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李俶产业的符号,为何会出现在沈家灭门的现场?
是巧合?绝无可能!如此独特且隐秘的符号,绝非寻常可见。
那么……
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念头浮上心头:是有人故意栽赃?要将沈家灭门的线索,引向李俶?
是了!沈易直被诬陷投敌叛国,而幕后黑手直指杨国忠。李俶与杨国忠是死敌,全力追查沈家冤案。
若在此刻,发现与李俶密切相关的符号出现在沈家现场,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李俶可能与沈家之死有关?或是他贼喊捉贼?无论哪种,都足以让李俶百口莫辩,不仅无法为沈家伸冤,自身也会从追查者变为被追查者。
独孤清墨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会的。不可能是李俶。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那个在水庵向他母亲郑重承诺会照顾自己一生的男子。
独孤清墨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清冷沉静的寒光。
李俶率领着禁卫军,一路疾行,心中反复推演着抵达范阳后可能面对的各种情况,以及如何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窥探安禄山谋反的实证。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安禄山的反应竟如此之快。
队伍才行至蔡州地界,尚未休整,前哨便来急报,前方出现大队人马,打着范阳节度使府的旗帜,正向此处而来。
李俶心中一凛,立刻下令全军戒备。不多时,一支队伍出现,为首二人,正是安禄山之子安庆绪,以及其心腹大将史思明。
“广平王殿下!”安庆绪率先下马,快步上前行礼,史思明跟在他身后。
“不必多礼。”李俶端坐马上,神色平静,心中已是波涛翻涌。他们来得太快了,快得反常。
安庆绪开口,“听闻陛下惦念家父病情,又心仪范阳良马,家父深感皇恩浩荡,心中惶恐不安。虽病体沉重,难以亲自入京面圣,但贡马之事岂敢耽搁?”
他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将马群驱赶上前。只见那些马匹果然膘肥体壮,嘶鸣之声此起彼伏。
史思明此时也沉声,“王爷,马匹尽在此处,皆已驯服,可随时交由殿下查验,押送回京。安节度使再三嘱咐,定要确保将陛下的马,一匹不少地送到。”
安禄山这一手,堪称绝妙。
李俶奉旨“接取良马”的任务,在蔡州就已经完成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再去范阳“探病”?若他执意要去,反倒显得刻意寻衅,不顾安禄山“病体”。
必然打草惊蛇,甚至可能被安禄山反咬一口,说他广平王有意逼迫边镇重臣。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李俶袖中的手微微握紧,面上却不得不扯出符合场合的笑意,翻身下马,“既是如此,本王便在此接管马匹,也请安二公子代本王向安节度使转达陛下的慰问,望他安心静养,早日康复。”
他上马回转马头,眼睛里都是冰冷。
好样的安庆绪,他现在对安庆绪的怀疑达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