它用雪球糊了满脸,活像个白胡子老头。
莲池边的亭子里,哪吒正把澈琉的手揣进自己怀里暖着,看李靖被追得绕着柱子跑,笑得直抖:“这珠子,比雪还疯。”
澈琉抽回手,往他手心里呵了口热气:“别光顾着笑,去把娘的炭火盆再添点。”
他刚起身,就被她拽住衣角。“干嘛?”他回头,眼里的光在雪色里亮晶晶的。
“你的手也凉。”她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脸颊边焐着,指尖划过他冻得发红的耳尖,“等雪停了,我们去后山砍点柴吧,去年的快烧完了。”
“砍什么柴?”他低头在她掌心亲了下,带着点痒,“我用风火轮烤烤就行,比炭火旺。”
她被逗笑,却还是坚持:“柴火烤出来的年糕才香,娘爱吃。”
他便没再反驳,只把她往怀里裹得更紧:“听你的。”
雪停后,两人提着斧头往后山去。山路覆着薄雪,踩上去咯吱响。哪吒走在前面开路,红带在白雪里格外惹眼,时不时回头看她,怕她摔着。
“慢点走。”他伸手牵住她,掌心的温度烫得人心里发暖。
“你才慢。”她故意加快脚步,却在拐弯时脚下一滑,被他稳稳拽进怀里。
“说了让你慢点。”他低笑,吻落在她被雪映红的鼻尖上,“摔疼了怎么办?”
“有你接着,摔不疼。”她仰头回吻他,雪花落在两人唇间,化得又快又轻,带着点清冽的甜。
砍够了柴,两人坐在雪地里歇脚。哪吒从怀里摸出块用荷叶包着的年糕,是出门前殷夫人塞的,还带着点余温。他掰了半块递给她,自己咬着剩下的半块,含糊不清地说:“等回去让娘多蒸两笼,蘸着蜂蜜吃。”
“好啊。”她咬了口年糕,糯米的黏混着荷叶的香,暖得从舌尖甜到心口。
扛着柴回家时,正撞见混沌珠把李靖的棉帽套在老母猪头上,自己蹲在旁边拍爪子笑。李靖叉着腰站在一旁,脸上带着点无奈,却没真动气。
“回来啦?”殷夫人迎出来,接过他们手里的柴,“快进屋暖和暖和,年糕蒸好了。”
屋里的炭火盆烧得正旺,年糕的甜香漫在空气里。李靖被混沌珠缠得没办法,只能坐下陪他们吃年糕。哪吒往澈琉碗里夹了块最大的。
混沌珠在旁边急得转圈:“我的呢?我的呢?”
“给你。”澈琉笑着递过去一块,“慢点吃,别烫着。”
屋里的暖光映着窗外的雪,年糕的甜混着炭火的香,连混沌珠的吵闹声都变得格外顺耳。李靖看着眼前的景象,觉得这柴房改建的小屋,比他那宽敞的总兵府还暖和,就是某颗珠子能不能不要折腾他了。
夜里,两人躺在莲花洞的软榻上,听着窗外的落雪声。哪吒的手搭在她腰间,指尖轻轻画着圈,红带缠着她的发,像道解不开的结。
“今天的年糕甜吗?”他忽然问。
“甜。”
“那有我甜吗?”
她被问得耳热,往他怀里缩了缩:“你最甜。”
他低笑起来,吻落得又轻又慢,混着年糕的甜,柴火的暖,还有雪夜的静,把这寻常的日子,酿得像罐封了多年的蜜,浓得化不开。
雪还在下,落在莲池的冰面上,悄无声息。可洞里的暖意,却漫得很远,像要把整个寒冬,都捂成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