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黄昏的立海大球场，夕阳把红土染成一片温暖的橘色。远处的教学楼亮起点点灯光，五条悟站在球场中央抛着网球，黑色眼罩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幸村精市往前走了两步，白色运动服被微风轻轻吹动。他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紫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五条同学的网球，确实很特别。」

「哦？特别在哪里？」五条悟歪着头，指尖转着球，「是比立海大诸位的技巧更新颖，还是速度更快？」

柳莲二突然合上笔记本，镜片反射着最后一道阳光：「幸村部长，数据完全对不上。」他推了推眼镜，试图掩饰指尖的颤抖，「击球点分布无规律，回球角度突破常规战术范围，移动步法...像是无视了惯性原理。」

「数据？」五条悟嗤笑一声，抬脚轻轻一勾，地上的网球自己弹了起来，稳稳落在他手心里，「那玩意儿能算出夕阳下山的速度吗？」

真田脸色铁青，攥着球拍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汗水顺着他刚毅的下颌滑落，滴在滚烫的红土上洇出深色痕迹：「歪门邪道。网球需要的是扎实的基础，不是这些投机取巧的把戏！」

「投机取巧？」五条悟抛着网球，一步步走向底线，步伐轻松得像在散步，「那你来试试？看看你的基础能不能接住这个球。」

橙色网球突然消失在他手中。

「好快！」切原赤也抓了抓头发，眼睛瞪得溜圆，「他什么时候发的球？」

真田瞳孔骤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那网球仿佛凭空出现在面前三米处，带着诡异的旋转下坠。他横拍拦截，手腕却在触球的刹那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别扭——球路完全不在预判轨迹上。

「啪嗒。」

网球擦着拍边落地，在红土上滚出一道弧线。

五条悟歪着嘴角笑了：「皇帝陛下，这球出界了吗？」

真田的呼吸猛然加重，后颈的汗水浸湿了黑色发带。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楚感觉到球上带着三种截然不同的旋转，触拍时突然同时爆发，让他的回击完全偏离方向。

幸村轻轻咳嗽两声，雪白的手帕上沾了点不易察觉的水渍。他不动声色地收起手帕，声音依旧平稳：「五条同学的控球能力，确实超乎寻常。」

「只是觉得有趣而已。」五条悟走到网前，手指勾着网绳轻轻晃动，「普通的网球打来打去多无聊，加点旋转变化才像话嘛。」

「喂！那是我的！」丸井文太突然跳起来，指着五条悟手里的菠萝面包。那是他刚买的限量款，转眼就到了白发少年手里。

五条悟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嗯，cream puff果然比东京的好吃。」他把吃剩的面包精准抛回给丸井，「谢啦，点心时间刚好有点饿。」

柳莲二的铅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深深的折痕。他重新计算着数据，眉头却越皱越紧：「击球力度变化范围30%，旋转轴心每秒偏移2.7次，步法移动效率...超出理论最优值42%。」

夕阳彻底落下，夜幕开始降临。球场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橘黄色的光芒笼罩着红土场。五条悟甩了甩白发，汗水顺着眼罩边缘滑落：「所以，还要继续打吗？还是说传奇立海大已经认输了？」

幸村突然抬手按住球场的铁丝网，金属凉意在掌心扩散。他转头看向队员们，真田还在盯着地上的球印出神，柳莲二的笔记本已经写满了整整三页，切原和丸井正小声争论刚才那记发球的旋转方式。

「当然要打。」幸村转过身，紫色瞳孔在灯光下格外明亮，「立海大网球部，从不逃避挑战。」

五条悟挑了挑眉，突然把球拍夹在腋下，开始脱外套。黑色衬衫被随手扔在场边，露出白皙修长的手臂：「哦？总算要认真了？」

真田突然握紧球拍，红色的气焰在周身燃烧：「让我来！这次我一定会...」

「不用急。」幸村轻轻按住真田的肩膀，他的指尖有些凉，「明天下午放学后，我们举行正式练习赛。五条同学可以随意挑选对手。」

五条悟突然笑出声，弯腰捡起地上的网球：「对手？我全都要。」他把球高高抛起，在落下的瞬间用指尖轻轻一弹，「先从单打开始吧——我对'神之子'的网球，可是很感兴趣呢。」

夜风穿过铁丝网，带来远处社团活动的喧闹声。幸村望着五条悟离开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熟悉的无力感从左腿蔓延上来。他悄悄靠在网柱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部长，你的身体...」柳莲二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笔记本摊开在幸村看不见的数据页。

「没事。」幸村直起身，白色运动服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去通知大家，明天加练两小时。」

