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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心引

双世宠妃之曲香檀后续

栖凤殿寝殿深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浓重的药味与血腥气混合着暖炉熏香,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甜腻腐朽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巨大的屏风隔开了外殿,却隔不断内里传来的、如同被扼住喉咙般的痛苦喘息和压抑不住的、细碎如幼兽哀鸣的呻吟。

墨连城站在屏风旁,如同一尊浸透了寒冰与焦灼的雕像。玄色龙袍下摆沾染的几点暗红早已干涸,却像烙铁般烫在他感知里。他背对着那张象征着无上尊荣的龙榻,面朝着紧闭的殿门,仿佛要将那扇门盯穿。每一次从屏风后传来的、曲小檀那破碎的痛哼,都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剐蹭着他的神经。他紧握的拳头藏在宽大的袖中,指甲深陷掌心,温热的血珠渗出,又被冰冷的布料吸干,带来短暂而尖锐的刺痛,却丝毫无法缓解心口那被无形巨手反复攥紧、几欲碎裂的剧痛。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爬行。

终于,沉重的殿门被无声推开一条缝隙。太医院院正佝偻着背,如同背负着千钧重担,脚步虚浮地挪了进来。他双手极其小心地捧着一个半尺见方的紫檀木盒,那盒子本身已是极贵重之物,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黏在盒盖上——那里,放着一只通体漆黑、流转着冰冷幽光的玄玉小碗。碗口被一层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玉片严丝合缝地盖住。

院正捧着盒子,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如同捧着整个东岳的命脉,又像是托着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他走到墨连城身侧,扑通一声跪倒,双手将紫檀木盒高高举过头顶,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陛……陛下……药……药引……已成……”

“药引”二字,如同淬了冰的针,狠狠扎在墨连城紧绷的神经末梢。他缓缓转过身,动作僵硬得如同扯动锈蚀的关节。目光,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牵引,死死落在那只漆黑冰冷的玄玉小碗上。

隔着那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玉片盖子,可以清晰地看到碗中之物。

碗底,只盛放着浅浅一层液体。

那液体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无法用言语准确形容的色泽。它并非纯粹的墨黑,更像是将最浓稠的暗夜、最污浊的淤血、以及最幽深的紫水晶熔炼在一起,又糅杂了某种来自深渊的、流动的微光。粘稠得如同尚未凝固的毒蛇涎液,在碗中微微晃荡,表面泛着一层令人心悸的、油亮而诡异的暗紫色光泽。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到令人作呕又带着浓重血腥腐朽的气息,顽强地穿透了玉片的阻隔,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瞬间盖过了殿内所有的药味和熏香,霸道地宣告着它的存在。

这就是……“引”?

用那颗扭曲、剧毒的心脏……熬炼出的……“解药”?

墨连城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被他用强大的意志力死死压住。那张惨白僵硬、凝固着诡异笑容的脸,那无声的“在这里”的口型,那最后喷溅的暗红毒血……无数的画面碎片在眼前疯狂闪烁、碰撞!

为了小檀……

为了她……

这个冰冷的魔咒再次在脑海中疯狂盘旋。他猛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甜腥。再睁开眼时,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近乎残忍的、孤注一掷的决绝。

“开。”一个字,从他紧抿的唇间挤出,沙哑低沉,如同砂轮摩擦着生铁。

院正的身体剧烈一颤。他伸出枯瘦、布满老人斑且此刻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用特制的玉钳,一点点夹住那层薄如蝉翼的玉片盖子边缘。他的动作慢到了极致,屏住了呼吸,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滚落,砸在冰冷的地砖上。仿佛那盖子下封印的不是药引,而是随时会毁灭一切的洪荒凶兽。

“咔哒。”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脆响。

盖子被小心翼翼地掀开,放置在一旁的玉盘中。

刹那间!

一股浓烈到令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混合着极致甜腻与极致腐朽的恐怖气息,如同挣脱了牢笼的毒龙,轰然从碗中喷薄而出!那气息霸道无匹,瞬间席卷了整个寝殿!角落里的熏香炉仿佛被这气息压制,连烟都凝滞了。侍立在远处的宫女太监们,哪怕隔着屏风,也瞬间脸色惨白,有人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碗中,那粘稠的、流淌着幽暗光泽的深紫黑色液体,暴露在烛光下。它表面那层诡异的油光更加明显,如同活物般微微波动着,散发出一种致命的诱惑与极致的危险。

墨连城死死盯着那碗中之物,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类的情绪都被强行剥离,只剩下冰冷的、如同机器般的指令:

“喂下去。”

“是……是……”院正的声音抖得几乎不成调。他颤抖着拿起旁边早已准备好的一支细长的、通体由暖玉雕琢而成的玉管。玉管一端极其纤细。他用玉管小心翼翼地从那碗粘稠的液体中,吸取了不过米粒大小的一滴。

仅仅一滴!

那滴液体在暖玉管中,呈现出更加深邃、更加邪异的色泽,仿佛将周围的光线都吸了进去。

院正捧着玉管,如同捧着点燃引线的炸药,佝偻着腰,一步步挪向内殿,挪向那张龙榻。他的背影在巨大的屏风前显得渺小而佝偻,充满了赴死般的悲壮。

墨连城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跟进去。他背对着内殿,面朝着紧闭的殿门。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拉出长长的、浓重的阴影,仿佛要将自己与内殿发生的一切彻底隔绝。

屏风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曲小檀痛苦而微弱的抗拒呜咽声,以及院正那带着哭腔的、极度紧张的安抚低语。

“娘娘……忍忍……这是……救命的药……”

随即,是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仿佛整个世界都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充满了极致痛苦的惨嚎,如同濒死野兽的绝唱,猛地撕裂了栖凤殿沉重的空气!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刺穿耳膜,饱含着无法想象的剧痛、恐惧和一种……灵魂被强行撕裂般的绝望!

