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东君的呼吸骤然乱了。
他不是任人摆布的性子,尤其在她面前,那点少年人的好胜心总在不经意间冒头。被她压在身下的瞬间,他反而定了定神,掌心贴着她的腰侧轻轻一翻,两人的位置便换了过来。
他没敢太用力,只是虚虚笼着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江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水汽的凉,却吹不散两人之间陡然升高的温度。
“该换我了。”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点得逞的笑意,指尖却不敢乱动,只在她后背极轻地摩挲着,像在试探什么。
澈琉没躲,反而仰头看他,睫毛在他胸口轻轻颤动,像蝶翼扫过心尖。她没说话,只是抬手,指尖划过他的下颌线,带着点微凉的触感,一路向上,停在他的唇上。
那指尖轻轻碾了碾,像在把玩什么有趣的物件。
百里东君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张口,轻轻含住了那截指尖。
软的,带着点淡淡的脂粉香。
他没敢用劲,只是用舌尖极轻地碰了一下,就像蝴蝶点水。澈琉的身子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故意往他怀里缩了缩,胸口的柔软更清晰地抵着他,带着惊人的热度。
“胡闹。”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却没抽回手。
他便得寸进尺,松了口,转而低头,鼻尖蹭过她的颈窝,在她耳垂边呵气:“谁让你先勾我的?”
呼吸是热的,带着他身上独有的酒气,混着少年人的清爽,像杯刚开封的桃花酿,烈得人腿软。澈琉偏过头,想躲开那阵痒意,却被他扣住后颈,动弹不得。
他的吻落下来时,带着点急切的笨拙,却又烫得惊人。从唇角到下颌,再到颈侧,一路往下,像在描摹一件稀世珍宝。
她的手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肩,指尖陷进他的皮肉里,不重,却带着点不自知的依赖。他能感觉到她的颤抖,不是怕,是像被点燃的引线,正一点点烧向心底最软的地方。
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了去,帐内只剩彼此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浓得化不开。他的手从她后背滑下去,停在她的腰上,轻轻收紧,像要把她嵌进自己骨血里。
“六六……”他含糊地唤她,声音里带着点恳求,又有点霸道。
她没应声,只是用吻堵住了他的话。
夜还很长,江风还在吹,而这方寸之间的热意,却像要把整个柴桑城的春夜,都烧得滚烫起来。
天快亮时,江雾漫进窗棂,带着点清冽的湿意。
百里东君醒得早,支着肘看她。她还睡着,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呼吸均匀得像风拂过湖面。他忽然觉得,那些年在宫里争着给她递糖、比着谁更讨她欢心的日子,都不及此刻的万分之一。
他伸手,想替她拢了拢被角,指尖刚碰到被面,就被她反手攥住。
澈琉没睁眼,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醒了就别乱动。”
他笑了,顺势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掌心:“不动,就看着你。”
她这才睁开眼,眸子里还蒙着层水汽,却清明得很:“看够了?”
“没够。”他说得坦荡,倾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这辈子都看不够。”
这话肉麻得紧,澈琉却没像往常那样怼他,只是抽回手,慢悠悠地坐起身。晨光落在她肩头,勾勒出柔和的曲线,百里东君的目光跟着动,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司空长风该起了,”她拢了拢衣襟,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然,“别让他看到你在我房里。”
百里东君“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怕什么?迟早的事。”
话虽如此,他还是动作麻利地穿好衣服,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见她正临窗望着江景,晨光洒在她侧脸,美得像幅画。他忽然觉得,这“东归”酒肆,还真没白开。
等他溜回自己房间没多久,楼下就传来了司空长风的动静。少年大概是在打扫大堂,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很轻,偶尔还能听到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澈琉下楼时,正见司空长风提着水桶往水缸里倒,胳膊上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绷紧,透着股年轻的力量感。他见了她,眼睛亮了亮,放下水桶:“老板早。”
“早。”澈琉点头,“今天想去哪逛逛?柴桑城的早市很热闹。”
司空长风挠了挠头:“我还是在店里帮忙吧,说好要干活抵食宿的。”
这时百里东君也下楼了,打着哈欠道:“让他去吧,店里有我呢。”他冲司空长风挤了挤眼,“小子,看好路,别迷路了。”
司空长风应了声,却没立刻走,只是看着澈琉:“老板要是不忙,要不要一起去?我听街坊说,早市有家糖画做得特别好。”
百里东君刚端起的茶杯差点脱手:“你小子……”
澈琉却笑了:“好啊。”
她转头看百里东君:“你先看着店,我去去就回。”
百里东君看着两人并肩走出店门的背影,心里那点刚冒头的得意瞬间被醋意取代。他摸着下巴,嘀咕道:“这小子,刚来就想撬墙角?门儿都没有!”
