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梅雨季来得猝不及防,林晚站在竹楼的雕花窗前,看雨丝将青瓦染成墨色。案上摆着萧烬新学做的桂花糕,已凉透了,却还留着他指尖沾染的龙涎香。自隐退后,他总爱学些琐碎的事讨她欢心,可林晚知道,那双曾握过虎符的手,至今还留着握剑的茧。
“在想什么?”萧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雨夜特有的湿润。他伸手圈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头,“莫不是又在怨我把桂花糕烤焦了?”
林晚转身,指尖抚过他眉骨处未愈的旧伤——那是上次刺客夜袭留下的。虽已远离朝堂,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有人想借着他们的命,向那位新帝邀功。“萧烬,若有一日……”她话音未落,便被他用吻封住了唇。
“没有一日。”他喘息着,眼底是近乎执拗的偏执,“我发过誓,要护你一世周全。”
惊雷炸响,照亮屋内忽明忽暗的烛火。林晚在他怀中颤抖,想起三日前暗卫来报,说太子余党正在集结势力。她想开口提醒,却被萧烬抱起走向床榻,温热的吻落在她锁骨:“晚晚,莫要再想那些烦心事。”
深夜,林晚被萧烬起身的动静惊醒。她睁眼,只见月光勾勒出他披衣的剪影,腰间别着的软剑泛着冷光。“我去看看。”他低声道,却被林晚拽住衣角。
“带我一起。”她披衣起身,发间银簪晃动,“你总说护我周全,可若连危险都不让我知晓,又谈何相守?”
萧烬沉默良久,终是将她裹进斗篷,两人踩着积水出了竹楼。远处的竹林里,黑影攒动。萧烬将林晚护在身后,软剑出鞘的瞬间,她突然看清那些刺客的衣饰——竟是皇家暗卫的纹样。
“是新帝……”林晚声音发颤。萧烬猛地回头,雨水顺着他下颌滴落:“你怎会知道?”
话音未落,箭矢破空而来。萧烬旋身挥剑,将林晚挡在剑花之后。打斗声惊起林间宿鸟,林晚望着他浴血奋战的身影,突然想起初遇那夜,他也是这般满身血污闯入她的世界。不同的是,那时的他是噩梦,如今,却是她甘愿共赴深渊的执念。
“走!”萧烬扯住她手腕,往密道跑去。可刚进地道,林晚便嗅到一丝不对劲——这地道的气息,竟与当年萧烬囚禁她的地牢相似。她猛地顿住脚步:“萧烬,你早就知道会有今日?”
萧烬转身,烛光映得他脸色苍白如纸:“从交出兵权那日起,我便在等这一天。晚晚,这地道能送你出城,忘了我……”
“住口!”林晚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你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当年你囚我,如今又要弃我?萧烬,你若敢死,我便让这天下陪葬!”
地道外,追兵脚步声渐近。萧烬望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笑了,笑得血泪交加。他将她死死搂进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好,那就一起疯。这一次,我们不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