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的喧嚣渐渐散去,屋子里只余棋子滑落的轻响。
林黛玉(月欣然)望着窗外被白雪覆盖的房檐,心早已飞到了扬州林府的书房里。
那里清静,自在,是她可以安心摆弄她的“仙力种花致富计划”、努力达成“活到大结局”主线任务的避风港。
哪像这荣国府,处处是坑,步步惊心,一不留神就会踩进原著设定好的悲剧剧情里。
然而,“归心似箭”这念头刚冒头,麻烦就找上门了。
帘子一动,宝钗走了进来,笑容端庄得无懈可击。
她手里托着一小碟精致的点心,声音柔得像春风拂面:“颦儿,老太太昨日还跟我念叨呢,说你气色瞧着比刚来府里时红润了些,想是咱们京城的水土当真养人些。”
她把点心轻轻放在黛玉面前的棋枰旁,指尖无意识地捻着那方递点心用的素帕,仿佛那帕子能捻出朵花来,“你瞧瞧,这几日学房放年假,连针线都停了,姐妹们难得清闲聚在一处说说话、解解闷才好呢。”
“林姑父身子既好了,那边府里又有老成下人操持着,你呀,且安心多住些日子,养养精神再回扬州也不迟呢。”
瞧瞧,宝姑娘这理由端得多正。
既抬出了老太太的关心,又点出了难得的闲暇,句句在情在理,粘人于无形。
这厢还没打发走,那边脚步声又响,探春一阵风似地掀帘进来。
这位三姑娘,说话向来直接明了:“林丫头,可算寻着你了!”她眼神亮闪闪地落在黛玉身上,“你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如今阖府上下谁不说是百年难遇的祥瑞?连老太太都发话了,说是咱们府里的福气兆头!”
她话锋一转,带上几分恳切:“紫鹃那丫头虽说尽心尽力,可终究隔了一层意思。”
“我瞧得真真儿的,前些日子你离开那几天,有几盆娇气的花儿,就远不如你在时开得那般精神照人。”
“林丫头你既精通此道,何不多留几日?”
“一来指点指点底下粗笨的奴才们,让他们也沾沾光,学个皮毛;二来嘛,也叫这难得的祥瑞之气,多在咱们府里养养?”
她眼神灼灼,透着对黛玉那份“神奇花艺”能力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仿佛留住了黛玉,就留住了那份难得的“好运道”。
麻烦还不止一波。
刚应付完两位姐妹,门口就传来一串爽利带笑的声音:“哎哟,我的好妹妹!让我好找!”王熙凤一身华服,头上金钗轻颤,人未到声先至,“老祖宗那儿刚才还念叨你呢,你这一走,她老人家跟前岂不是少了个能说会道、最会逗趣儿的开心果儿?”
凤姐三两步走到黛玉跟前,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那声“好妹妹”叫得格外热乎:“前儿个老祖宗可说了,她就爱瞧见你在跟前,说你一笑啊,她心里就敞亮!”
“林妹妹,你就当是疼疼老太太,再陪她老人家乐呵几日,全当是给我们这些粗笨人积福了,好不好?”她眼波流转,精明底下那点心思也遮不住——
是对黛玉这个人?还是对贾府上下看重的“祥瑞”?或许都有。
末了,她不忘补上句更“硬气”的理由:“再者说啦,林姑父那边身子大安了,府里又有老成可靠的管家,你晚几日回去,难道还有人敢挑咱们林家大小姐的理不成?”
林黛玉(月欣然)面上保持着得体的浅笑,一个个温言软语地应承着,心底却一片冰凉。
宝钗那端方有礼下的“姐妹情深”,丝丝缕缕,粘稠得像是织就了一张无形的网;探春那“请教花艺”的热情背后,是对“祥瑞”本身现实价值的利用;凤姐更厉害,一张“孝顺老祖宗”的人情大牌打得响亮又不由分说。
留人的理由是一个比一个冠冕堂皇,堵得人喘不过气。
她本意只想低调种花,顺便研究仙力意外逸散对植物的影响(这可是关系她身体舒适度的实验!),积累点小金库(支线任务:种花致富!),顺便努力苟命(主线任务:活到大结局!)。
谁曾想,这一朵朵被她随手培植的花儿,竟成了她身上洗不掉的“祥瑞”标签,成了贾府众人拽住她的最好借口。
那些花木的异象——违背时令的盛放、奇异的香气,在贾府上下眼中是福泽祥瑞,于她而言,只是块不能公开说明的实验田,是用来对抗原主林黛玉这身体天生携带的、如影随形的沉滞乏力感的手段。
那沉滞感深入骨髓,是穿越后她必须克服的最大障碍之一。
看着眼前花团锦簇(物理和隐喻意义上皆是),指尖拂过冰凉的叶片,林黛玉(月欣然)心里叹气:
若连这点因为仙力逸散带来的微弱改善都保不住,那在这步步杀机的红楼世界里,生机何处寻?
