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娃娃

晨光刚漫进澈琉的院子，银尘就拎着个木盒来了，里面装着各色发绳与银簪。她往石凳上一坐，银发在光里泛着柔亮，语气比往日软了些：“六六，过来，给你扎头发。”

这阵子常凑在一起，几个女生早没了起初的生分，银尘的性子也松快了不少，连带着对澈琉的小名“六六”也叫得顺口。澈琉笑着走过去，把乌黑的长发披散开，发丝垂到腰际，软乎乎的。

青梧正坐在一旁整理花草，闻言也凑过来，墨色长发松松挽着：“正好，我这头发也该梳了。”薇楚箬更直接，一把拽掉自己常梳的蓝色盘发上的发簪，黄眼眸亮晶晶的：“银尘银尘，也给我扎个新的！天天盘着都腻了。”

银尘没推辞，先让澈琉坐下。她指尖灵巧，梳齿划过发丝时轻得很，没一会儿就将长发拢起，挑出几缕编了细细的麻花，再松松挽成个圆髻，又取了支缀着小铃铛的银簪插进去——正是个俏皮的公主头。她往后退了退，打量着：“好了，看看。”

澈琉抬手碰了碰发间的铃铛，“叮铃”一声轻响，脆生生的。薇楚箬凑过来看，眼睛更亮了：“好看！我也要这个！不，我要比这个更花哨的！”

银尘被她逗笑，指尖勾过她的蓝色长发。往日总盘得规整，今日换了花样，编了两条侧辫绕到脑后挽成个蝴蝶结，发尾垂着几缕碎发，衬得她更灵动了。轮到青梧时，银尘选了支素雅的玉簪，将她的墨色长发松松挽成个低髻，只在发间绕了圈淡绿的丝带，瞧着清雅又温柔。

扎完头发，几个女生索性回房换了衣裳。澈琉挑了条鹅黄色的蓬松裙子，领口缀着蕾丝，跑动时裙摆像朵盛开的花，发间的小铃铛跟着“叮铃叮铃”响；薇楚箬换了条宝蓝色的纱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花，转个圈就晃眼；青梧则穿了身淡绿的襦裙，裙摆绣着草木纹，走起来悄无声息，却透着温婉。

刚走到院门口，就撞见迎面而来的五人。世王脚步顿了顿，墨瞳落在澈琉身上，目光从她的公主头滑到裙摆，又停在发间的铃铛上，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水王子冰蓝色的眼亮得像淬了光，盯着她发间的铃铛看，连耳根都泛了红；武神凌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红眸里直冒光，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八风抚着袖笑，蓝眸里的温柔快溢出来，低声念了句“‘云鬓花颜金步摇’”；星尘的塔罗牌“啪”地掉在地上，他也没捡，蓝眸直勾勾地看着，像是看丢了星轨的星子。

角落里的六阶难得开口，声音闷闷的却真切：“好看。”地震挠着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憨憨的笑：“你们今天……都香香的！”

薇楚箬被看得不好意思，拽了拽澈琉的裙角：“你看他们，眼睛都看直了。”青梧也抿着唇笑，指尖捻着发间的丝带。

澈琉被那几道灼热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暖，故意踮脚转了个圈，裙摆扬起，发间的铃铛“叮铃”响得更欢：“好看吗？银尘给扎的头发呢。”

“好看！”武神凌先喊出声，往前凑了两步，“六六，你这铃铛响得真好听……”话没说完，就被水王子不动声色地挤到了一边。

世王轻咳一声，墨瞳里漾着浅淡的笑意：“今日倒是……格外不一样。”

银尘站在一旁，看着这阵仗，清冷的脸上也染了点笑意，悄悄碰了碰澈琉的胳膊：“看吧，没骗你。”

晨光落在几个女生的发间与裙摆上，铃铛声脆，笑声软，连空气里都飘着甜意。禁忌之地的暗影好像被这簇鲜活的光劈开了一角，露出底下藏着的、温软的烟火气。

早饭摆上桌时，院子里的气氛比往日更微妙几分。石桌一圈坐得满满当当，几个女生挨着坐，澈琉的公主头垂着碎发，发间的小铃铛偶尔“叮铃”响一声，鹅黄色的裙摆铺在石凳上，瞧着格外惹眼。

