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网球场的照明灯将地面切割成规整的四方格，五条悟踩着白色边线抛接网球，橘色球体在暮色中划出急促的弧线。他今天换了副新的黑色运动护腕，发梢还带着刚从甜品店出来的奶糖香气。

"肩膀再放松些。"幸村精市的运动鞋擦过塑胶地面，反手截击的角度刁钻凌厉。他比两周前清瘦了些，病号服换成合体的立海大校服，跑动时胸口不再有明显的起伏，"你教我的呼吸节奏，我试着调整了吸气的间隔。"

网球撞在五条悟球拍的瞬间突然停滞。无下限咒术形成的透明屏障让球体悬停在半空，白发少年歪着头笑："神之子这是在向老师汇报练习成果？"

"是交流。"幸村上前半步，紫灰色眼眸里盛着灯光，唇角弯起浅淡的弧度，"毕竟是你特意调整的训练计划。"他屈指一弹，气流精准命中悬浮的网球。

"砰！"

橙色球体突然分裂成三个残影，擦着五条悟耳边飞过。这种超越常人动态视力的击球，两周前还会让幸村喘着粗气扶膝，现在却只是让他额角多了层薄汗。

"恢复得很快啊。"五条悟接住弹回来的球，语气里带着真诚的赞许，"医疗院的复查结果应该很理想吧？"

"超出预期。"幸村拿起毛巾擦汗，脖颈处还留着输液后的浅淡痕迹，"主治医生说，我的体能恢复速度创下了院内记录，下周可以考虑参加基础合练了。"

场边传来塑料瓶碰撞的脆响。真田弦一郎放下运动包，额前的汗珠砸在"严于律己"的护额上："你们两个，训练时间到了。"他手里捏着的秒表显示已经过了常规训练时长半小时，"幸村，你的身体还需要......"

"需要循序渐进。"幸村打断他，声音温和却坚定，拾起地上的球拍，"柳的数据分析说，我的反应速度已经恢复到病前水平，击球力量还需要系统训练。"

五条悟突然大笑出声，单手抓住网绳翻身而过，落地时惊起几片零落的樱花瓣："所以说数据什么的最无聊了。"他突然出现在幸村身后，温热的呼吸扫过对方耳廓，"看好了，这样发力能更好保护你的膝盖——"

球拍带起的风声让真田瞳孔骤缩。那不是常规的挥拍轨迹，而是通过精妙控制形成的省力弧线。幸村的紫灰色眼眸骤然亮起，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手腕翻转间竟准确捕捉到了那抹橙色残影。

"啪！"

网球擦着球网坠落在五条悟的场地内，激起细小的白色粉末。

空气安静了三秒。

真田手里的秒表"咔嗒"一声掉在地上，数字还在固执地跳动。

五条悟慢慢直起身，眼罩下的六眼闪过兴奋："居然接到了？"他走上前捡起球，抛给幸村，"看来身体记忆比数据可靠，这种改良版的击球方式很适合现在的你。"

"是你的指导方式独特。"幸村的呼吸有些急促，眼底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比康复中心的复健操有趣多了。而且刚才那个球，旋转方式比上周教学时更精妙。"

"哦？"五条悟挑眉，突然贴近他，两人鼻尖几乎相抵，"看来不仅身体恢复了，连球感都进化了？"

"是适应。"幸村毫不退让地对视回去，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唇边漾开温柔的笑意，"就像你说的，找到适合自己的节奏最重要。"他抬手抹去脸上的汗，眼神重新聚焦在球场上，"现在，要不要试试双人对打练习？"

场边的自动贩卖机突然发出制冷的嗡鸣。真田弯腰捡起秒表，看着场内准备开始新一轮练习的两人，紧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些许。立海大网球部的神，终于要真正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