任务列表中“支线任务②:能怼人就怼人”的选项,此刻却是半点也用不上,只能憋着。
于是,她只能打起精神,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用尽量温和但坚定的语气,逐一化解三股“拉力”。
她微微转向宝钗,目光避开对方那双太过专注的眼睛,声音轻柔:“宝姐姐说的是,老太太一片疼我的心意,我都记在心上呢。”
“只是父亲虽说是病体初愈,家中事情也有老管家操持着,可我这做女儿的,离家日久,心中总是记挂难安。”
“想着早日回去在跟前侍奉几日,心里才踏实些。”
——四两拨千斤,用林如海这尊大佛做挡箭牌,巧妙化解宝钗的情谊攻势。
接着又对探春笑了笑,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谦逊:“三姑娘可别尽夸我,不过是用心养了些寻常花草罢了。”
“紫鹃跟了我这么多年,性子沉稳,那些浇水、通风、松土的规矩早就烂熟于心。”
“若是真有些难处,不妨事,稍后我写个详细些的照料法子给她,按章办事,应无大碍的。”
——轻描淡写,把“亲自指导”的请求推了出去。
最后面对凤姐那张笑得像朵花似的热切脸庞,黛玉的语气更是恭敬中带着无奈:“凤姐姐真是折煞我了。”
“老太太那里,自有姐妹们承欢膝下,更何况还有宝玉,他逗趣儿解闷的本事可比我强百倍呢。”
“至于‘孝心’二字,父亲大病初愈,我这做女儿的只恨不能在身边多尽点心。”
“早早回去给父亲请安问好,也是全了我这一片为人女的孝心,想来老祖宗最是深明大义,也最能体谅我这份心意。”
——把“孝道”这顶大帽子恭恭敬敬递回给贾母,又点明自己是去尽孝,让凤姐的人情牌也无处着力。
然而,躲过这三连击,并不意味着归途就此顺畅。
贾府众人仿佛铁了心要留住这份“祥瑞”。
她前脚刚委婉表达去意,后脚新的理由便接踵而至:
刚找好借口推了这边,老太太突然兴致高昂,命府里新排的戏班子开演,合家齐聚赏戏——
这等热闹,她这做客的小姐,能不去捧场?推辞不得。
好容易等戏唱罢,天公又“懂事”地降下几日连绵大雪,院内外白雪皑皑,车马难行。
黛玉(月欣然)站在窗前看着那仿佛没有尽头的雪,内心无声咆哮:“天道!你个乐子人!是不是你在捣乱?!敢不敢再离谱点?”
——身体受限,天时不利。
雪稍稍停歇,道路刚通,宝玉不知又从哪里淘换来些“稀罕玩意儿”,兴冲冲地跑来找她鉴赏:“林妹妹快看!外面刚送来的……”
——盛情难却。
时光仿佛被扔进了糖浆罐子,粘稠滞重,缓慢挪移。
回林府的日子,就在这琐碎的理由中被一日日往后拖延。
站在熟悉的窗边,目光落在窗外那片自己亲手打造的“实验田”上——角堇、瓜叶菊、月季、夜来香、长春花、茑萝、波斯菊、石竹、凤仙、水仙……
一盆盆、一簇簇,在料峭春寒中固执地、不合时宜地盛放着,鲜艳得刺眼,像是在嘲笑她的踌躇。
微风拂过,那些融入了她微弱仙力的奇花异草,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气息,清冽、醇厚,带着奇异盎然的生命力,丝丝缕缕缠绕在鼻尖。
这气息于她是实验结果的反馈,于贾府,则是祥瑞的具象。
黛玉(月欣然)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微凉的窗棂上轻轻一颤。
一丝淡若青烟的意念,如同投入深潭的微石,悄然无息地溢出体表,向着虚无的远方扩散。
分身集火:破局之策
就在这缕意念散逸的同时——
……
京城一处闹中取静的高门书斋内,茶香袅袅。
沈临朔正与一位颇有影响力的鸿儒品茗闲谈,话题涉及江南盐政。
他神情温雅,语调从容,尽显世家公子的气度。
忽然,他指尖在杯沿极细微地顿了一顿,随即又流畅地续上话题,唇边那抹温润的笑意纹丝未动。
心底却清晰感应到了本体强烈的【厌烦】与【急迫】。
【心映术】本能地在贾府众人影影绰绰的情绪背景上扫描:【厌烦】指向那些轮番上阵的挽留与琐事纠缠;【急迫】的核心诉求清晰锐利——务必离府!
