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几个小时后，艾琳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找到了一个可能的目标。代号‘维克多’（Viktor），在沃森区边缘经营一家地下诊所。暗网评价两极分化，但普遍认为他技术过硬，收费‘合理’（以地下标准），而且……嘴巴够严。据说他从不记录客户信息，只用加密芯片交易。”

“听起来像是我们需要的人。” 约翰站起身，“地址？”

“米斯蒂的通灵屋（Misty's Esoterica）隔壁，一个没有招牌的门面。” 艾琳将地址发送到每个人的数据板，“需要预约吗？”

“在这种地方，‘预约’往往意味着留下痕迹。” 夏洛克摇头，“我们直接去。约翰，注意安全。”

夜幕彻底笼罩了“熔炉”。四人离开简陋的公寓，融入沃森区夜晚更加汹涌的人潮。街道两旁是闪烁着廉价霓虹的酒吧、性偶俱乐部、武器商店和冒着热气的拉面摊。空气中混杂着机油、汗水、廉价香水和某种化学兴奋剂的味道。随处可见肢体经过高度改造的帮派成员、眼神空洞的瘾君子、以及行色匆匆、试图在夹缝中求生的普通人。

沈昭昭的「猩红回响」 被动地吸收着周围海量的情绪数据碎片——一个刚完成非法义体安装的年轻人的兴奋与疼痛、一个公司职员被裁员后的绝望与愤怒、一个街头混混对暴力的渴望……这些碎片化的信息让她头晕目眩，但也让她对这个世界的残酷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他们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家名为“米斯蒂的通灵屋”的、散发着熏香味道的小店，旁边果然有一个不起眼的、需要手动输入的密码门。艾琳输入了从暗网获取的临时通行码，门无声地滑开。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灯光昏暗的楼梯，尽头是另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上只有一个简单的视网膜扫描器。

约翰上前，扫描器发出红光，扫描了他的眼睛（使用了艾琳准备的伪造生物信息）。几秒后，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向内打开。

诊所内部比想象中整洁和专业。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臭氧的味道。各种精密的医疗仪器和义体安装设备井然有序地摆放着。一个身材高大、略显发福、穿着白大褂、戴着放大镜义眼的光头男人，正背对着他们，在一个工作台前忙碌着，手中拿着一个闪烁着电弧的精密工具。他的一条手臂是明显的银色义肢。

听到动静，他头也不回，声音带着浓重的口音和一丝不耐烦：“关门。如果是‘创伤小队’（Trauma Team）的保单检查，我的资质上周刚更新过。如果是想赊账，门口在那边。”

“维克多医生？” 艾琳上前一步，声音冷静，“我们是通过‘数据废土’论坛的介绍来的。需要你的专业服务。”

维克多这才缓缓转过身，他的义眼闪烁着红光，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四人，特别是在几乎完全“原生”的沈昭昭和她那枚古朴的警徽上停留了一瞬，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