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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亲夜·仙阙暗涌时

写黛玉穿黛玉,月圣仙翻车实录

执拂尘的太监深深跪伏在冰凉的石板路上,拂尘雪白的尾丝轻轻扫过地面,那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请贵妃娘娘登舟。”

元春扶着宫女的手,仪态万方地从轿中步出。

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流淌的琉璃梦境。

一道清澈的水流,在无数灯火的映照下,蜿蜒曲折,宛如一条通体剔透、鳞光闪闪的玉龙,自夜色深处游弋而来。

汉白玉的石栏曲折相随,每一根望柱的柱头,无不悬挂着剔透的水晶玻璃风灯,灯形各异,或如芙蓉映日,或似蟠桃献瑞,或作仙鹤引颈,彩色的琉璃壁折射着内里烛火的光芒,赤若丹砂,碧如翡翠,蓝胜晴空,将这水畔妆点得流光溢彩,恍非人间。

那光晕投射在蜿蜒的水面上,银辉跳跃,竟似揉碎的月光铺满了整条水路,又如严冬雪野上被朔风吹皱的连绵雪浪,粼粼烁烁,永无止歇。

岸边垂柳与杏树的枝条,虽尚在早春吐绿萌发之际,并无繁花碧叶,却早已匠心独运地缀满了用各色彩纸、轻绢、细绸剪成的精巧花叶。

桃红柳绿,杏粉梨白,朵朵簇簇,以假乱真,几乎要欺过真正的春光。

更奇的是,每一条柔韧的枝条上,又悬垂下数盏玲珑的琉璃小灯或羊角明灯,烛光穿透薄绢糊就的灯罩,将那些假花假叶映得通透明亮,宛如仙境瑶池旁永不凋零的琼枝玉树。

池塘水面亦非寂寥。

新荷嫩叶的模型贴着水面,碧绿的绢叶舒展,粉白的纱荷初绽;菱荇漂浮,翠色欲滴;更有那竹骨为架、羽毛铺就的水鸟——白鹭引颈,野凫游弋,翠鸟窥鱼——栩栩如生。

每一片“荷叶”边缘,每一只“水鸟”的翅尖喙端,都巧妙地镶嵌着莹润的贝壳、斑斓的螺壳,或是染成七彩的细小翎毛。

灯火辉煌处,与水光潋滟交相辉映,贝壳螺蛳折射出星辰般的碎芒,彩羽亦流淌着虹霓般的色泽。

天上星河,地上灯河,池中光河,三光交汇,直将这方天地熔铸成了一个庞大无比、剔透玲珑的玻璃城池,一个堆金砌玉、光华璀璨的珍宝乾坤。

那停泊在小小石码头边的画舫,更是华美到了极致。

船身漆得光亮如镜,倒映着两岸灯火水光。

船头船尾摆放着数盆微缩的山水盆景,怪石嶙峋,苔痕苍翠,细小的瓷制亭台点缀其间,灯火置于盆景后,将山石亭台的影子奇异地放大投映在船舱的窗纱与壁上,恍若船行于崇山峻岭之间。

船船舷两侧挂满了一串串精巧的莲花灯、八角宫灯、走马琉璃灯,灯光柔和晕染。

珠帘低垂,颗颗圆润的珍珠在灯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绣幕重重,金线银线织就的缠枝莲纹在绛紫的缎面上若隐若现。

桂木的船桨,木兰的船船舷,每一处细节都透着富贵闲雅之气,令人屏息,唯有内心叹服皇家的气度与贾府此番倾力备办的用心。

元春唇边噙着一丝雍容的笑意,由太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踏上了这光华流转的画舫。

