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百里东君、叶鼎之和易文君心里总记挂着澈琉。哪怕各自忙碌，也总会抽出空来进宫看她，有时是带些新奇玩意儿，有时只是默默坐一会儿，确认她安好才放心离开。他们都还记得那些年的刺杀，总怕她再受半分伤害。
这日，百里东君提着两壶新酒来找澈琉，夕阳正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六六，”他笑得坦荡，“我打算去柴桑城开家酒楼，叫‘东归’，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那里有江有月，比宫里自在多了。”
澈琉还没应声，混沌珠就在识海里咋呼起来：“去去去！柴桑城可是好地方，江湖俊彦多着呢！反正朝中有你哥撑着，跟着他去看看热闹多好！”
澈琉指尖摩挲着酒杯，看着百里东君眼里的期待，轻轻点头：“好。”
她转头看向他：“我先和他们告个别，咱俩明天早上一起走。”
百里东君喜出望外，连连点头：“我在宫门口等你！”
澈琉先去找了易文君，把要去柴桑的事说了。易文君虽有不舍，却还是笑着说：“也好，你总在宫里待着也闷，记得常给我寄信。”两人说了些体己话，像从前无数次那样亲密。
入夜后，澈琉提着一盏灯笼，来到了叶鼎之的住处。他刚从演武场回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汗味，见她深夜来访，有些意外：“这么晚了，有事？”
澈琉没说话，只是提着灯笼走进来，反手关上了门。烛火摇曳，映得她的脸格外柔和，却又带着几分平日里没有的媚色。她一步步走到叶鼎之面前，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
叶鼎之浑身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叶鼎之，”她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我要走了。”
话音未落，她的手已经环上他的脖颈，身体紧紧贴了上去。柔软的曲线与他坚实的胸膛相抵，带着惊人的温度。她的腿顺势缠上他的腰，轻轻磨蹭着，像条慵懒的蛇。
“你……”叶鼎之的声音喑哑得厉害，理智在瞬间崩塌。
他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床榻。烛火被风吹得晃动，帐幔落下，遮住了里面翻涌的热浪。她的吻又急又软，带着点告别前的放纵，他的回应则带着压抑多年的炽热，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夜色深沉，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窗台，又悄悄隐去。
第二日清晨，叶鼎之醒来时，身侧已经空了，只余下一点淡淡的香气，证明昨夜并非梦境。他抬手按了按发胀的额角，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纵容。
明知道她要走，却还是栽在了她的温柔乡里。
这女人，真是……睡完就跑，一点都不留情。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宫门口的方向，仿佛能看到那个风华绝代的身影，正跟着百里东君，头也不回地走向新的江湖。
叶鼎之握紧了拳，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没关系，她走得再远，他也能找到。
柴桑城临江而建，水汽氤氲，带着江南独有的温润。澈琉和百里东君的“东归”酒肆就开在顾家附近的巷口，门面不大，却收拾得干净雅致，门口挂着两串红灯笼，在一众店铺里也算醒目。
可开张几日，酒肆里总是冷冷清清，连个问津的人都没有。百里东君坐在柜台后，拨着算盘，愁得眉头都快拧成了结：“这柴桑人是不是不爱喝酒？还是我这招牌不够显眼？”
澈琉正临窗看着江景，闻言回头笑了笑：“急什么，好酒不怕巷子深。”
话音刚落，门口的风铃“叮铃”响了一声。一个少年走了进来，身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衣衫，却难掩挺拔身姿。他眉眼俊朗，尤其一双眼睛，亮得像藏着星光，手里还提着一杆用布裹着的长条物事，瞧着倒有几分英气。
这是酒肆的第一位客人。
少年扫了眼空荡的大堂，目光最终落在澈琉身上，明显愣了一下，像是被她的容貌惊到，随即才定了定神，开口问道：“老板，这里管吃管住吗？”
他的声音清朗，带着点少年人的底气。
澈琉还没应声，少年像是怕被拒绝，又扬了扬手里的长条物事，布帛滑落，露出一杆银光闪闪的枪。“我会打架，”他语气认真，“要是有地痞流氓来找事，我能解决，就当抵食宿费了。”
