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水湖底的城堡在水光中泛着剔透的蓝，琉璃般的墙身折射着湖底的微光，廊柱上缠绕着发光的水草，像天然的水晶灯。澈琉跟着水王子走进城堡时，裙摆拂过光滑的玉石地面，激起细碎的涟漪。
城堡深处的寝殿更是别致，床榻是由千年寒冰雕琢而成，却并不刺骨，反而带着温润的凉意。穹顶镶嵌着夜明珠，像把星辰摘下来铺在了头顶，湖水在殿外轻轻涌动，发出摇篮般的声响。
他的吻落在她颈侧，带着湖水的湿意与独有的温柔，像水流漫过礁石，缠绵而执着。夜明珠的光在两人身上明明灭灭，映得彼此的身影在墙面上交缠，像幅流动的水墨画。
他的手轻轻拂过她的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冰晶，可拥抱的力道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仿佛要将她融进这湖水，融进这城堡，成为彼此永恒的一部分。
湖水拍打着城堡的声音成了最静谧的背景音，与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漫过了整个长夜。
第二天醒来时，澈琉靠在水王子怀里，看着穹顶的星辰，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湖底的城堡，比任何地方都要安稳。
“以后常回来。”水王子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指尖描摹着她的眉眼。
澈琉笑了，往他怀里蹭了蹭：“好。”
窗外的湖水依旧清澈，阳光透过水面洒进来，在城堡里投下晃动的光斑，像谁在轻轻摇晃着时间的钟摆，将这一刻的温柔，无限拉长。
灵犀阁的气氛有些微妙。
澈琉刚踏进门，就被几道视线牢牢锁住。颜爵倚在桌边，折扇没了往日的潇洒，紫发垂落，黄眸里明晃晃写着“委屈”，见她进来，故意轻咳一声，声音拖得长长的：“某些人啊，一去人类世界就是半年，把我们这些阁主抛在脑后咯。”
庞尊“啪”地一声攥紧拳头，雷光在指尖乱窜，却没像往常那样炸毛，只是梗着脖子哼道：“人类世界就那么好玩？比雷霆轩还吸引人？”白色短发下的耳根微微泛红，语气里的怨念藏都藏不住。
黎灰站在阴影里，灰色的眼直勾勾盯着她，没说话，可周身那股低气压，像要把整个灵犀阁都拖进黑洞里。直到她看过去，他才极轻地“嗯”了一声，那声气音里，竟也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火燎耶最直接，大步走到她面前，红发微扬，语气带着点控诉：“我在火焰山等了你三个月，连火焰莲都开败了两茬。”他伸手想拉她，又顾忌着什么似的收回，只盯着她，眼底的火焰明明灭灭。
金王子更绝，直接将怀里的混沌珠往桌上一放，珠子“咚”地滚了几圈，他自己则站在一旁，金发垂落遮住半张脸，闷闷地说：“金殿的金子都堆成山了，没人看。”那语气，活像被冷落了许久的孩子。
澈琉看着这几个平日里个个傲气十足的大仙子，此刻却像被冷落的大型犬，忍不住笑了：“这不是回来了吗？”
“回来就完了？”颜爵折扇一收，凑到她面前，“半年呢，六六妹妹就没想起我们？”
“就是！”庞尊立刻附和，“我雷霆轩的新雷晶都凝结好了，你都没来看！”
火燎耶不甘示弱：“我的火焰莲培育出了新品种，比晚霞还艳，你也没瞧见。”
黎灰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暗宇城的星砂聚成了河。”言下之意，她也没去看。
金王子从怀里掏出块硕大的金砖，往她面前一递，声音依旧闷闷的：“给你的，补……补偿。”
澈琉看着他们七嘴八舌的样子，又看了眼桌上那颗跟着凑热闹、“咕噜”叫了一声的混沌珠，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她伸手，依次碰了碰他们的手臂：“是我不好，冷落你们了。”
她看向颜爵：“你的新画，我要看。”
转向庞尊：“雷晶借我摸摸。”
对上火燎耶的眼：“火焰莲，带我去看。”
望着黎灰：“星砂河，带我游。”
最后看向金王子，接过那块金砖：“金子我收了，下次陪你堆金山。”
几句话说完，灵犀阁的低气压瞬间消散。颜爵眉开眼笑，折扇又摇了起来；庞尊的雷光柔和了许多；火燎耶的眼底重新燃起光亮；黎灰的嘴角似乎微微动了动；金王子握着她的手，金发下的眼亮得惊人。
冰公主端着茶杯，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对身边的花翎和艾珍低语：“幼稚。”
艾珍眨眨眼：“他们好像很高兴欸！”
花翎笑着点头，眼底满是温柔。
时希一脸了然。
灵犀阁的茶香再次弥漫开来，夹杂着雷光的微麻、火焰的暖意、星砂的凉、金子的沉，还有颜爵身上的墨香。澈琉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这群吵吵闹闹的人，觉得这半年的缺席，值了——至少让她看清，原来自己在他们心里，这般重要。
颜爵见状，立刻献宝似的铺开宣纸：“来来来，看看我为你画的《净水湖夜影图》，保证把你画得比湖里的月光还美。”
庞尊“啧”了一声，从袖中摸出颗拳头大的雷晶，递到澈琉面前：“这才是好东西，握在手里能静心，比那些破画实用多了。”雷晶在他掌心泛着淡紫色的光，触手微凉，却透着股蓬勃的力量。
火燎耶直接拽起她的手腕：“别理他们，火焰山的新品种正开得旺，去晚了就谢了。”红发在他肩头跳跃，像团迫不及待的火苗。
