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她静了许久，直到窗外的月光移到榻边，才低声道：“以后，只看你。”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鼻尖沾着他衣襟上的皂角香，闷闷地笑：“那可不行，枪还是要练的，不然以后怎么保护我？”
“有我在，没人能伤你。”他说得笃定，指尖拂过她的耳垂，引来一阵轻颤。
她坐直身子，借着月光打量他，眼神亮晶晶的：“杨戬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
他被她这直白的模样逗笑了，捏了捏她的脸颊：“嗯，特别好。”
“有多好？”她不依不饶，像只讨糖吃的小兽。
“好到……”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格外认真，“好到让我觉得，前半生吃过的所有苦，都是为了攒够运气，遇见你。”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心湖，漾得她眼眶发烫。她猛地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颈窝：“那我也告诉你，遇见你，我也觉得自己运气好得不像话。”
晚风从窗缝溜进来，带着院角蔷薇的香，把两人的低语都染得甜甜的。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心里却被填得满满的，像刚盛满了月光的湖。
“睡吧。”他低声道，“明天带你去镇上买糖画。”
“要最大的老虎。”她闷声道。
“好，最大的。”
月光静静流淌，榻上的两人相拥而眠，呼吸渐渐变得匀净。梦里大概都是甜的，不然她的唇角怎么会弯着，他的眉头怎么会舒得那样平。
自那夜后，澈琉待杨戬愈发上心。
晨起给他束发时，指尖总会多停留片刻，顺着发尾轻轻滑过；他处理公务晚了，她便守在廊下点着灯等，温着的茶总保持着刚好的温度；连他练枪时喝的水，都换成了他偏爱的、加了点蜜的凉白开。
杨婵看在眼里，私下里打趣她：“嫂嫂这是把二哥当孩子疼呢。”
澈琉只是笑，眼底的温柔却藏不住。她知道他心里那点旧痕需要慢慢熨帖，便想用所有的暖，把那些冷都捂热。
尤其到了夜里，她更是纵容得不像话。
他若练字到深夜，她便不催，只端着点心坐在一旁陪着，等他放下笔，便凑过去替他揉按眉心，指尖带着点轻颤的软。他捉住她的手，往怀里一带，她也从不抗拒，像只温顺的猫，乖乖窝进他怀里，听他讲些军务上的琐事，或是干脆什么都不说，只感受彼此的呼吸交缠。
有回他练枪累了，带着身汗气回来，刚要去梳洗，她却从身后轻轻抱住他，脸颊贴在他汗湿的脊背，声音软得像棉花：“别动，让我抱会儿。”
他僵了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她抱着。窗外的月光落在两人身上，把那点汗气都染上了点甜。过了会儿，她才踮起脚，在他后颈轻轻吻了下，像蝴蝶点过水面：“快去洗吧，不然该着凉了。”
他转身看她，眼底的疲惫都被这温柔融了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越来越纵容我了。”
“不行吗？”她仰头看他，眼里的光比星子还亮，“我的夫君，我不纵容谁纵容？”
他低笑出声，俯身吻住她。这个吻不像往常那般带着克制，反而多了点被纵容后的肆意，辗转间，把她的呼吸都卷得乱了。
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声音带着点哑：“再这样，我可忍不住了。”
她的脸颊泛着潮意，却故意往他怀里靠了靠，声音轻得像叹息：“忍不住……也没关系啊。”
月光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屋里的烛火摇摇晃晃，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缠成一团解不开的暖。他将她打横抱起，她便顺势搂住他的颈，把脸埋进他怀里，唇角的笑意藏不住，像偷吃到糖的孩子。
烛火跳了跳，把他肩上的发丝映得明明灭灭。她窝在他怀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胸前的衣襟，那里绣着朵小小的桃花，是她前些日子偷偷绣上去的。
“夫君，”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明日想去后山采些菌子。”
他低头看她，眼底还带着未散的热：“山路滑，我陪你去。”
“好。”她笑着应，往他怀里缩了缩，“还要摘些野莓，上次尝着很甜。”