一丝极淡的意念借由【心映术】的核心通道悄然递回本体:“正在核实林家铺子最近有无加密商信入京或异常。”
他面上谈笑风生,心底却在高速过滤信息……
他优雅地啜了口茶,眼神更深邃了些。
……
“客云来”最顶层的精致密室里,暖炉融融。
景萦灯身着流光溢彩的锦袍,慵懒地倚在窗边软榻上,与对面一位家财万贯的北方皮货巨贾谈一笔看似寻常实则暗藏机锋的大生意。
她眼波流转,手指在雕花玉盏边缘无意识轻划。
那缕带着本体印记的微动传来时,她正说到关键处。
景萦灯脸上娇媚的笑容瞬间放大,如同春花绽放,巧妙地化解了对方片刻的沉吟。
【八方钱袋】那无形的意念触角已悄然张开,笼罩向贾府和林府上空,捕捉着最近三日与两地关联的金钱气机碎片。
钱流是线索,指向人心所向。
她朱唇轻启,吐出的却是风花雪月,心中已与本体的焦虑同步:
“收到。即刻搜索贾府无法拒绝之‘紧急回扬理由’……信息碎片筛选中。”
景萦灯心思电转,需要更明确的指向。
……
皇宫深处,暖阁内暗香浮动。
柳疏桐穿着家常素雅的宫装,斜倚在暖榻上,手里捧着一卷药典。
她目光落在窗边小几上一盆刚刚显出些许萎蔫之态的绿萝上。
清冷的眉头微蹙。
一丝极淡的、温润的气息自她指尖滑过绿叶,几乎瞬间,那片蔫了的叶子便重新舒展开来,泛出盎然绿意。
【枯木逢春】的力量,在她这“祥瑞宠妃”的光环下完美隐藏。
也正是在这一刻,本体那份深重的【厌烦】情绪如潮水般涌过心神。
柳疏桐收回手,指尖在锦帕下微微蜷起。
本体的困境清晰传递:贾府这张以关心、情谊、利益织成的网,将她牢牢困住。走不了。
她抬起眼,望向远处巍峨宫殿的轮廓,那里是权力的中心。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脑海——若借助帝心对“祥瑞”的看重,是否能制造一个必须令“祥瑞”本源(林黛玉)即刻离京的局面?
比如……宫中某位贵人“听闻”扬州林家小姐有奇能,钦点其参与某项唯有女子方能参与的、与“祥瑞”相关的宫廷秘事?
念头虽好,却如悬崖走索。
一则她力量尚浅,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二则可能将本体更深地卷入权力漩涡。
此计风险极大,需从长计议,必须有更稳妥的契机才行。
“风险过高,暂不可行。转寻他策。”
信息回流:困兽犹斗
三个马甲的回馈,如同三条细流涓涓汇入林黛玉(月欣然)的脑海。
局势依旧胶着:贾府挽留的网看似牢不可破,分身们提供的线索虽指向不同方向,却仍未能寻得一个足以打破僵局的、万全的“引爆点”。
她们的力量也受到限制,难以强攻。
指望分身瞬间打通关显然不行,还得自己加把火!
“紫鹃,”林黛玉(月欣然)将最贴身、最信任的丫鬟唤到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贴着耳根,“你明日找个由头,悄悄出去一趟,去xxx。问问xxx,近日可有新的、特别的家书送来?或者有什么消息带给我?”
“记着,务必……要显得你是去问料子或是闲逛才捎带提一句,千万要自然,莫叫人起了疑心!”
她需要一个更强力的、必须立刻走的借口!
一个超越贾琏贪墨级别的、足以让贾府无法挽留的“变故”。
然而,事情的发展有时就像脱缰的野马。
没等紫鹃找到机会溜出去探查情报,一位林黛玉(月欣然)意料之外、却在原著情理之中的“不速之客”,风风火火,带着十足的破坏力,先一步撞破了潇湘馆这份伪装的宁静。
这天午后,难得清闲。
林黛玉(月欣然)独坐棋枰前,复盘着前日与探春的对局,心思却全然不在黑白之上(正好练习“支线任务②:能不哭就不哭”——用脑力博弈代替多愁善感)。
她琢磨着棋路的走向,如何在棋盘上暗示自己的归心,又或者,借棋局引导探春主动提议她“早回尽孝”。
念头未落,院墙外猛地响起一声又脆又亮、带着一股子泼辣劲儿的大笑:
“爱(二)哥哥——!林姐姐——!我来啦!可把我想死喽!”
