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萧烬在林晚生辰宴上，被她那句“你真的懂爱吗”刺得怔在原地，周遭的欢声笑语好似都离他远去。他望着林晚决然的脸，喉间滚动，却发不出声，只能任由她推开自己，跑向夜色深处。

林晚一路跑到当初被萧烬掳走的小院，旧物犹在，可故人早非。她抚着斑驳的门框，泪水无声滑落，那时的宁静与如今的窒息对比鲜明，让她心痛如绞。

萧烬寻来，见她背影单薄，心尖发颤，轻声唤：“晚晚……”林晚转身，眸中恨意与绝望交织：“萧烬，你毁了我的一切，如今连回忆都要碾碎吗？你口口声声的爱，不过是把我圈在笼子里的借口！”

萧烬上前想抱她，却被狠狠推开。他踉跄着，眼中闪过从未有过的无措，向来掌控一切的他，在林晚的抵触前，像个孩童般慌乱：“我只是……只是害怕失去你，我知道我做错了太多，可我爱你，真的爱你啊……”

林晚别过脸，不再看他。萧烬却不肯罢休，将她抵在墙上，额头相抵，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彼此脸上：“你可以恨我，但别离开我。这天下，我什么都能给，唯有放你自由，我做不到……”

此时，皇宫内却暗流涌动。太子因萧烬屡次打压，联合朝中不满他的势力，借着林晚之事弹劾，称萧烬为美色昏头，扰乱朝纲。皇帝本就对萧烬权势滔天存疑，这下更是心动摇，召萧烬进宫议事，实则是敲打警告。

萧烬接到旨意，满心烦躁，却又不得不去。他匆匆叮嘱林晚别乱跑，便赶赴皇宫。林晚在府中，却被太子派来的人劫走，那人冷笑道：“林晚，你可知，你就是扳倒萧烬的最好筹码。”

萧烬从皇宫归来，得知林晚失踪，如遭雷击，瞬间红了眼。他调动全城势力搜寻，在城郊破庙找到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林晚。看到她满身血污，萧烬的杀意瞬间爆发，抱着林晚的手都在发抖，口中呢喃：“晚晚，我在，我带你回家……”

经此一遭，林晚重伤昏迷，萧烬守在榻前，衣不解带。他眸中时常闪过狠戾，暗中布局，要让伤害林晚的人付出惨痛代价，同时，也在反思自己的爱是否太过窒息，可即便明白，他也知道，放手，他做不到……

林晚悠悠转醒，看着守在床边憔悴的萧烬，复杂情绪涌上心头。萧烬握住她的手，泣不成声：“晚晚，你活着，我才有活着的意义，求你，别再离开我……” 林晚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回应什么，这场以“爱”为囚的纠葛，仍在继续，而两人的命运，又将被这扭曲的情感拖向何方……

林晚望着萧烬哭到颤抖的背影，喉咙像被堵住，说不出一个字。她想起破庙那夜，濒死之际，自己竟盼着他能快来，这念头惊得她指尖发颤——难道在恨意里，竟悄然滋生了依赖？

萧烬处置完伤害林晚的人，却没了以往血腥的暴戾。他把林晚接回修缮一新的小院，那是她最初被掳走的地方，如今满院繁花，可她知道，围墙仍在。

“晚晚，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萧烬像怕惊到她的小鸟，说话都放轻了声。林晚倚在藤椅上，看他笨拙地学做江南糕点，面粉沾了满襟，却笑得满足。她别过脸，心跳得厉害，可理智总在提醒：他是刽子手，是囚住她的枷锁。

这日，林晚晨起练字，萧烬突然跪地，捧出一沓地契：“江南旧宅、你最爱的绣坊……都归你。还有，我把兵权交了三成给陛下，往后多陪你。” 林晚笔锋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像化不开的情劫。她抬眼，撞见他藏着期许与忐忑的眼神，喉间发涩：“你这是何苦……”

萧烬握住她执笔的手，在纸上写“晚”字，一笔一画：“为你，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林晚垂眸，字里行间，是他从未有过的柔软，可那些被鲜血浸泡的过往，真能被这温柔洗净吗？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皇帝忌惮萧烬余威，借着他交兵权，暗中指使御史弹劾“兵权私授，意图不轨”。圣旨到府时，萧烬正给林晚簪花，他神色平静，却在转身接旨时，攥紧了拳。

“晚晚，等我回来。”萧烬吻她额头，身影决然。林晚望着他被锦衣卫押走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怕的不是他囚住自己，而是他真的会从这“囚笼”里挣脱，留她一人。

狱中，萧烬被严刑拷打，却紧咬牙关。他想的是林晚，是没说完的“我爱你”，是还没带她看的塞北风雪。林晚求见皇帝，跪在养心殿外三天三夜，发丝结霜，嘴唇干裂。皇帝终是动容：“你可知，他若倒了，你也活不成？” 林晚笑，泪却落下：“臣妇知道，可他若死，臣妇的心早死了。”

皇帝放了萧烬，却要他彻底隐退。萧烬拖着残躯回府，林晚扑进他怀里，第一次主动吻他，带着泪与颤抖：“萧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萧烬抱紧她，尝到了泪水的咸，也尝到了救赎的甜。

后来，两人定居江南。萧烬学着种茶养蚕，林晚教他刺绣烹茶。某个春日，林晚倚在他肩头看桃花，轻声说：“原来爱不是囚住，是两个人，挣破枷锁，仍愿奔赴彼此。” 萧烬吻她发梢，过往的血与恨，都化作眼前人发间的香，和这漫山的春光。

这场烬爱囚欢，终是在彼此的妥协与奔赴里，开出了名为“新生”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