船桨划开凝脂般的水面,搅碎了满池星光灯影,船儿向着园子幽深静谧处缓缓滑行而去。

丝竹管弦之声不知从何处悄然升起,随着水波荡漾开来,清泠泠如碎玉落盘,更添几分清雅仙韵。

船行不过片刻,前方河道渐窄,赫然出现一个幽静的天然石港。

巨大的山石如臂环抱,形成一道天然门户。

港口之上,一面巨大的匾灯高高悬挂,形制古朴厚重。

灯内燃着数支巨烛,将灯罩上四个浑厚的大字映照得清晰无比,赫然是——“蓼汀花溆”。

元春的目光落在那四个字上,原本雍容含笑的眉眼微微一顿,随即恍然,那笑意里便掺入了几分了然于心的暖意。

这四个字……她识得。

前些日子兄弟宝玉给父亲请安时,恰好父亲正考校他诗词才思,宝玉被问得紧了,随口应对了几句,其中便有这“蓼汀花溆”之词。

后来园中将成,父亲半是试探半是好奇,又令宝玉题写各处匾联。

宝玉的那些词句,论辞藻或不及名家精雕细琢,但出自一个总角少年之手,那份未经世俗斧凿的天然意趣、蓬勃才思,已然殊为难得。

父亲嘴上虽常斥责他“不长进”、“歪才”,实则每每在书房私下回味起宝玉这些稚嫩题咏,捻须沉吟时,眼底深处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与骄傲,元春却是知道的。

塾师在父亲面前夸赞宝玉有偏才,父亲初时不信,如今见这匾额题字虽显少年意气,却也清新可喜,更重要的是透着自家骨血里的那份灵气。

比起外面名士代笔之作,终究是亲儿子的手笔更显亲切,也更能告慰她这深宫之中殷殷挂念幼弟的长姐之心。

想必父亲最终决定留用宝玉所题,亦有此深意。

思及此处,元春心中那点因省亲大礼而生的庄重与疏离感,被这熟悉的“宝玉印记”悄然融化了些许。

她唇角笑意加深,微微侧首,声音清越中带着一丝长辈审视晚辈习作的温和趣味,向着侍立画舫边的一个老太监道:“依本宫看,这‘蓼汀’二字,倒有些画蛇添足了。一湾清水,两岸繁花,宜唤作‘花溆’,简洁雅致,岂不更妙?何必非要拘泥于旧题,‘蓼汀’添足呢?”话语温和,却字字清晰。

那老太监在宫中浸淫多年,只闻其声,便已深解贵妃心意。

他深知这看似随意的品评,实则是贵妃对幼弟手笔的微调,更是皇家不容丝毫怠慢的旨意开端。当下身子躬得几乎与船板平行,口中迭声应着:“娘娘慧眼!娘娘高见!奴才省得了!”

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几步跃至船头,待画舫刚靠上码头边一块大石,不等船身停稳,他已敏捷地跃上岸去,脚下生风,一溜烟穿过岸上垂手侍立的层层下人,直奔外围正肃立候命的贾政所在方向而去。

贾政正垂手肃立于月台之下,心中忐忑,不知娘娘对园中诸景究竟观感如何。

远远瞥见那老太监察言观色、行色匆匆的模样,心头猛地一紧。

待到老太监气喘吁吁奔至近前,将元春所言“花溆”二字极为妥当、“蓼汀”未免添足之意,一字不落地低声禀报完毕,贾政那略显紧绷的面容上,瞬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对贵妃洞察力的钦佩,有为儿子词句中稚嫩冗余处被点出的些微窘迫,但更多是唯恐迟误圣意的惶恐。

“快!快!”他几乎不假思索,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转头厉声吩咐身边几个得力的小厮和管家,“即刻去寻梯子!把那匾灯摘下来!马上请清客相公里笔墨最快捷的詹光、单聘仁过来,就依娘娘的金口玉言,只留‘花溆’二字!火速重做!务必在娘娘回銮再经此地之前更换妥当!若有半分迟误,仔细你们的皮!”