那声音元气满满,穿透力极强,像是一颗小爆竹“砰”地在院门口炸开。
紧接着,厚重的门帘被一只动作利落的手“哗啦”一声猛地掀开,刺骨的寒气裹挟着一团火红鲜亮的身影,连蹦带跳地冲了进来。
正是史湘云!
只见她裹着一身簇新的艳丽冬装,头上那只标志性的赤金点翠麒麟随着她雀跃的步伐活泼地一晃一晃。
她目光一扫,精准锁定窗边的林黛玉(月欣然),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毫无保留的灿烂笑容,活像见到失散多年的亲姐妹:“林姐姐!林姐姐!可算见到你啦!”
话音未落,人已几步跨到棋案前,不由分说,一把就攥住了黛玉放在棋盘边沿的右手。
那动作又快又莽,力道带着少女独有的热乎劲儿和不容拒绝的亲昵。
刹那间,一股极其纯粹、炽热、不带任何杂质的情绪脉冲,如同汹涌的暖流,通过史湘云微凉却有力的手指,狠狠地撞进林黛玉(月欣然)的意识里——
【纯粹的、炸裂般的欢喜】
【热切的、要满溢出来的思念】
【终于见到亲人般的激动雀跃】
这情绪如同六月正午最暴烈的阳光,毫无阴霾,直接坦荡,却又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高度凝聚的专注力——目标,林姐姐!
史湘云根本不给黛玉(月欣然)半点挣脱或反应的时间,另一只手也迫不及待地拍上来,双手紧紧握住黛玉(月欣然)那只手腕,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几乎要黏在黛玉(月欣然)脸上,那亮度,晃得人头晕。
她的声音又快又急,气息扑在黛玉(月欣然)脸颊上:
“老太太前个儿说你回来了,我就巴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可算让我逮着空了!林姐姐,这回你可得好好陪陪我!”
“我新得了一本棋谱,叫什么‘阴阳鱼’来着,可有意思了!咱们得大战三百回合!”
“还有啊,宝姐姐昨天跟我夸你呢,说你前天下棋把三姐姐都唬住了!厉害坏了!你可得好好教教我!咱们这就摆开!你不准逃!更不准说什么回家!”
噼里啪啦!
一通又快又急、毫无逻辑却又充满爆炸性热情的话语,如同连珠炮般砸向林黛玉(月欣然)。
那亲昵劲儿不容置疑,眼神里的崇拜和依恋浓得像化不开的蜜糖,热辣辣的,几乎要将林黛玉(月欣然)这个外来的灵魂连同林黛玉本尊的躯壳一同融化在这“姐妹情深”里。
林黛玉(月欣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冲得眼前发黑,几乎是凭着身体本能,才勉强借着整理被揉皱的衣袖的动作,一点点把自己的手腕从史湘云的“魔爪”里艰难地“剥”了出来。
她挤出来一个发自内心觉得累的微笑:“云……云妹妹来了。”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际,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帘子微动。
宝钗不知何时已然站在那里,脸上还是那端庄温柔的浅笑,目光却在她和史湘云两人之间不着痕迹地打了个转。
那眼神里的一丝……沉郁?探究?还是别的?一闪而逝,快得像错觉。
这还不算完!
院外,宝玉那带着兴奋的声音也由远及近地传来:“云妹妹!是你来了吗?可算把你盼来了!想死我了!”
史湘云!
宝钗!
宝玉!
三个人,三股力量,如同三把重锤,狠狠砸在林黛玉(月欣然)紧绷到极致的心弦上。
疲倦感如同冰冷沉重的海啸,轰然席卷而来。
那种步步受阻、寸步难行的困顿感,那种时刻陷在他人情感泥沼和家族算计中的窒息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这贾府!这华丽的樊笼!当真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想安静苟个命怎么就这么难?!
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窜到头顶!去他的剧情!去他的挽留!去他的姐妹情深!去他的祥瑞!
我!要!回家!NOW!
心念于此,如电光石火!
潜藏在意识深处、连接三个分身的思维通道如同高光点亮,指令直接、粗暴、简洁:
「沈临朔!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日之内!务必找出林家铺子是否有林如海的加急信函被贾府扣押,或者账目上足以让老太太立刻放人的大问题!我等不及了!」
「景萦灯!不惜一切代价!立刻!马上!给我编!找一个能让老太太、太太们(王夫人)和凤姐哑口无言、绝对无法拒绝的、必须让我立马动身启程回扬州的‘紧急理由’!火烧眉毛!现在就动手!」
「柳疏桐!监听所有宫中对‘祥瑞’的只言片语!伺机!创造机会!只要能助我脱身,什么风向都可以利用!注意安全!」
这一次!她绝不妥协!绝不!
活下去的前提,是离开!立刻!马上!就算把这天捅个窟窿,也要离开这荣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