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的指尖离开岩浆时,带出缕赤色菌丝。菌丝在王城废墟上空凝成巨碑,碑文淌着火浆:**永昌三十七年冬 初代经主薨**。
杜决腕间新刻的“叁拾柒”突如烙铁灼亮。碑文下浮现冰晶小字——正是他出生年月!
“原来你我皆是祭品。”杜决的菌脉缠住碑体,解毒菌株顺碑文攀爬,所过之处火浆凝固成墨,“这碑该刻毒经吃人的历史。”
谢危的玄氅在热浪中翻涌,袖口甩出《毒经》原本。书页遇岩浆不焚,反浮起初代经主遗诏:“双经主现世时,以弱者为碑”。
---
**壹**
解毒菌丝触及碑底刹那,整座碑体裂开蛛网纹。三十七具岩浆尸傀破碑而出,每具心口嵌着青铜钥匙——正是第17章所化的弑礼钥匙!
“礼器化傀?”周骁的弯刀劈向尸傀,刀刃却被岩浆裹住。钥匙孔内忽射出菌丝,顺着刀身刺入他血管。
杜决的柳叶刀凌空斩断菌丝。断口处滴落的岩浆在半空凝成谢危的脸:“你的解毒菌,恰好是尸傀的养料。”
尸傀胸腔突然透明化。周骁看见自己血管里的解毒菌正被抽向钥匙孔,在尸傀心口凝成微型杜决的塑像!
“以将炼傀,以傀蚀主。”谢危的乌金链绞住某具尸傀,链梢菌丝注入。尸傀心口的杜决塑像瞬间炸裂,周骁应声呕血倒地。
杜决的瓷片透镜聚焦日光,光束穿透尸傀躯体。放大百倍的钥匙孔内,青铜表面竟阴刻着《毒经》菌毒配方——**C19H19N7O6(叶酸) + 尸胺 → 嗜血菌株**。
“缺了催化剂。”杜决突然割破自己菌脉,血珠弹向配方刻痕。血液中的B12维生素触及公式,整具尸傀轰然自燃!
---
**贰**
烈焰中,烧融的钥匙滴落青铜液。液体触及《毒经》原本,书页突然渗出初代经主的声音:“双经之争,当以经解经。”
杜决怀中的解毒经残页自发飞向火海。两本书在岩浆上方碰撞,装订线崩断,纸页纷飞重组——
解毒经的樟脑配方(C₁₀H₁₆O)嵌入《毒经》的嗜血菌公式,残缺处被谢危的岩浆菌丝填补,竟拼出新方程式:
> **嗜血菌 + 樟脑 → 固氮菌**
> **(固氮菌可沃千里焦土)**
谢危的瞳孔首次震颤:“这才是真正的经主遗志?”
杜决的菌毒之手插入岩浆。新公式随菌丝沉入地脉,王城废墟的焦土上忽绽新绿!
---
**叁**
一株嫩芽穿透熔岩。叶片舒展时,叶脉亮起菌丝光路,光中浮出初代经主临终影像:
永昌三十七年冬,白发老者将《毒经》按进少年谢危心口:“北境将枯,需养菌脉为根...”
影像突然扭曲。少年谢危反手将匕首刺入老者脊柱,抽出的骨片上刻着“叁拾柒”:“师父,这位置该刻弑师之日。”
杜决的解毒菌丝猛然刺入影像。光路回溯至老者掏心瞬间——他掌心菌核内嵌着突厥狼头!
“初代经主是突厥间谍!”周骁的惊呼中,谢危的乌金链绞碎影像,“闭嘴,这幻象是...”
嫩芽突然暴涨。叶片裹住谢危,叶脉菌丝钻入他脊柱。某节椎骨被强行抽出,骨面“叁拾柒”的“柒”字剥落,露出底下被刮去的原字——**“柒”原是“蛰”**!
“永昌三十七年冬,毒经蛰伏始。”杜决的指尖抚过骨片刮痕,“你篡改了历史。”
---
**肆**
谢危在叶片束缚中咳出岩浆。液体触及骨片,显出一行小字:“双经主皆傀儡,真主蛰于碑”。
三十七具尸傀突然跪倒。心口钥匙孔射出光柱,交汇处浮出青铜巨碑虚影——碑体无字,唯中央嵌着跳动的人心。
“初代经主的心还在碑里!”拓拔月从地牢裂缝爬出,“他靠菌毒假死三十载...”
杜决的菌脉突然失控。解毒菌丝如饿蟒扑向碑体,却被碑中人心的搏动震碎。谢危的岩浆菌脉同步攻去,同样溃散。
“碑食经主之力。”谢危染血的手按上杜决后心,“想破碑,需你我菌核相融。”
两颗菌核脱离胸腔。在碑前相撞瞬间,解毒菌与嗜血菌螺旋缠绕,凝成钻头轰向碑心!
碑体碎裂时,露出的并非人心,而是冰封的《毒经》终极页。页上无字,唯拓着杜决与谢危的掌纹。
拓拔月突然抢走残页吞下:“真经是我的了!”
她的身体瞬间膨胀。皮肤下菌脉暴凸,却在心口形成杜谢二人的融合掌印。
“经碑是骗局。”谢危的乌金链洞穿她咽喉,“真经早在我们相遇时就写成了。”
---
**伍**
王城地底传来崩裂声。初代经主的冰棺被岩浆吞没,棺内空无一人,只刻着两行字:
> **双经相合日**
> **旧碑焚时**
杜决接住坠落的融合菌核。菌丝顺掌心蔓延,所过之处焦土生禾,岩浆凝为沃壤。
谢危的玄氅在热风中化为灰烬。他心口菌毒纹已消失,苍白的皮肤上浮出新脉——与杜决的解毒菌网完全同频。
“经主传承从未存在。”杜决的菌丝拂过新生麦田,“不过是初代编造的养蛊局。”
暮色中,北境菌脉网络最后一次发光。所有光路汇聚到两人脚下,凝成块无字青碑。
谢危的指尖燃起岩浆火:“该刻句真话。”
火焰灼碑刹那,杜决割腕洒血。血与火交融处,青碑浮现最终的化学式:
> **2C₆H₁₂O₆(双经) → C₁₂H₂₂O₁₁(蔗糖) + H₂O(活水)**
> **——毒经终章·化戎为禾**
晨光刺破雪云时,新碑旁跪满幸存的突厥百姓。他们掌心捧着麦苗,苗根缠绕着解毒菌株。
杜决将最后一页《毒经》埋入土壤。嫩芽破土而出,叶脉拼出北境新地图——十二城改名“无经郡”,首府标注为“双生城”。
谢危的乌金链突然缠住杜决手腕。
链梢菌丝在他皮肤刻下新编号:
**“壹”**
“这次从第一年记起。”
谢危踏着麦田走向朝阳,
身后是焚尽的经碑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