“都依你。”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指尖拂过她腕间的玉镯，那是成亲时他送的，玉质温润，此刻被体温焐得暖暖的。
后半夜，她睡得有些沉，却总不自觉地往他身边靠，像株缠绕着乔木的藤蔓。他醒着，借着微光看她的睡颜，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偶尔颤动一下，便搅得他心湖也跟着晃。
想起从前独眠的那些夜晚，寒衾冷枕，总觉得长夜漫漫。如今身边有了她，连呼吸都变得踏实，仿佛这人间烟火，终于有了可以停泊的岸。
天快亮时，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往他颈间蹭，嘴里嘟囔着什么，像在说梦话。他把她搂得更紧些，低声应着：“嗯，在呢。”
她便安稳下来，呼吸重新变得匀净。
晨起时，澈琉醒来，发现自己被他牢牢圈在怀里，像只被护在羽翼下的雏鸟。她没动，只是仰头看他，阳光透过窗缝落在他下颌的轮廓上，刚硬里透着柔和。
他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缓缓睁开眼，眼底带着初醒的蒙眬，却在看见她时，瞬间漾起笑意：“醒了？”
“嗯，”她点头，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你昨晚抱得太紧了，我都没法翻身。”
“怕你跑了。”他说得认真，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采菌子去？”
“去！”她立刻来了精神，从他怀里挣出来，转身就要下床，却被他拉住手腕，一带又跌回他怀里。
“急什么，”他低笑，吻落在她唇角，带着点晨起的微哑，“先亲一个。”
窗外的雀儿又开始叫了，叽叽喳喳的，像在催促。可屋里的两人却谁也没动，任由这清晨的甜，在唇齿间慢慢漫开，漫过将要开始的新日子。
杨戬近来的变化，连梅山兄弟们都看在眼里。
往日里他总是敛着情绪，眉宇间总带着点化不开的沉，如今却常不自觉地笑，尤其看向澈琉时，那笑意能从眼底漫到眉梢，像被春风拂过的冰湖，彻底化了。
议事时，手里的狼毫笔会无意识地转着，目光飘向窗外——那里是澈琉侍弄花草的身影，转着转着，嘴角就悄悄扬了起来，惹得梅山老大轻咳着提醒“将军，该部署防务了”，他才恍然回神，耳尖却悄悄红了。
更明显的是夜里。
起初，他还克制着，只在熄灯后悄悄把她往怀里带些；后来便愈发“放肆”，常常不等烛火熄透，就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里带着不容错辨的热。
“夫君，还没吹灯呢。”她笑着推他，指尖却被他握住，按在唇边轻咬，引来一阵轻颤。
“不吹了。”他的声音低哑，带着点赖皮的纵容，“就这样看你。”
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他眼底的光，亮得惊人。他的吻落得又急又密，从耳后到颈窝，带着点霸道的占有，却又藏着小心翼翼的珍视，让她连推拒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软在他怀里，任由那点热意从肌肤漫到心底。
有回杨婵住得晚了些，夜里起夜，隐约听见隔壁传来澈琉带着笑意的轻嗔，夹杂着他低沉的哄劝，声音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她红了脸，轻手轻脚退回去，心里又暖又笑——二哥这样，倒真像换了个人。
玉鼎真人更是火眼金睛，某次留下用晚膳，瞥见杨戬手腕上多了圈浅浅的红痕，再看澈琉耳尖的绯红，当即捋着胡子嘿嘿笑：“年轻人，节制，节制。”
杨戬的耳尖“腾”地红了，却没反驳，只默默往澈琉碗里多夹了块肉，眼底的笑意藏不住。澈琉低着头，脸颊烫得像火烧，指尖却悄悄勾住了他的手，在桌下轻轻捏了捏。
这小动作自然瞒不过老狐狸，玉鼎真人笑得更欢了，连声道：“好好好，不打扰你们，老道这就回玉泉山。”
待师父和妹妹都走了，院里只剩他们两人，他便愈发没了顾忌，从背后抱住她，下巴蹭着她的肩，声音里带着点得逞的坏：“他们都看出来了。”
“看出来什么？”她明知故问，指尖却在他手背上画着圈。
“看出来……”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热气拂得她耳根发烫，“看出来我有多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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