而走在早市的人群里,澈琉听着司空长风讲些江湖趣闻,偶尔应一声。少年的声音清朗,带着对世界的好奇,她觉得,这柴桑城的日子,确实没选错。
混沌珠在识海里嘿嘿笑:“左拥右抱的日子开始了?不过我提醒你,叶鼎之那小子可没那么好打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追来了。”
澈琉没理会,只是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糖画摊,伸手接过司空长风递来的蝴蝶糖画,咬了一口。
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像极了很多年前,那个在宫里递给她糖的少年。
日子还长,不是吗?
早市的人潮像流动的河,熙熙攘攘间,叫卖声、说笑声混在一起,透着烟火气的热闹。澈琉和司空长风并肩走着,他手里拿着刚买的糖画,时不时递到她嘴边,她便就着他的手咬一口,甜意漫开来时,两人都忍不住笑。
“听说前面有卖江鲜的,刚从船上卸下来的,特别鲜。”司空长风侧头跟她说,声音被人群的嘈杂盖了些,得凑近了才能听清。他说话时,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耳廓,带着点少年人干净的皂角香。
澈琉点头,刚要迈步,身后忽然有人撞了她一下。力道不算重,却让她踉跄着往前扑去。
“小心!”司空长风眼疾手快,伸手就去捞她。
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腰侧,稳稳将人揽住,力道却没收住,两人的身体重重贴在一起。她的额头撞在他的下巴上,带着点微麻的疼,而下一秒,唇瓣却不偏不倚地擦过他的唇角。
软的,带着点糖画的甜。
时间仿佛顿了顿。
周围的喧闹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澈琉能清晰地听到他骤然变快的心跳,像擂鼓似的,隔着薄薄的衣衫传过来。他的手臂还箍在她的腰上,力道紧得像怕她摔了,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司空长风的脸“腾”地红了,眼神慌乱得像受惊的鹿,却没立刻松开她。他低头看着她,睫毛颤得厉害,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只溢出点微哑的气音。
澈琉也没动,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后背,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她抬眼,撞进他带着慌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灼热的眼底,忽然轻轻笑了。
那笑意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司空长风这才回过神,猛地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耳根红得快要滴血:“对、对不起……”
“没事。”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笑意,“是我没站稳。”
人群还在涌动,没人注意到这角落里短暂的插曲,可两人之间的空气,却像是被染上了蜜,甜得有些发腻。接下来的路,谁都没再说话,却不自觉地走得更近了些,胳膊时不时碰到一起,每次触碰,都像有电流窜过。
等回到酒肆时,夕阳已经斜斜地挂在天边,把屋檐染成了金红色。
百里东君正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手里把玩着酒壶,看到他们回来,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尤其是注意到司空长风还红着的耳根,和澈琉唇角未散的笑意时,脸“唰”地沉了下来。
没等两人进门,他几步冲过去,一把攥住澈琉的手腕,力道不算轻,拉着她就往楼上走。
“哎,百里东君你……”澈琉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回头看了眼愣在原地的司空长风,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进房间,他反手就带上了门,将外面的光线和声音都隔绝在外。房间里暗沉沉的,只有夕阳的余晖从窗缝挤进来,映出他紧绷的侧脸。
他没说话,只是转身,一把将她按在门板上。
力道不算温柔,带着点压抑的火气。他的手掌撑在她耳侧的门板上,将她圈在怀里,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的气息带着酒意,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喷在她的脸上,烫得人心里发慌。
“玩得开心?”他的声音很低,哑得厉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澈琉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轻笑出声:“你不会……吃醋了吧?”
这话像点燃了引线,他猛地低下头,吻落得又急又重,带着点惩罚的意味,辗转厮磨间,几乎要让人喘不过气。他的手从门板上移开,攥住她的后颈,力道不容抗拒,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骨血里。
呼吸交缠,带着浓烈的占有欲。他的吻一路往下,落在她的颈侧,带着点刺痛的痒,却又让人无法挣脱。
“不然呢?”他含糊地说着,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又有点霸道,“看着你跟别人笑,跟别人靠那么近……我能不急?”
他的手收紧,将她抱得更紧,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没有一丝缝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柔软,她的温度,还有她因为他的动作而微微发颤的身体——这让他心里的焦躁稍稍平复,却又升起更汹涌的欲望。
“百里东君……”她的声音带着点喘息,指尖抵在他的胸口,却没推开他。
“别叫我。”他咬住她的耳垂,声音喑哑,“叫我名字也没用。”
夕阳彻底沉了下去,房间里暗了下来。他的动作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势,却又在细微处藏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像头被惹毛了的小兽,既想发泄怒火,又怕伤了怀里的珍宝。
澈琉闭上眼,感受着他的吻,他的气息,还有他那份孩子气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