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禹的咳疾又犯了。
他蜷在流云轩的竹榻上,单薄的脊背随着每一声咳嗽剧烈震颤,像一张拉满又松开的弓。
小太监捧着御膳房送来的午膳站在门口——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白粥,两碟腌得过咸的酱菜。
配角“宝林,用些饭吧......”
张泽禹摆摆手,帕子掩唇时,指缝间漏出几缕血丝。小太监看得心惊,却不知那血是今早他故意咬破舌尖得来的。
御医来诊脉时,张泽禹腕上抹了层薄粉。
配角.“脉象虚浮,气血两亏。”
老太医摇头。
配角.“需静养。”
这诊断正合他意。自从三日前敬事房送来绿头牌,他就开始"病"了。
晨起用凉水浸帕子敷额,午时嚼黄连让唇色发白,夜里掐着更漏咳几声,务必让守夜的太监听见。
配角.“宝林这病......怕是忧思过度。”
张泽禹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两弯青影。
张泽禹“劳大人费心。”
御膳房的怠慢来得很快。
先是撤了冰镇的甜汤,接着是时令鲜果,最后连正经饭菜都敷衍起来。这日送来的午膳竟是一碗馊饭,上头飘着两只死蚂蚁。
配角“他们怎能......!”
小太监气得发抖。
张泽禹却笑了。他慢条斯理地挑出蚂蚁,把馊饭倒进花盆。
张泽禹“挺好。”
花是前日丁程鑫送的,说是能安神的夜来香。此刻根须泡在馊水里,不出三日就会枯死,就像他这个无宠的宝林,悄无声息地烂在深宫里,正合他意。
朱志鑫来得突然。
那日暴雨初歇,他拎着个食盒踏进流云轩,裙摆沾着泥水。
朱志鑫“本宫路过,顺道看看宝林。”
食盒里是还冒着热气的莲子羹。张泽禹盯着碗沿鎏金的花纹。
这是御用的器皿,朱志鑫竟敢私自带出?
朱志鑫“怎么?”
朱志鑫捏起他的下巴。
朱志鑫“怕本宫下毒?”
张泽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立刻洇开一片红。朱志鑫眯起眼,突然拽过他手腕一探。
脉象平稳有力,哪有什么病气?
朱志鑫“有意思。装病避宠?”
他甩开张泽禹的手,将一碗莲子羹泼在窗外。
朱志鑫“可惜啊......”
声音随着脚步声远去。
朱志鑫“陛下最讨厌欺瞒。”
当夜,张泽禹做了个梦。
梦里生父站在雪地里,胸口破了个大洞,汩汩冒着血。
“活着......要活着......”
他惊醒时,发现枕边多了个油纸包。里头是几块桂花糕,底下压着张字条。
【馊饭有毒。】
字迹清瘦,像极了生父生前写的药方。
张泽禹将油纸包里的桂花糕碾碎,撒进了窗外的荷塘。
锦鲤争相扑食,翻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袖口。他盯着那些鱼,争一口吃食尚且如此拼命,何况是人?
配角“宝林,该喝药了。”
小太监捧着黑漆漆的药汁进来。
张泽禹接过药碗,在对方退下后,将药汁缓缓倒进了花盆。那株夜来香早已枯死,焦黄的根茎泡在药汁里,散发出腐朽的气息。
既然装病无用,那便换条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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