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渝的公寓在一栋老旧居民楼的顶层，电梯坏了半年没人修，两人不得不爬八层楼梯。田栩宁全程面不改色，而梓渝已经气喘吁吁。
梓渝"你...体力...真好。"
梓渝扶着门框掏钥匙。
田栩宁"每周四次健身房，每次90分钟。"
田栩宁平静地回答。
田栩宁"基本健康管理。"
门开了，露出一个狭小但整洁的空间。客厅兼作画室，墙上钉满了素描和油画，角落里堆着画具和颜料管。一张小沙发拉开就是床，厨房只有巴掌大，但所有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与梓渝自称的"很乱"相去甚远。
田栩宁"比描述中整洁87%。"
田栩宁评价道，目光扫视着墙上的作品。
梓渝放下背包，突然紧张起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尤其是田栩宁这样的人——进入他的私人创作空间。他注意到田栩宁的目光停留在一幅未完成的作品上：一个机械腕表的精密结构，齿轮延伸成树枝，开出色彩斑斓的花。
田栩宁"这是..."
田栩宁走近那幅画。
梓渝"只是随便画的。"
梓渝赶紧解释。
梓渝"灵感来自你的腕表。"
田栩宁静静地看了很久，然后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他摘下手表，放在画旁边的桌子上。
田栩宁"借你研究。"
他说。
田栩宁"数据表明，实物参考比照片更有助于创作。"
梓渝惊讶地看着那块精密的机械表，此刻静静地躺在木纹桌面上，表盘上的齿轮清晰可见。这是田栩宁从不离身的东西，几乎是他身体的延伸。
梓渝"这...太贵重了。"
梓渝轻声说。
田栩宁"明天还给我就行。"
田栩宁转向窗边的一幅小画。
田栩宁"这幅很有力量。"
那是梓渝去年画的《父亲的颜料盒》，描绘了一个褪色铁盒孤零零放在窗台上的场景，光线透过盒子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十字架般的影子。
田栩宁"你父亲是艺术家？"
梓渝"不，只是业余爱好者。"
梓渝的声音低了下来。
梓渝"他离开时只留给我那个颜料盒。"
田栩宁没有给出公式化的安慰，而是认真地看着画。
田栩宁"色彩运用很特别。悲伤但不绝望，像是...等待。"
这个解读如此精准，直击梓渝心底。他眨了眨突然有些发热的眼睛。
梓渝"你确定你没学过艺术批评？"
田栩宁"只是陈述观察。"
田栩宁走向门口。
田栩宁"我该走了。"
梓渝送他到楼梯口。
梓渝"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借我手表。"
田栩宁点点头，转身下楼。梓渝站在门口，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才关上门。他回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块机械表。表盘上的齿轮仍在精确运转，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滴答"声，像是田栩宁心跳的延伸。
他将手表放在画旁，拿起画笔，却发现自己无法集中精力。脑海中全是田栩宁站在他画前的样子，那双通常冷静如冰的眼睛在审视艺术作品时，竟会流露出如此丰富的情绪。
手机又响了，是陈默发来的消息："听说你和科技大佬共进晚餐了？艺术圈都在传你和神经科技的合作，魏老头气得跳脚！"
梓渝没有回复。他放下手机，轻轻触碰田栩宁的手表，金属表面已经不再带有原主人的体温，却依然让他感到一种奇特的连接。窗外，城市的灯光如星辰般闪烁，与表盘上精密运转的齿轮交相辉映——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这一刻奇妙地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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