百里东君凑到澈琉身边，压低声音嘀咕：“这小子穿得比我酿酒的布衫还破，不会是个乞丐吧？拿杆破枪就想混吃混住？”
澈琉没理会他的嘀咕，只是看着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兴味。这少年的眉眼间有种未经雕琢的锐气，尤其那杆枪，虽看着朴实，却隐隐透着股凌厉。
“管。”她红唇轻启，声音温和，“但不止是打架，店里的杂活也得搭把手。”
少年眼睛一亮，立刻点头：“没问题！我叫司空长风，多谢老板收留！”
他说着，又忍不住看了澈琉一眼，随即像是意识到不妥，连忙低下头，耳根悄悄红了。
百里东君在一旁撇撇嘴，心里嘀咕：这小子，怕不是被六六的美貌勾住了魂。
澈琉却笑了笑，对司空长风道：“先坐吧，我让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司空长风连忙应了，规规矩矩地找了个角落坐下，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向那个临窗而立的身影。阳光落在她身上，像镀了层金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觉得能在这里落脚，似乎是件极好的事。
而澈琉看着窗外的江波，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沿。混沌珠在识海里嘿嘿直笑：“看吧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柴桑城帅哥多吧？这司空长风，看着就比叶鼎之那闷葫芦带劲！”
澈琉没说话，只是唇角的笑意深了些。
夜色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柴桑城的屋檐上。酒肆打烊后，百里东君磨蹭着不肯回自己的房间，借着收拾柜台的由头，眼角余光总往澈琉那边瞟。
“六六，”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点不自然的雀跃，“这柴桑城晚上不太平，我……我还是跟你睡一间房吧，能照应着点。”
澈琉正坐在梳妆台前解发簪，闻言回头看他，烛光落在她眼尾，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哦？需要你照应？”
百里东君被她看得有点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却还是梗着脖子道：“那、那总得防着点意外吧？”他心里打得算盘噼啪响——叶鼎之不在，这不正是近水楼台的好机会？
澈琉没戳破他，只是淡淡道：“随你。”
两人并肩躺在床榻上，中间隔着能再躺下一个人的距离。百里东君浑身僵硬，连呼吸都放轻了，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跳得厉害。
静了半晌，他正琢磨着该说点什么打破僵局，忽然感觉脚踝一轻。低头看去，澈琉不知何时抬起了腿，白皙的足尖正轻轻勾着他的后颈，那触感温软又带着点痒意，像羽毛似的撩在心上。
“你确定……要和我睡？”她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慵懒的哑，尾音微微上挑，勾得人心头发颤。
百里东君的喉结滚了滚，刚想说“确定”，就见她身子微微一侧，靠近了些。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扬起，月光从窗棂漏进来，恰好落在她交叠的长腿上，白皙得晃眼，裙摆下隐约可见的肌肤，像上好的羊脂玉，引得人目光发直。
他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拘束和犹豫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确、确定……”话音未落，手腕已被她轻轻攥住，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牵引。他顺势倒下去，跌入一片柔软的馨香里。
烛火不知何时被风吹得只剩一点微光，映得帐幔上的缠枝纹影影绰绰。她的呼吸拂在他颈间，带着酒气的甜，他伸手想揽住她，却被她翻身压在身下。
长发垂落，扫过他的脸颊，痒得心慌。她低头看着他，眼底盛着细碎的光，像揉碎了的星子。
“百里东君，”她轻笑一声，指尖划过他的唇角，“别急……”
后面的话，消散在交缠的呼吸里。窗外的江风还在吹，却吹不散帐内渐起的热意，只把那点暧昧的声响，悄悄藏进了夜色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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