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的水晶灯突然闪了一下,像是谁的心跳漏了半拍。
宋鲤予看着马嘉祺逼近的身影,他西装上的暗纹在光影里起伏。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刘耀文举着两杯香槟跑过来。
额前碎发被跑出来的汗濡湿,却笑得像只偷到糖的狐狸。
刘耀文“呀,这不是马总吗。”
他故意把“总”字咬得又轻又长。
侧身站到宋鲤予身边时,手臂自然地圈住她的腰。
刘耀文“鲤予,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刘耀文“刚才温昭暮还问我,说你是不是不舒服呢。”
宋鲤予能感觉到腰上的手臂收紧了些。
刘耀文指尖甚至蹭了蹭她礼服上的珠片,那动作亲昵得刺眼。
马嘉祺的目光落在那只手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哑得像磨砂纸。
马嘉祺“刘耀文,这里没你的事。”
刘耀文“怎么会没我的事呢。”
刘耀文歪头,突然把两杯香槟塞给旁边路过的侍者。
在宋鲤予反应过来前,单膝跪在了地毯上。
丝绒礼服裙摆被他带起的风拂动,像朵受惊的云。
刘耀文“宋鲤予同学。”
他仰着头,眼睛亮得惊人,连眼角的笑纹里都晃着光。
刘耀文“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可能有点突然,但是。”
他从裤兜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打开时里面躺着枚设计简约的钻戒,碎钻在灯光下眨着眼睛。
刘耀文“我从大二时就想跟你说了,你要不要嫁给我。”
空气瞬间凝固。
宋鲤予能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还有马嘉祺陡然变沉的呼吸声。
宋鲤予“刘耀文你疯了。”
宋鲤予下意识想拽他起来,指尖却被他攥得更紧。
他掌心全是汗,却异常坚定。
刘耀文“我没疯。”
刘耀文看着她,笑容里没了平日的玩世不恭。
刘耀文“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也知道马嘉祺那边…”
刘耀文“但我不在乎。”
他侧过头,目光直直撞向马嘉祺,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近乎莽撞的挑衅。
刘耀文“马总,我跟鲤予是认真的。”
刘耀文“刘家跟马家也有联姻意向,这事你应该比我清楚。”
马嘉祺没说话。
他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
深蓝色西装袖口露出的腕表表盘,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宋鲤予偷偷看他,发现他下颌线绷得像要折断的弓弦,眼底翻涌的暗色几乎要将人溺毙。
马嘉祺“刘耀文。”
马嘉祺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像从冰窖里捞出来。
马嘉祺“婚姻不是儿戏。”
刘耀文“我没当儿戏。”
刘耀文站起身,把戒指盒塞进宋鲤予手里,顺势握住她的指尖。
刘耀文“我问过我爸妈了,他们很喜欢你。”
刘耀文“只要鲤予点头,我们刘家立刻上门提亲。”
他顿了顿,故意凑近宋鲤予耳边,用刚好能让马嘉祺听清的音量说。
刘耀文“总比跟着某些人,连句真话都听不到强。”
这话像点燃炸药的引线。
马嘉祺上前一步,皮鞋踩在地毯上却像砸在宋鲤予心上。
刘耀文立刻把她护在身后,脖子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刘耀文“马嘉祺你想干什么。”
马嘉祺“我想干什么。”
马嘉祺的目光越过刘耀文,死死盯着宋鲤予手里的戒指盒。
那眼神像是要把那枚戒指烧穿。
马嘉祺“宋鲤予,你告诉他,你不会答应。”
宋鲤予攥着丝绒盒子,指尖冰凉。
盒子边角的绒面蹭着掌心,让她想起成年礼那晚被她扔在地上的那个盒子。
刘耀文的手心还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像是在无声地鼓励。
远处宴会厅传来温昭暮的笑声,像根细刺扎进耳膜。
宋鲤予“我为什么不答应。”
她突然开口,声音比想象中平静。
宋鲤予“刘耀文对我很好,我们家也…”
马嘉祺“宋鲤予!”
马嘉祺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马嘉祺“你再说一遍。”
她抬起头,撞进他猩红的眼底。
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克制,只有汹涌的怒火和恐惧。
她心里一刺,突然觉得很累。
是啊,他怕什么呢。
怕她真的嫁给别人,还是怕他精心构建的掌控轰然倒塌。
宋鲤予“我说。”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戒指盒。
宋鲤予“我愿意。”
“砰!”
一声闷响打断了她的话。
马嘉祺身后的装饰花瓶不知何时被他撞翻。
青瓷碎片散了一地,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理智。
温昭暮带着侍者匆匆赶来,看到满地狼藉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得体。
温昭暮“嘉祺,你怎么了。”
温昭暮“是不是太累了。”
她想伸手去扶他,却被马嘉祺侧身避开。
他的目光始终锁在宋鲤予脸上,喉结滚动着。
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马嘉祺“宋鲤予,你最好想清楚。”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直,却带着一股摇摇欲坠的狼狈。
温昭暮看了宋鲤予和刘耀文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厉色,随即跟了上去。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刘耀文松开她,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碎瓷片,指尖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渗出血珠。
刘耀文“靠。”
他低骂一声。
刘耀文“这花瓶看着挺贵的。”
宋鲤予“你怎么样。”
宋鲤予蹲下来想帮他,却被他推开。
刘耀文“没事,小伤。”
刘耀文把流血的手指含在嘴里,抬头看她,笑容又变回了平日的玩世不恭。
刘耀文“怎么样,我刚才帅不帅。”
刘耀文“马嘉祺那脸色,跟吃了屎似的。”
宋鲤予没说话,只是看着手里的戒指盒。
丝绒是熟悉的靛蓝色,像成年礼那晚马嘉祺的领带。
心口突然一阵钝痛。
她知道刘耀文是为了帮她,知道这出戏演得漂亮。
可为什么看到马嘉祺那几乎崩溃的背影,她会觉得比自己被拒绝时还要难受。
刘耀文“喂。”
刘耀文戳了戳她的胳膊。
刘耀文“想什么呢。”
刘耀文“不会真被我感动了吧。”
他晃了晃受伤的手指。
刘耀文“你看为了给你撑腰,我都挂彩了,怎么着也得请我吃顿好的吧。”
宋鲤予勉强笑了笑,把戒指盒塞回他手里。
宋鲤予“谁让你乱来了,赶紧把这个收起来。”
刘耀文“哎,别啊。”
刘耀文耍赖似的又把盒子塞给她。
刘耀文“拿着玩嘛,反正也不贵。”
他拉着她往宴会厅走,脚步轻快,仿佛刚才那场对峙只是幻觉。
宋鲤予任由他牵着,回头望了一眼走廊尽头。
马嘉祺和温昭暮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侍者在清理地上的碎片。
宴会厅里音乐依旧,衣香鬓影。
刘耀文真的挤到台前帮她抢回了一块草莓塔,奶油上还插着片金箔。
宋鲤予小口吃着,却尝不出甜味。
她抬眼望去,马嘉祺正站在主桌旁,温昭暮挽着他的手臂,笑盈盈地接受着宾客的祝贺。
他好像恢复了平日的从容优雅,举杯时手腕上的彩绳手链却若隐若现。
宋鲤予看着那抹亮色,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刘耀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突然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刘耀文“你看他握杯子的手,在抖呢。”
宋鲤予猛地回神,心跳漏了一拍。
是啊,马嘉祺,那个永远掌控一切的马嘉祺,此刻正在发抖。
原来,这场以伤害为名的对峙里,没有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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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