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深秋的商业发布会总带着股刻意维持的暖意，水晶灯把温氏酒店的宴会厅照得像块融化的琥珀。

宋鲤予攥着刘耀文的手腕，缎面礼服裙摆扫过地毯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其实不想来，指甲都快掐进刘耀文手背了。

却还是被他连哄带骗地套上了这条香槟色长裙，理由是不能让马嘉祺觉得我们怕了他。

刘耀文“紧张什么。”

刘耀文低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笑。

刘耀文“你看你手凉的，跟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

他顺势把她的手包在掌心里，指尖蹭过她无名指上那枚他送的银戒。

刘耀文“等会儿进去，我带你找好吃的，那边草莓塔看着挺不错。”

他总这样，用不着调的轻松把剑拔弩张的气氛搅成棉花糖。

宋鲤予刚想怼他两句，眼角余光却瞥见入口处闪过一抹熟悉的冷灰色。

程晏清站在签到台旁，正低头翻看手机。

一身烟灰色西装衬得她肩线笔挺，连碎发都梳得一丝不苟。

那是马嘉祺的合作伙伴，科技新贵程晏清。

宋鲤予只在几次家族聚餐上见过她，印象里是个连笑都像按了定时器的女人。

永远眼神锐利，说话滴水不漏。

听说她的公司和温氏在新能源领域斗得水火不容。

此刻出现在这里，倒像是来观礼的猎手。

宋鲤予“程总？”

宋鲤予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程晏清闻声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在她和刘耀文交握的手上顿了顿，随即恢复了惯常的淡漠。

程晏清“宋小姐，刘同学。”

她颔首示意，语气像在谈季度财报。

程晏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刘耀文立刻摆出标准的晚辈笑容。

刘耀文“程总好，我陪鲤予来…凑个热闹。”

程晏清没接话，视线转向宴会厅深处。

那里马嘉祺正被媒体簇拥着，温昭暮挽着他的手臂，笑得无懈可击。

程晏清“热闹吗。”

程晏清轻轻扯了扯唇角，那表情不像笑。

程晏清“我倒觉得像场按剧本走的戏。”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穿透力。

宋鲤予心里一动，刚想再说什么，刘耀文却突然把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马嘉祺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媒体。

正隔着人群望过来，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马嘉祺的视线从她脸上滑到她被刘耀文护在怀里的姿态，又落在刘耀文那只搭在她腰上的手上，指节猛地在身侧收紧。

他今天穿了身深蓝色定制西装，温昭暮特意选了同色系的礼服。

两人站在一起像幅精心构图的商业宣传画，可他眼底翻涌的暗色，却让那画面裂了道缝。

刘耀文“别理他。”

刘耀文低下头，鼻尖蹭了蹭她的发顶，语气带着刻意放大的亲昵。

刘耀文“不是说要吃草莓塔吗。”

刘耀文“走，哥带你去。”

他说着就揽着她往餐台走，脚步轻快，仿佛真的只是来赴一场下午茶。

宋鲤予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的重量，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脊背发僵。

她不敢回头，只能任由刘耀文带着她穿过人群。

水晶灯的光斑在他们身上明明灭灭，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刘耀文“喂。”

走到餐台旁，刘耀文才压低声音。

刘耀文“你看马嘉祺刚才那眼神，跟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

他嘴上说着害怕，语气里却透着点恶作剧的得意。

刘耀文“早知道他这么吃醋，我刚才就该多亲你两口。”

宋鲤予“刘耀文！”

宋鲤予红着脸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往马嘉祺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已经转了回去，正低头听温昭暮说话，侧脸线条紧绷，握着香槟杯的手指关节泛白。

温昭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顺着他刚才的视线看过来。

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随即又对他露出温柔的笑。

那笑容像根细针，轻轻刺了宋鲤予一下。

她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拿起一块草莓塔却没什么胃口。

刘耀文“怎么了。”

刘耀文察觉到她的低落，伸手替她擦掉唇角的奶油。

刘耀文“还在想他？”

宋鲤予摇摇头，刚想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程晏清“草莓塔少吃点，糖份太高，对皮肤不好。”

程晏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端着杯苏打水。

她没看马嘉祺的方向，目光落在宋鲤予身上。

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平静。

程晏清“宋小姐，如果需要换个地方透透气，我知道二楼有个露台。”

这话来得突然，宋鲤予愣了愣。

程晏清却只是微微挑眉，像是在陈述一个商业事实。

程晏清“温氏的空气，有时候确实让人喘不过气。”

这话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宋鲤予心里一动，刚想开口。

刘耀文却先一步接过话头，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警惕。

宋鲤予“多谢程总好意，我们待一会儿就走。”

程晏清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宴会厅另一侧。

那里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低声交谈。

她的背影挺得笔直，像一杆不会弯曲的标尺。

刘耀文“你觉不觉得。”

刘耀文看着程晏清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

刘耀文“这个程总，好像有点不一样。”

宋鲤予没说话，只是看着手中那块被咬了一口的草莓塔。

奶油甜得发腻，像这场联姻发布会里所有精心粉饰的甜蜜。

她抬眼望去，马嘉祺正举杯和温昭暮碰杯。

闪光灯此起彼伏，照亮他们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

而他的目光，却又一次，隔着攒动的人头，精准地落在了她身上。

刘耀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笑。

刘耀文“怎么了。”

刘耀文“被帅哥看傻了？”

他说着，故意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垂，动作亲昵得惹眼。

宋鲤予能感觉到马嘉祺的视线骤然一紧，握着香槟杯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远处的温昭暮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宴会厅的音乐还在流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宋鲤予却突然觉得一阵窒息。

她推开刘耀文，低声说。

宋鲤予“我去趟洗手间。”

刘耀文“我陪你去。”

刘耀文立刻跟上。

宋鲤予“不用了。”

宋鲤予摇摇头，对他扯出一个安抚的笑。

宋鲤予“就在附近，很快回来。”

她转身穿过人群，脚步有些仓促。

经过马嘉祺身边时，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

温昭暮正笑着和旁边的人说话，眼角的余光却紧紧盯着她，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宋鲤予没有停留，径直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回荡。

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带着压抑的怒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马嘉祺“宋鲤予。”

她猛地回头，马嘉祺站在楼梯口。

背对着宴会厅的灯光，看不清表情。

只有那双眼睛，在阴影里亮得吓人，像受伤的野兽。

马嘉祺“谁让你来的。”

他一步步走近，声音里的克制濒临破碎。

马嘉祺“跟刘耀文在一起，很开心吗。”

宋鲤予看着他，突然觉得很累。

她仰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

宋鲤予“马嘉祺。”

她说。

宋鲤予“你管的太多了。”

走廊的灯光在他们之间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而宴会厅里，隐约传来主持人宣布联姻启动的声音，伴随着热烈的掌声，像一场盛大的讽刺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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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