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之血

祁煜的指尖穿过咖啡杯，瓷杯在桌面上微微震动。我盯着那几近透明的手指轮廓，看着他第三次尝试握住画笔失败。

林晚星还剩多少？

我声音发紧。

祁煜百分之十七。

祁煜抬起手臂对着阳光，小臂骨骼的阴影清晰可见，

祁煜按这个速度，明天日出前我就会完全...

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我们同时转头，看见一只知更鸟撞在窗棂上，本该鲜红的胸羽呈现出病态的灰白——褪色现象已经开始影响生命体。

我突然抓住祁煜的手腕。腕间的羽毛纹身正在发烫，金红色脉络顺着血管蔓延，在与祁煜皮肤接触的瞬间，竟短暂地让他的指尖恢复了实体。

祁煜果然...

祁煜你的血能延缓消散。

祁煜的呼吸急促起来，

地下室的白炽灯将我们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祁煜摊开那本用特殊颜料绘制的笔记，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全是数学公式与色彩色谱的混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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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新一页，画着两个交叠的人形轮廓，标注着"共生契约可行性分析"。

祁煜要逆转透明化，需要同时满足三个条件。

祁煜的笔尖在纸上戳出蓝点，

祁煜第一，载体必须具有色彩锚定能力——就是你的特殊视觉。

我看着他从保险箱取出的玻璃管，里面悬浮着一滴不断变换颜色的液体。

祁煜第二，需要足够强的情绪能量作为催化剂。

他转动玻璃管，液体突然变成心跳般的玫红色，

祁煜比如...

他的话音消失在我们突然缩短的距离里。我闻到他身上松节油与血混合的气息，发现自己的手掌正贴在他心口那个彩虹齿轮上。

齿轮转动的频率与她脉搏完全同步。

林晚星第三呢？

祁煜的睫毛垂下来，在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祁煜需要我在完全透明前的最后一刻，亲手把预知能力封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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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地下室像被浸泡在靛蓝墨水之中。

我看着祁煜脱下衬衫，他背上浮现出完整的透明化进度图——那些银色疤痕组成的树状脉络，此刻已有83%区域呈现透明状态。

祁煜开始吧。

祁煜将注射器刺入自己颈动脉，抽出的血液在针管里分层：上层是正常的暗红，中层是预知能力的钴蓝，底层则是半透明的银色物质。

祁煜这是我的时间基质。

祁煜等会我说'现在'的时候，你要同时做三件事——

他声音开始飘忽，

祁煜第一，把混合颜料涂在我心口齿轮上。

祁煜第二，咬破舌尖让血滴在颜料里。

祁煜第三...

他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珠在空中凝结成微型彩虹，

祁煜...吻我。

接过针管时，我发现祁煜的瞳孔已经变成半透明的玻璃质感。墙上的影子显示他的身体轮廓正在模糊，像被橡皮擦除的铅笔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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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祁煜的透明度达到94%，整个地下室的色彩突然开始倒流。

祁煜现在！

我将混合血液抹在他心口的齿轮上。颜料接触皮肤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白光，我感到舌尖被咬破的疼痛，温热的血滴落在齿轮中央。

在完成第三步前，我看见祁煜完全透明的身体里，悬浮着一幅微型预知画——画面中是我独自站在画廊里，看着空白画布流泪。

双唇相触的刹那，地下室的空气凝固了。

我感觉自己正在坠入祁煜的视角：无数时间线如彩色丝带般展开，每一条都承载着不同的可能性。我看见自己伸手抓住最明亮的那条金红色丝带，丝带另一端连着祁煜正在实体化的手指。

现实中的颜料突然活了过来，像有生命的藤蔓般爬上我们交握的手。祁煜背上银色脉络开始重新着色，从指尖开始，钴蓝、赭石、翠绿...各种颜色依次回归，最终在他锁骨处汇聚成新的纹样——与我腕间的燃烧羽毛完美对称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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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地下室的气窗时，我发现自己能看见更多东西了。

空气中的尘埃呈现出彩虹的折射，祁煜呼吸时带出的白雾里有细小的金色粒子，甚至透过他的皮肤，能隐约看见心脏周围缠绕着七彩的丝状物。

祁煜契约成功了。

祁煜的声音带着陌生的共鸣音，他举起手对着光线，皮肤下流动的银色物质已经稳定，

祁煜但有个副作用...

他翻开预知笔记本，最新一页自动浮现出模糊图案——这是能力融合后首次出现的双人预知画，但画面被大量噪点覆盖，只能辨认出两个牵手的轮廓。

祁煜我们再也看不到彼此单独的未来了。

祁煜的指尖抚过画面，那些噪点突然变成细小的彩虹碎片，

祁煜从今往后，所有预知都将是共同命运。

祁煜我触碰自己发烫的羽毛纹身，发现它正在缓慢变化——羽毛末端生长出细小的齿轮，与祁煜心口的装置完美咬合。

窗外，那只灰白的知更鸟突然飞过，一抹绯红正在它的胸羽上重新晕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