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正对着军报蹙眉，笔尖悬在纸上没落下，澈琉忽然凑过来，在他肩上拍了拍：“夫君，你先忙着，我出去溜达溜达。”
他抬眼，眉峰微挑：“去哪？”
“秘密。”她眨眨眼，往他嘴里塞了颗蜜饯，“你在家等着就成，我很快回来。放心，你媳妇厉害着呢，没人能欺负我。”
杨戬被她这副小模样逗笑，捏了捏她的脸：“早点回，别闯祸。”
“知道啦！”她像只脱笼的雀儿，转身就没了影。
谁料这“溜达”，竟溜到了九重天。
彼时玉帝正坐在凌霄宝殿上，对着众仙摆架子，唾沫横飞地讲着“三界秩序”，忽然听见南天门外一声巨响——门环被人踹飞了。
“哪个不长眼的……”玉帝话没说完，就见个藕荷色身影飘进来，正是澈琉。她手里还拎着串刚买的糖葫芦，见了玉帝，笑眯眯地打招呼：“哟，陛下忙着呢？”
玉帝一愣：“你是……杨戬的夫人？你来此何为？”
“也没啥，”澈琉舔了口糖葫芦，“就是听说你总给我家夫君使绊子，还克扣他的粮草？”
玉帝脸一沉：“放肆！休要胡言！”
“胡言？”澈琉挑眉，手里的糖葫芦“啪”地戳在他龙椅扶手上，“前阵子灌江口缺粮草，是不是你扣着不发？还有上次他去平乱，你故意迟发军令，是不是？”
不等玉帝辩解，她撸起袖子就上了手。只见人影一晃，凌霄宝殿里的仙人们只听见“哎哟”“砰”“救命”的声响，再定睛时，玉帝已经被澈琉像拎小鸡似的提了起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子还肿得老高，活脱脱一张猪脸。
“你你你……你敢以下犯上！”玉帝气得发抖。
“犯了又怎样？”澈琉掂了掂手里的人，像掂只沉甸甸的麻袋，“我夫君脾气好，不跟你计较，我可不一样。”
说着，她拽着玉帝的龙袍飘到南天门，找了根结实的仙绳，“唰唰”几下就把人吊在了门楼上，还冲下面目瞪口呆的天兵挥挥手：“看好了，这就是给我家夫君使坏的下场！”
天兵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这可是杨戬的夫人，谁敢动？
澈琉拍了拍手，又对着吊在上面的玉帝喊：“下次再敢欺负他，我就把你龙袍扒了，让你光着屁股在九重天游街！”
玉帝气得晕了过去，脸上的“猪脸”涨成了猪肝色。
澈琉这才满意，转身踩着云往回飘，路过蟠桃园时还顺手摘了个大桃子，啃得满嘴是汁。
回到灌江口时，杨戬刚处理完公务。见她回来，挑眉问：“找着乐子了？”
“嗯！”她把啃剩的桃核一扔，扑进他怀里，笑得眼睛弯弯，“揍了个老顽固，还把他吊起来了，可解气了！”
杨戬：“……”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吊的谁？”
“就那天天摆架子的玉帝啊。”
杨戬扶额，看着她一脸邀功的模样，哭笑不得。远处九重天方向隐约传来仙官的哭嚎声，他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脸：“下次要揍，提前告诉我，我帮你绑结实点。”
澈琉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他低头吻了吻她沾着桃汁的唇角，眼底的无奈里藏着纵容，“不过下次轻点，别真把他揍成猪了，看着碍眼。”
远处的九重天，仙人们还在忙着解救他们鼻青脸肿的陛下，而灌江口的院子里，却早已笑成了一团。阳光正好，桃花灼灼，有个能替自己撑腰、还觉得自己闯祸很可爱的夫君，大概是这三界里，最高兴的乐子了。
玉帝被吊在南天门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三界。各路神仙偷偷摸摸往南天门瞟，瞧见他们那位平日里端着架子的陛下，此刻挂在门楼上晃悠，龙袍被扯得歪歪扭扭，脸上的“猪脸”还泛着淤青，愣是没一个敢上前劝的——谁不知道，这是杨戬的夫人动的手？
太白金星急得直转圈圈，捋着胡子念叨：“造孽啊造孽，这要是让二郎真君知道了……”话没说完，就见灌江口方向飘来朵云，杨戬牵着澈琉的手，施施然落在南天门。
玉帝一看见杨戬，眼泪差点下来了，挣扎着喊：“杨戬！快救朕！你夫人以下犯上，你管不管！”
杨戬没理他，先低头看了眼澈琉，见她袖口沾了点灰，伸手替她掸了掸，语气平淡：“手疼吗？”
澈琉摇摇头，指着吊在上面的玉帝，邀功似的：“你看，我没下重手吧？就轻轻揍了几下。”
“嗯，轻。”杨戬点头，目光扫过玉帝那张肿成馒头的脸，嘴角几不可查地抽了抽——这要是算轻，那重手得把人揍成什么样？
太白金星赶紧凑上来：“真君，您看这……”
杨戬抬手，仙绳“啪”地断开，玉帝“哎哟”一声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他刚想发作，对上杨戬那双清冷的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是怕了这夫妻俩了。
“陛下，”杨戬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威压，“往后灌江口的粮草，按时发。”