月光爬上立海大球场的铁丝网时，幸村精市坐在球员休息区的长椅上，揉捏着酸胀的小腿肌肉。最近这种奇怪的疲劳感越来越频繁，有时候甚至会突然使不上力气。

「你的膝盖怎么了？」

白发少年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幸村回头，看见五条悟嘴里叼着草莓牛奶盒，正单手撑着栏杆晃悠。

「只是有点累。」幸村合实双腿，尽量让姿势看起来自然，「立海大的训练量向来很大。」

五条悟跳进场内，随手把空牛奶盒投进垃圾桶，精准得像是用了标尺：「是吗？可我刚才好像看见你站都站不稳呢。」

幸村的手指微微收紧，白色手帕被揉出褶皱：「五条同学看错了。」

「也许吧。」五条悟突然俯身，两人的距离拉近到能看清彼此睫毛的程度，「不过你的脸色很差哦，就像...嗯...快要枯萎的樱花树。」

「我没事。」幸村站起身，左腿却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让他踉跄了一下。

五条悟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指尖传来的温度意外地舒服。「看吧，逞强可不好。」他半开玩笑地说，「难道这就是立海大的秘密训练法？把对手熬到自己倒下？」

幸村甩开他的手，站稳身体：「明天的练习赛，我会准时参加。」说完转身就走，步伐却没有平时那么稳健。

五条悟挠了挠头发，看着幸村略显僵硬的背影。刚才扶住对方时，他清晰感觉到那双腿正在微微颤抖。这种症状...好像在医学书上见过。

\[未完待续\]第二天午后，立海大医院的消毒水气味还萦绕在鼻尖，幸村精市站在球场边做着热身运动。医生说只是过度疲劳引起的神经压迫，休息两周就能恢复，但左腿传来的麻痹感却越来越明显。

「部长今天看起来不太一样。」柳莲二推了推眼镜，笔记本上新增了一页标注——「幸村精市：步频降低12%，左腿发力时间延迟0.3秒」。

五条悟踏着上课铃声走进球场，运动服敞开着领口，嘴里还嚼着口香糖：「抱歉抱歉，甜品店排队耽误了点时间。」

真田横眉怒视：「网球不是游戏！请拿出认真的态度！」

「我一直很认真啊。」五条悟拉长声调，突然冲向球网，在网前连续踏出诡异的步法，残影在原地叠成扇形，「来玩吧，看看谁先拿到制胜分。」

幸村握紧球拍，低声道：「我来做你的对手。」左腿传来的麻痹感突然加剧，让他差点跪倒在地。

五条悟的动作顿住了。他歪着头打量幸村，眼神透过黑色眼罩似乎能看到对方紧绷的肌肉线条：「你确定？你的腿在抖哦。」

「开始吧。」幸村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走到发球区。阳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裁判席上的柳莲二举起记分牌：「立海大幸村精市，对转校生五条悟，单打决胜负！」

橙色网球高高抛起，在阳光下划出金色弧线。幸村的发球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左腿却在蹬地时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动作变形。

「砰！」

球软绵绵地落在发球区内。

全场一片寂静。

「哈哈哈哈！」五条悟突然大笑起来，在原地转了个圈，「这就是神之子的发球？比我家楼下老爷爷打的还慢！」

真田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幸村！」

幸村没有回头，只是弯腰捡起另一颗球：「继续。」

第二记发球同样软弱无力。五条悟甚至没有移动，只是伸手就接住了球。

「喂喂，你该不会是在放水吧？」五条悟把球扔回给幸村，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失望，「这样一点都不好玩。」

幸村没有回答，继续机械地抛球、挥拍。腿上的麻痹感已经蔓延到腰部，连握拍的手指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够了！」五条悟突然大吼一声，球拍猛地砸在地上，「这种单方面的屠杀有什么意思！你的实力到底在哪里？」

幸村停下动作，汗水滴落在红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我...」

「你是不是生病了？」五条悟突然走到幸村面前，没等对方反应就掀起他的运动服裤脚——白皙的小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那是长期注射药物留下的痕迹。

「你...」幸村下意识地后退，却因为腿部无力而摔倒在地。

五条悟蹲下身，第一次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格林巴利综合症，对吧？免疫系统攻击自身神经的罕见病。」

幸村猛地睁大眼睛，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这件事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我妹妹以前也得过这个病。」五条悟轻声说，指尖轻轻触碰幸村的小腿，「初期症状就是肢体麻痹，严重的话会全身瘫痪。」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幸村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真田已经叫了救护车。

「不用紧张，发现得早能治好。」五条悟把幸村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不过你暂时不能打网球了哦。」

