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loVerse的入职，像一针强心剂，暂时稳住了我那濒临崩溃的生活。
虽然工作内容依旧神秘兮兮，偶尔还会接到一些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帮某个国际犯罪组织写代码的“特殊任务”，但至少……薪水是真的高，而且……辰梦老板是真不管我。
我可以继续缩在我那老城区的小破出租屋里，白天睡觉，晚上“上班”，最大限度地减少与这个“新世界”的接触。
我甚至开始有了一点点……闲钱？可以偶尔奢侈一把，把泡面换成自热火锅，或者……给我的“蓝狐狸”设子升级一下装备（虽然只是在画板上）。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某种枯燥但可控的轨道上。
我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作为一个隐藏在网络阴影中的幽灵程序员，安安稳稳地混到退休（如果这个世界还有退休这个概念的话）。
然而，命运，或者说那个该死的、阴魂不散的“剧情大神”，显然不愿意放过我。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极其平凡（或者说，极其倒霉）的夜晚。
那段时间，我为了攒钱换个好点的电脑（顺便……也是手头有点紧），除了LoloVerse的“正经”工作外，又偷偷接了个外包私活——帮一个小公司写个内部管理系统。
本来以为是个简单的活儿，结果那个甲方爸爸……简直是我程序猿生涯中遭遇过的奇葩之最！需求一天三变，审美堪比城乡结合部，关键是……还他妈拖欠尾款！
那天晚上，我通宵改完了他们提出的第N版“最终”修改意见，提交了代码，然后……对方就人间蒸发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尾款更是连个影都没有！
我对着电脑屏幕上那个空空如也的收款记录，感觉自己的怒火值瞬间爆表！
妈的！辛辛苦苦熬了几个大夜，掉了多少头发，喝了多少咖啡……就换来这个？！
我真想顺着网线爬过去，把那个老板的脑袋按在键盘上摩擦！或者，动用一点“技术手段”，让他们公司体验一下什么叫“从删库到跑路”一条龙服务！
但最终，理智（主要是贫穷带来的怂）还是战胜了冲动。
我只能憋着一肚子火，关掉电脑，决定出去走走，吹吹冷风，冷静一下。（我怎么想的）
那时候大概是凌晨两三点？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典型的南宁式雨夜的暴雨，又闷又湿，连空气都带着一股霉味儿。
我没打伞，就穿着一件单薄的连帽衫，漫无目的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晃荡。雨水很快就淋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冰冷的触感倒是让发热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一点。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城市边缘，一个早已废弃的江南货运站台附近。
这里曾经是重要的物流中转站，但随着城市发展和交通变迁，早已荒废多年。
铁轨锈迹斑斑，站台破败不堪，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在雨幕中摇曳，投下诡异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和……某种若有若无的、类似于消毒水的奇怪气味。
我找了个勉强能避雨的站台角落坐下，掏出最后一根棒棒糖（？），看着雨水在眼前形成一道道模糊的帘幕，心里那股被坑了尾款的憋屈和对未来的迷茫，如同这潮湿的空气一样，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就在我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自怨自艾的时候，一阵急促而踉跄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从站台深处的黑暗中传来。
我警惕地抬起头，手指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那把防身用的多功能工具刀。
这种鬼天气，这种鬼地方，出现的人……多半不是什么善茬。（我也是）
一个高大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从黑暗中冲了出来，险些滑倒在湿滑的站台边缘。
他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沾满了泥污和……暗红色可疑污渍的白色实验大褂，兜帽拉得很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滴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他似乎也受了伤，走路的姿势有些不稳，一只手捂着肋下，指缝间似乎有液体渗出。
最醒目的是……他头顶那对在昏暗灯光下依旧显得异常雪白的、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此刻正因为紧张和痛苦而不安地抖动着，其中一只耳朵的尖端，还有一个小小的、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破的豁口。
白毛狐狸？！
我的心猛地一跳！这个形象……怎么和我当年在圣翼（虽然记忆模糊）隐约见过的某个研究员有点像？！
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个白毛狐狸已经踉跄着冲到了我面前。
他抬起头，兜帽下露出一双清澈却布满血丝的蓝色眼睛，那眼神里充满了焦急、恐慌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
“你是……‘饲养员’（Spoiler）？”他的声音很年轻，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急促，还有一丝……狐狸特有的柔软音调（如果忽略那要命的喘息声的话）。
“饲养员”？！
我愣住了。这是我在一个极其小众的、交流各种“非主流宠物”饲养经验（主要是爬宠和奇葩植物，这是我为数不多的、能暂时逃离代码和现实的爱好之一）的匿名论坛上用的ID！他怎么会知道？！
没等我回答，他已经将一个巨大、沉重、还在……蠕动？！的帆布旅行袋，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我怀里！
那重量差点让我当场闪了腰！麻袋里似乎有什么活物在挣扎、碰撞，还发出各种奇怪的、细微的叫声和……呜咽声？
“拜托了！”白毛狐狸抓住我的肩膀，力气大得惊人，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帮我照顾他们一段时间！就一段时间！”
他语速极快，那条同样雪白的、沾满污水的狐狸尾巴在身后焦躁地甩来甩去，如同受惊的动物。
“‘那边’……出了点状况，‘整合’提前了，我必须立刻回去处理……他们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他们？！”我下意识地看向怀里那个还在不断发出各种奇怪声响的“命运快递”，“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都是好孩子……虽然……呃，可能有点……活泼。”白毛狐狸含糊其辞，一边警惕地望着身后的黑暗，一边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银行卡和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电子门禁卡，“这是预付的‘抚养费’（抚养费？！）和安全屋的钥匙，地址在卡后面。里面有他们的基本资料和……注意事项。记住！”
他猛地抓住我的胳膊，语气无比严肃：“无论如何！不要让‘穿制服’的人接近他们！尤其是那些……胸前或者袖子上有‘衔尾蛇交叉试管’标志的！那是圣翼的人！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这些孩子！”
圣翼？！这个名字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捅开了我潜意识里那段被封锁的、充满恐惧的记忆！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我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麻烦漩涡！
“来不及解释了！”远处隐约传来了警笛声（是真的警笛还是圣翼的追兵？），白毛狐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对雪白的狐狸耳朵惊恐地竖了起来，“他们追来了！快走！带着他们走！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记住我说的！千万别相信圣翼生物的任何鬼话！那地方根本不是……”
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似乎牵动了伤口，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赛（Sai）……我的名字……告诉叶汐……他父母的事……我很抱歉……”
他用力推了我一把，力道之大让我差点抱着那个沉重的麻袋摔倒。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像一道白色的闪电，重新冲入了站台深处的黑暗之中，几个起落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随风飘散的、意义不明的道歉，和……那个该死的、还在我怀里蠕动挣扎的麻袋！
警笛声越来越近。
雨越来越大。
我站在空旷破败的站台中央，怀里抱着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沉甸甸的“惊喜”麻袋，手里捏着一张余额可疑的银行卡和一把通往未知“安全屋”的钥匙，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三个字在疯狂回荡：
我！草（一种植物）！啊！
就这样，我，洛陌，一个刚刚被甲方坑了尾款、心情糟糕透顶、只想在雨夜里安静吃根棒棒糖思考人生的倒霉程序员，以一种比任何狗血剧都要离谱的方式，非自愿地……签收了这份来自“命运”的、沉重无比的……快递。
而这份快递里装着的……将会彻底改变我未来人生轨迹的……六个（以及后续不断增加的）……甜蜜（划掉）的负担。
我的“饲养员”生涯，就此拉开序幕。
在那个风雨交加、前途未卜的……倒霉夜晚。
（第六章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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