玉帝捂着屁股，憋屈地点头：“发，马上发！”
“还有，”杨戬又道，“少给我找不痛快。”
“……好。”玉帝咬着牙应了，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澈琉在一旁看得直乐，偷偷拽了拽杨戬的袖子：“你看他那样，像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杨戬低笑，捏了捏她的手：“走吧，回家。”
两人转身就走，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仙官，和捂着屁股、对着他们背影吹胡子瞪眼的玉帝。
回灌江口的路上，澈琉趴在云头，晃着腿笑：“你刚才看见没？他吓得腿都软了。”
“看见了。”他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不过下次别这么冲动，万一伤着自己怎么办？”
“我才不会呢。”她哼了一声，忽然凑近他耳边，“再说了，有你在，谁敢伤我？”
他心头一暖，低头吻住她的唇角，带着云气的清冽，和她身上的桃花香。
回到院子时，梅山兄弟们正蹲在桃树下八卦，看见两人回来，赶紧站起来：“将军，夫人！听说你们去九重天了？”
澈琉刚想开口，就被杨戬拦住了。他清了清嗓子：“没什么，去给陛下送点灌江口的新茶。”
兄弟们对视一眼，看着将军眼底那点藏不住的笑意，再想想九重天那位鼻青脸肿的陛下，心里都门儿清了——这哪是送茶，分明是“送”了顿揍啊！
夜里，澈琉靠在杨戬怀里，摸着他的胳膊笑：“今天可真解气。”
“嗯。”他低头，吻落在她发顶，“以后有气，别自己动手，告诉我。”
“为什么？”
“我怕你累着。”他说得认真，指尖划过她的掌心，“而且，揍人这种事，还是我来比较拿手。”
澈琉笑得在他怀里打滚，窗外的月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得像团火。远处的九重天大概还在鸡飞狗跳，而灌江口的院子里，却只有藏不住的甜。
玉帝吃了瘪，九重天倒是安生了不少。粮草按时送到灌江口，连带着往日那些明里暗里的刁难也没了，梅山兄弟们总算松了口气，私下里都偷偷给澈琉竖大拇指——还是夫人厉害，一句话顶他们磨破嘴皮。
这日澈琉在院里晒被子，见杨戬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个精致的木盒。
“这是什么？”她凑过去看。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支凤钗，凤凰衔着颗明珠，流光溢彩。“上次你去九重天，辛苦了。”他说得一本正经，眼底却带着点促狭的笑。
澈琉挑眉：“你这是……奖励我揍了玉帝？”
“嗯，”他点头，拿起凤钗替她簪在发间，“揍得好，该赏。”
两人正笑着，就见天边飘来朵祥云，太白金星颠颠地落在院里，手里捧着个锦盒，脸上堆着笑：“真君，夫人，陛下让小仙送些谢礼来，说是……感谢夫人那日的‘教诲’。”
澈琉打开锦盒一看，里面竟是串东海水晶链，晶莹剔透，还坠着颗夜明珠。她忍不住笑：“这老顽固，转性了？”
太白金星擦着汗：“陛下说，往后定与真君和睦相处，绝不再生嫌隙。”心里却嘀咕：再不和睦，怕是要被夫人吊去凌霄宝殿门口了。
送走太白金星，澈琉把玩着水晶链，“要不我们去东海逛逛？听说龙宫的珊瑚林好看得很。”
杨戬自然依她。
两人刚到东海口，就见龙王领着虾兵蟹将列队相迎，那排场，比招待玉帝还隆重。龙王笑得满脸褶子：“真君，夫人，里面请！小仙备了上好的珍珠宴！”
澈琉被他这阵仗逗乐了：“龙王不必多礼，我们就是来看看珊瑚林。”
“好说好说！”龙王忙不迭应着，偷偷给身后的虾兵使眼色——这位可是把玉帝揍成猪脸的主儿，可得伺候好了！
珊瑚林果然名不虚传，红的、粉的、紫的，像一片燃烧的花海。澈琉看得欢喜，伸手去碰，忽然有只小海龟从珊瑚丛里游出来，撞在她手背上。
“哟，这小家伙不怕人。”她笑着把小海龟捧起来。
杨戬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着她的肩：“喜欢这里？以后常来。”
“好啊。”她转身，在他唇上亲了下，“有你陪着，去哪都喜欢。”
龙王远远看着这一幕，悄悄对龟丞相说：“瞧见没？这才是神仙眷侣该有的样子。”龟丞相连连点头，心里却想着：还是二郎真君有福气，娶了位又厉害又好看的夫人。
回去的路上，澈琉靠在云头，手里还把玩着那只小海龟（龙王硬塞给她的）。“你说，玉帝会不会偷偷记仇？”
“记仇也无妨。”杨戬捏了捏她的脸，“他要是敢来，我就再陪你吊他一次。”
澈琉笑得直不起腰，小海龟在她掌心划着爪子，也像是在笑。
灌江口的晚霞红得像火，映着两人相携的身影，温暖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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