黎灰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指尖捏着颗星砂凝成的珠：“暗宇城的星砂河能映出人心底的念想，去看看？”灰色的眼眸里难得带了点期待。
金王子则把混沌珠揣回怀里，牵住她另一边手：“先去金殿，我新铸了座金盏，泡茶格外香。”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较劲，都想把她往自己的地盘带。
澈琉被两边拽着，哭笑不得：“好了，一个个来。”
她先接过颜爵的画，展开一看，果然画得极好——净水湖的夜里，她倚在水王子身边，月光洒在发间，连湖水的波纹都带着温柔的弧度。“画得不错。”她赞了句，颜爵立刻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接着她指尖碰了碰庞尊的雷晶，瞬间有细微的电流窜过，酥酥麻麻的，倒真让人精神一振。“确实好用。”庞尊的脸瞬间亮了，仿佛得到了天大的认可。
火燎耶见不得别人占先，直接打了个响指，一朵燃烧着粉色火焰的莲花凭空出现，悬浮在半空，美得惊心动魄。“这叫‘粉霞’，只开一夜，现在去正好能赶上盛放。”
黎灰也不多话，指尖的星砂珠轻轻一晃，映出片璀璨的星河，隐约能看到澈琉在其中漫步的虚影。“随时可以去。”
金王子干脆变戏法似的拿出套金茶具，茶杯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精致得像艺术品。“泡上茶试试？”
澈琉看着眼前这阵仗，忽然觉得头疼又甜蜜。她笑着拍板：“今日先陪颜爵品画，明日去庞尊那看雷晶，后日……”
一个个安排下去，没人再有异议，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意。
灵犀阁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众人身上，暖融融的。澈琉端起颜爵刚泡好的茶，看着身边这群吵吵闹闹却又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忽然觉得，仙境的日子，果然还是这样热热闹闹的才有意思。
至于人类世界的封银沙和高泰明？等她把这边的“债”还清了，再去看他们也不迟。毕竟，无论是仙境还是人间，被人惦记着的感觉，都很不错。
品画的时光过得悠闲。颜爵借着讲解笔触的由头，指尖时不时擦过澈琉的手背，惹得她嗔怪地瞪他一眼，他倒笑得愈发得意，折扇在掌心转得飞快。
第二日去雷霆轩，庞尊早把雷晶摆了满桌，各色雷光在屋内跳跃，像打翻了的珠宝盒。他嘴上说着“随便看看”，眼神却紧盯着澈琉的反应，见她拿起一块淡蓝色的雷晶称赞通透，耳根瞬间红透，闷声说：“送你了。”
到了火焰山，火燎耶早备好了观景台。粉霞莲在暮色中盛放，粉色火焰层层叠叠，映得半边天都是暖融融的红。他递给她一杯用火焰泉水泡的酒，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唇，低声道：“这花，只给你看。”
暗宇城的星砂河果然神奇。站在河边，能看到过往的碎片——她在花海潮与花翎嬉笑，在四时钟与时希品茶，甚至还有在人类世界坐过山车时的惊笑。黎灰站在她身侧，灰色眼眸里映着星河，也映着她的侧脸，声音很轻：“这里，能留住所有想记住的。”
金殿的金盏泡茶确实香醇。金王子笨拙地学着斟茶，滚烫的茶水溅到指尖也不皱眉，只紧张地看着她：“烫吗？”澈琉笑着摇头，他才松了口气，把一整盒新铸的金饰往她怀里塞：“都给你。”
一圈逛下来，半月已过。灵犀阁的日常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只是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失而复得的珍视。
这日午后，澈琉正坐在水王子身边看他打理净水湖的水草，颜爵忽然提着画卷闯进来，嚷嚷着新画好了《火焰山夜宴图》；紧随其后的是庞尊，手里攥着块刚凝结的雷晶，说是“顺路带来的”；黎灰和火燎耶也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手里拿着星砂串成的手链，一个捧着新摘的火焰果。
金王子更是直接，扛着一箱子金砖站在门口，见人多，眉头一皱：“你们挤在这里做什么？”
水王子冰蓝色的眼眸沉了沉，不动声色地将澈琉往怀里带了带，周身水汽微凝。
澈琉被这阵仗逗笑，看着眼前这群为了争点关注就闹哄哄的大仙子，忽然觉得，这仙境的日子，怕是再也清静不了了。
但这样的热闹，她喜欢。
她笑着从水王子怀里挣出来，接过颜爵的画，收下庞尊的雷晶，指尖碰了碰黎灰的手链，尝了口火燎耶递来的火焰果，最后对金王子说：“金砖放角落吧，别挡路。”
阳光透过净水湖的水面洒下来，落在每个人脸上，映出或明或暗的笑意。澈琉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无论去人类世界多久，无论看过多少风景，仙境的这些人，才是她心底最安稳的归宿。
至于未来会怎样？谁知道呢。或许明天颜爵又会画出新的画，庞尊又会找到奇特的雷晶，又或者，她突然想再去人类世界看看——但无论去哪，身后总有这些人等着，这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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