「网球...」幸村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我还能打网球吗？」

五条悟突然笑了，抬手擦掉幸村的眼泪：「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堂堂正正打一场。到时候可不准再放水了，不然我会很失望的。」

救护车在校门口停下，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跑来。真田和柳莲二也围了上来，脸上满是担忧。

「部长！」

「我没事...」幸村靠在五条悟怀里，突然觉得这个总是吊儿郎当的白发少年意外地让人安心，「练习赛...我输了。」

「笨蛋，」五条悟把幸村抱上担架，「比赛还没结束呢。等你回来，再分胜负。」

救护车的车门关上，红蓝灯光在五条悟的白发上闪烁。他看着车子驶远，突然转身走向球场中央拿起球拍。

「喂！」他对着立海大的正选们喊道，脸上又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既然部长不在，那你们就一起上吧！让我看看全国冠军的真正实力！」

柳莲二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耀眼的阳光：「全员集合！开始组队练习赛！」

午后的阳光洒在立海大的球场上，少年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五条悟高高跃起，击球的瞬间，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弧度。

也许，这个世界的网球，比想象中还要有趣。

\[本章完\]五条悟拍着球走向底线时，运动鞋碾过红土发出沙沙声响。夕阳的余烬在他黑色眼罩上跳动，柳莲二突然发现笔记本边缘开始卷曲——纸张正在脱水变脆。

"数据记录：对手步频1.7步/秒，击球预备动作延迟0.8秒。"柳莲二指尖的铅笔在纸面滑行，突然顿住。笔记本上所有关于五条悟的记录开始褪色，墨迹像被水冲刷般晕成灰紫色云雾。

"这不可能。"他猛地抬头，看见五条悟站在发球线前突然侧身。少年的右手停在耳后30度角，左手托着的网球正在自转。红土场上突然扬起细小的旋风，裹挟着砂砾在他脚边形成微型漩涡。

"真田，看好了。"五条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这招叫'无下限的抛物线'。"

橙色网球突然消失在视野里。真田瞳孔地震，全身肌肉爆发出刺青般的红色纹路。他横握球拍的虎口渗出血珠，那是对速度的极致预判——然而网球根本不在常规轨迹里。

"砰！"

网球穿越球网的瞬间撞上护网立柱，金属栏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柳莲二的笔记本"啪嗒"掉在地上，某一页记载着全国大赛平均球速的数据栏，此刻正诡异地浮现出一行血红色数字：732km/h。

"骗人的..."切原赤也无意识地撕扯着网球裙，指甲掐进掌心，"雷达测速仪最多测到241km/h..."

"这不是速度问题。"幸村突然开口，白色运动服的袖口在颤抖，"是空间。他弯曲了球场内的空间。"

五条悟笑着转身，脚下红土上赫然留着三个平行的脚印。丸井文太突然捂住嘴巴——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够踏出的步幅，三个脚印之间相隔至少四米。

"还要继续吗？"五条悟摘下眼罩，湛蓝双瞳在暮色中亮得惊人。柳莲二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融化，像被烈日暴晒的蜡像般流淌成诡异的形状。

真田的球拍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碳纤维框架上布满蛛网状裂痕。汗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滴落，在红土上激起细小的烟尘："立海大没有不战而退的懦夫。"

"很好。"五条悟突然折起食指，网球在空中划出银白色弧线倒飞而回，精准地落入他指尖，"接下来是真田副部长——让我看看你的'动如雷霆'能劈开什么。"

夜风骤然变冷，幸村的白色运动服下摆剧烈翻动。他看见五条悟投下的影子正在分裂，无数个手指般粗细的黑影从红土中钻出，像活物般缠绕上真田的脚踝。真田猛地甩腿想挣脱，脚下红土却突然变得像粘稠的泥浆。"搞什么鬼！"他怒吼着挥拍劈砍空气，汗水滴在地上居然凝成细小的冰粒。五条悟懒洋洋地转着网球："刚学的旋转切削步法而已，生气了？"柳莲二跌坐在地，笔记本正哗啦啦自动翻页，所有数据表格都被汗水晕开，最后停在空白页，新数据怎么写都洇成墨团。切原赤也的眼睛突然变成血红色，球拍上凝聚起惊人的力量："我来！"他像炮弹般冲上前，却在起跳瞬间踩进对方挖好的浅坑，踉踉跄跄摔了个屁股墩。"速度还行，"五条悟歪头打量他，"可惜啊，在专业的场地心理战面前，野兽的直觉可没用。"丸井文太把三个网球同时抛向空中，试图用分身术扰乱视线，五条悟却只是抬了抬手指，三颗球就像被精准计算过落点，依次弹到他手里。"我说过吧，"五条悟拍着球走向网前，"这里的球场节奏，现在归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