刚拿起筷子，澈琉就觉几道目光齐刷刷落在自己身上。抬眼一瞧，世王握着筷子的手顿在半空，墨瞳里映着她发间的铃铛；水王子冰蓝色的眼直勾勾盯着她的裙摆，连夹菜的动作都忘了；武神凌更直接，红眸里像落了星子，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愣是没夹起一块糕点；八风虽端着茶杯掩了掩，蓝眸却时不时往她这边瞟；星尘干脆放下了筷子，指尖无意识地摸着桌边，眼神黏在她发间的小铃铛上。

青梧往澈琉碗里夹了块芙蓉糕，忍着笑低声道：“你看他们，饭都快忘了吃了。”薇楚箬更直接，用胳膊肘碰了碰她，黄眼眸里闪着促狭的光：“我就说吧，肯定要被盯着看。”银尘没说话，却轻轻勾了勾唇角，给三人的茶杯里添了茶。

对面的地震捧着碗粥，吸溜吸溜喝得香，见其他人都不动筷子，憨憨地问：“你们咋不吃啊？今天的糕不好吃吗？”六阶在一旁默默点头，算是附和。

这话一出，几个男人才算回过神。世王轻咳一声，夹了块水晶虾饺往澈琉碗里放，动作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吃这个，鲜。”水王子紧跟着递过一碟蜜饯，冰蓝色的眼软乎乎的：“配粥。”武神凌急了，伸手就去拿澈琉面前的桂花糕：“这个甜，你肯定爱吃！”

三人的手差点撞在一起，气氛又僵了僵。

八风放下茶杯，笑着打圆场：“‘秀色可餐’，大约是看入了迷，忘了饿。”星尘也捡起掉在脚边的塔罗牌，指尖转着牌，蓝眸里带着点笑意：“星象说，今日宜……看美人。”

薇楚箬“噗嗤”笑出声，往青梧碗里夹了口菜：“你看他们，吃个饭都不安生。”青梧也忍着笑，给澈琉使了个眼色。银尘虽没笑，眼底却漾着浅淡的光，显然也在看戏。

澈琉被他们闹得耳根发红，拿起世王夹来的虾饺咬了口，故意板起脸：“再看我就不给你们做点心了。”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几个男人立刻收回目光，乖乖低头吃饭，只是夹菜的手却没停——世王给她剥了个鸡蛋，水王子替她盛了碗热粥，武神凌把碟子里的桂花糕全推到她面前，八风递过一方干净的帕子，星尘则悄悄把自己碗里的蜜饯挪了一半给她。

石桌旁的笑声更响了，晨光落在每个人脸上，暖融融的。发间的铃铛偶尔响一声，混着碗筷碰撞的轻响，倒像支软乎乎的小调。

夜色漫进房间时，澈琉刚换了身月白色的睡衣，领口松松垮垮，袖口绣着细碎的银线，乌发披散在肩头，发间的小铃铛被取下放在床头，少了几分白日的俏皮，多了些慵懒的柔。

门被轻轻推开，水王子站在门口，冰蓝色的眼在看到她时，骤然亮了亮，像被月光淬了光。他手里还捧着个琉璃盏，里面盛着温热的花茶，显然是特意送来的。

“还没睡？”他走进来，声音比平日更低沉些，目光落在她松散的领口，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刚躺下。”澈琉往床里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进来坐。”

他把琉璃盏放在床头，挨着她坐下，床榻微微陷下去一块。两人离得极近，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比白日里的脂粉气更清冽，也更勾人。

“白日里……”他想说什么，却又顿住，冰蓝色的眼望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灯光在她脸颊投下浅浅的影，比白日里那身鹅黄裙子更让人心动。

澈琉转头看他，眼底带着未散的笑意：“白日里什么？”

他被这目光看得呼吸一滞，忽然伸手，将她轻轻按在枕上。动作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急切，冰蓝色的发垂落在她颈窝，带着微凉的气息。

“比白天……更好看。”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喟叹，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带着压抑了整日的心动，从温柔到炽热，像冰雪遇上暖阳，瞬间便融了。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脊背，引得她轻颤，睡衣的系带在辗转间松了些，却没人在意。

房间里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和窗外隐约的风声。他冰蓝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滚烫的浪潮，映着她的身影，再没了往日的清冷；她的指尖穿过他的长发，感受着那份从冰凉到灼热的变化，眼底的笑意渐渐化作缱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相拥着躺回床上，呼吸渐渐平稳。水王子把脸埋在她的发间，像贪恋温暖的孩子，冰蓝色的发蹭得她有些痒。

“花茶……凉了。”澈琉的声音带着慵懒的哑。

他闷声应了句，却没动，只是把她抱得更紧。月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交缠的发丝上投下细碎的光，比白日里的铃铛声，更添了几分隐秘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