命令如同沸水泼入油锅,几个小厮管家登时脚下抹油,飞也似地分头行事。

找梯子的,寻匠人的,请相公的,人影晃动,悄无声息却又迅疾无比地在岸边移动起来,一场无声的忙碌在弦乐灯影的背景下悄然展开。

这边画舫已在新的石港码头悄然泊稳。

元春在宫女搀扶下,再度登上早已备好的精致暖轿。

小轿沿着灯火通明的路径,平稳地穿过重重院门、回廊,直入深苑行宫。

行宫正门前,一座巍峨的汉白玉石牌坊拔地而起,在无数灯光簇拥下,犹如琼楼玉宇的入口。

牌坊正中,四个斗大的金字在灯下熠熠生辉——“天仙宝境”。

元春在轿中瞥见,黛眉微不可察地轻蹙。

她隔着轿帘,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传出:“太过了。换‘省亲别墅’。”

早有伶俐的太监应声飞奔前去传达旨意。

须臾功夫,便有小太监登上梯子,手脚麻利地用备好的新绸缎将那金光灿灿的“天仙宝境”仔细覆盖,另四个朴拙厚重许多的乌木底金漆大字“省亲别墅”稳稳悬了上去。

暖轿终于抬入行宫深处。

甫一落轿,元春搭着宫女的手出来,一股浓郁沉静的异香便扑面而来,缭绕不散。

庭院之中,巨大的鎏金鼎炉内不知焚烧着何等名贵香料,烟气袅袅升腾,在灯火映照下,形成一片氤氲的香云。

香灰细如粉尘,竟将玉石铺就的地面浅浅覆盖了一层,步履其上,几乎寂然无声。

名贵的花草在暖房精心催育下,于这早春寒夜中不合时宜地盛放着,牡丹硕大如碗,芍药娇艳欲滴,山茶红似烈火,在辉煌灯烛的照耀下,织就一片流动的锦绣。

每一扇窗都是金丝楠木雕花镶玉,每一道槛皆是汉白玉琢磨砌就,金碧辉煌,富贵逼人,穷尽了人间的奢华想象,硬生生在这凡尘之中,又辟出了一处琼楼玉宇般的仙境。

元春步入正殿,凤目流盼,环视这规制俨然、气象万千的宫室。

忽然,她的目光停在殿宇正中最上方空悬之处,停驻片刻,面上掠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

侍立在侧的一个领班大太监何等机警,立刻趋前一步,深深跪倒尘埃,额头几乎触地,声音恭敬而清晰:“回禀娘娘,此为行宫正殿。匾额题字,非同小可,需圣人亲赐或礼部敬拟。外臣……断不敢擅专。”

他点到为止,话中之意已然明了——此乃御笔之尊,非臣下可为。

元春微微颔首,面上并无波澜。“知道了。”

声音平淡如水,听不出喜怒。

她不再言语,移步向前。

这殿宇空悬的匾额,如同一片沉默的阴翳,悄然落入了她盛大归宁的心湖深处。

殿宇宏阔,乐声复起,庄重雍容。

两名身着礼服的礼仪太监手捧玉圭,趋步上前,深深叩拜:“吉时已至,恳请娘娘升座,受礼!”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元春敛去眉间刹那的思绪,恢复了一贯的雍容沉静。

她由宫女搀扶,仪态万方地走上丹墀,在那张铺着明黄锦褥的紫檀雕凤宝座上端然落座。

乐声陡然转为庄严肃穆,编钟玉磬齐鸣,笙箫管笛和奏,一派皇家气象。

紧接着,另一位礼仪太监手持拂尘,引着以贾赦、贾政为首的外庭男丁众人,在月台之下,依品级爵位高低,排成整齐肃穆的班次。

众人皆着朝服,冠冕堂皇,垂手屏息。

昭容立于丹墀一侧,声音清越,穿透乐声:“娘娘有旨,骨肉至亲,家礼从简,外庭诸亲免礼!”

领头的礼仪太监闻旨,立刻高声传唱:“免——礼——!”随即示意众太监引导贾赦、贾政等人躬身垂首,井然有序地徐徐退出正殿。

稍顷,又有太监引领着荣国府太君贾母为首的内庭女眷,由东阶登上月台。

贾母、邢夫人、王夫人、尤氏、李纨、凤姐……诸人按尊卑长幼鱼贯而入,在月台之上依序排定位置。

依旧是繁复的宫廷排班礼仪。

昭容再次传出元春口谕:“再免!”声音里似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月台上的女眷们盈盈拜下,随即也在太监引领下,悄然退离这象征至高尊荣的正殿。

偌大的宫殿,方才还人影幢幢、衣香鬓影,转瞬间只剩下宝座上的元春和一众屏息垂首的宫女太监,以及那缭绕不绝的沉水异香。

茶已三献,琥珀色的茶汤在白玉盏中渐凉。

元春终于离座,在庄严的乐声中,缓缓退入正殿东侧的暖阁更衣,为移驾至祖母居所做最后的准备。

暖阁内熏香更浓,宫女们动作轻盈娴熟地为元春换上一套规制稍简、却依旧精美绝伦的石青缎绣鸾凤常服。

就在更衣的间隙,一丝若有若无的、迥异于殿中浓郁沉香的清雅气息,如同月夜下最微妙的一缕风,不经意间拂过元春的鼻端。

一种雨后初霁森林般的洁净感,极为独特,瞬间穿透了周遭浓郁的沉檀龙麝,带来一丝意外的心神清凉。

那气息清冽微甜,似带着露水的兰草幽香,又混合了元春动作微微一顿,下意识地轻轻吸了吸气,然而那缕异香却如同游丝,倏忽间又隐匿不见了。

她的目光掠过华丽厚重的锦绣帘幕,望向窗外远处那片被辉煌灯火勾勒出的飞檐斗拱、重重院落。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深深疲惫的疏离感,无声地漫上心头。

这耗资巨万、穷奢极侈堆砌出来的“省亲别墅”,这被无数人仰望、敬畏的“贵妃娘娘”光环,这繁复到令人窒息的皇家礼仪……竟都不及那缕惊鸿一瞥的清冽气息来得真实可亲。

仙阙虽好,终非故园。

她轻轻叹了口气,这气息很快被宫女捧上的新衣熏香掩盖了过去。

凤舆仪仗在灯火通明的宫道上迤逦而行,终于抵达了贾府西路院落的中心——贾母所居上房正院。

院门前早已乌压压跪满了贾府有头有脸的人。

凤舆并未在院中停留,而是径直抬到了正房门口那高高的五层石阶之下方才落定。

珠帘卷起,元春扶着贴身宫女的手,缓缓步下凤舆。

正房那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缓缓向内开启,暖黄的灯光和浓郁的家居暖香立时涌了出来。

门内,贾母身着诰命吉服,由鸳鸯搀扶着,立于最前方。

其后是王夫人、邢夫人、尤氏、李纨、凤姐等,皆是屏息垂首,恭迎凤驾。

元春的目光穿过开启的门扇,落在祖母那满含热泪、极力克制着激动与孺慕的脸上。

刹那间,深宫数载的孤寂、骨肉分离的思念、高处不胜寒的疲惫,所有被皇家威仪深压心底的情感,如同决堤之水汹涌而出,再也无法抑制。

她疾步上前,不顾尊卑之仪,抢在贾母即将按制跪拜之前,一把扶住了祖母的手臂。

“祖母!”一声哽咽的呼唤冲口而出。

几乎同时,贾母和王夫人亦是泪水夺眶而出,口中颤声道:“使不得!娘娘折煞老身了!”

贾母和王夫人作势欲跪,元春双臂用力,紧紧将两位至亲搀扶住。

三人手臂紧紧相扶,一时竟僵持在门槛之内。

贾母看着眼前身着贵妃常服、气度高华的女儿,却依旧是当年承欢膝下时那熟悉的眉眼轮廓,心头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堵在喉头。

王夫人望着自己十月怀胎、如今却已贵为皇家妃嫔的女儿,更是心如刀绞,泪如泉涌。

元春望着祖母脸上深刻的皱纹和母亲鬓角新添的白发,想到深宫中的冷暖自知,想到虽至亲骨肉却相见如隔山海,亦是悲从中来,喉头哽咽,一个字也再难说出。

三人就这样在正房门口暖融融的光影里,在满屋子屏息垂首的仆妇眼前,执手相看,泪眼婆娑。

唯有压抑不住的低低哽咽抽泣之声,替代了此刻本该充盈的千言万语。

时间仿佛凝固,唯有那浓郁的暖香和无声流淌的热泪,诉说着这撕心裂肺又无比珍贵的团聚。

而在灯火辉煌的正房之外,侧厢房的抱厦之中,气氛却迥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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