墨连城背对着内殿的身体,在这声惨嚎响起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万钧的雷霆狠狠劈中!猛地剧烈一震!垂在身侧的双手瞬间攥紧,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温热的液体再次渗出。他紧咬着牙关,下颌绷紧如岩石,腮边的肌肉无法控制地抽搐着。那声惨嚎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了他的耳膜,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屏风后,痛苦的嘶嚎声并未停止,反而变得更加混乱、更加绝望!伴随着身体猛烈撞击床榻的闷响,器物被打翻落地的碎裂声,以及宫人们惊恐失措的尖叫和院正语无伦次的哭喊!

“按住!快按住娘娘!”

“心脉!心脉乱了!”

“吐出来了!快!清理!”

混乱!极致的混乱!如同地狱在屏风后降临!

墨连城依旧背对着那片混乱,如同一尊被钉死在原地的石像。只有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和袖中紧握到指节发白、微微颤抖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正在承受的、足以摧毁一切的惊涛骇浪。

他不敢回头。

他怕一回头,看到的是……

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冲进去将那碗剧毒的“药引”连同那个老东西一起……彻底毁灭!

时间在混乱与惨嚎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如同凌迟。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后的嘶嚎声渐渐微弱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沉重喘息和痛苦的呜咽。混乱的声响也慢慢平息,只剩下宫人们压抑的啜泣和院正疲惫到极点的、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汇报:

“禀……禀陛下……药……药引……已……已尽数……喂……喂入娘娘……口中……”

成功了?

还是……加速了毁灭?

墨连城没有动,也没有回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紧闭的殿门,仿佛要穿透厚重的门板,望向某个虚无的焦点。栖凤殿内,只剩下曲小檀那沉重而痛苦的喘息声,如同垂死的挣扎,一下下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殿外,更深露重。

距离栖凤殿足有数重宫墙之隔,在皇宫最偏僻、最不起眼的西南角,一排低矮陈旧、供最低等杂役宫人居住的排房深处。

一间狭小、潮湿、散发着淡淡霉味的房间里。靠墙的一张简陋木板床上,躺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是太医署一位最低等医女,名唤阿阮,年方十五,父亲是看守御药库的老库吏。几日前阿阮不慎落水,被救起后便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眼见着就要不行了。老库吏跪求了相熟的医官,也只换来几副聊胜于无的温补药剂,此刻正守在女儿床边,满面愁苦,浑浊的老眼里布满血丝,无声地淌着泪。

床上的少女,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脱皮,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正从这具年轻的躯体里飞速流逝。

突然!

那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珠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滚动!如同陷入最深的梦魇!苍白瘦小的身体猛地绷紧、弓起!像一张被强行拉满的弓!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被强行拉扯般的、极其痛苦的抽气声!

“阿阮!阿阮!你怎么了?!”老库吏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扑到床边,紧紧抓住女儿冰冷僵硬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别吓爹!醒醒!醒醒啊!”

少女的身体绷紧到了极致,每一寸肌肉都在剧烈地、不受控制地痉挛!那“嗬嗬”的抽气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绝!她猛地睁开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深陷的眼窝里,瞳孔在昏黄的油灯光线下,骤然收缩成针尖般大小!随即又猛地放大!里面翻涌着极致的痛苦、无边的黑暗、刻骨的怨恨、冰冷的嘲弄……无数种激烈到足以摧毁灵魂的情绪,如同沸腾的毒液,在瞬间炸开!那根本不是属于一个十五岁少女的眼神!那眼神沧桑、疯狂、淬着剧毒,如同从地狱深渊最底层爬出来的恶鬼!

“啊——!!!”一声短促、嘶哑、充满了无尽痛苦与不甘的尖叫,猛地从少女干裂的喉咙里挤出!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撕裂灵魂般的穿透力!

尖叫过后,绷紧的身体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量,猛地瘫软下去,重重砸回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阿阮!”老库吏肝胆俱裂,扑上去拼命摇晃女儿的肩膀,“醒醒!你看看爹!看看爹啊!”

少女瘫软在床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如同小溪般从她额角鬓边疯狂涌出,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她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眼神涣散,茫然地、毫无焦距地望着低矮、布满蛛网的房梁。深陷的眼窝里,那沸腾的毒液般的激烈情绪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只留下无边无际的、令人心悸的……空洞和一种近乎凝固的……茫然。

我是谁?

我在哪?

这……不是寒水牢……

这身体……不是我的……

混乱的念头如同无数碎片,在她刚刚遭受过巨大冲击、如同被强行塞入陌生躯壳的混沌意识里疯狂冲撞、旋转。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颅内搅动。

“阿阮?阿阮?你说句话啊!别吓爹!”老库吏看着女儿那失焦的、空洞得可怕的眼神,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脏。

少女(或者说,此刻占据这躯壳的意识)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眼珠。涣散的目光,茫然地落在床边那张布满皱纹、涕泪横流的苍老面孔上。

爹?

谁?

她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气若游丝的音节:“……水……”

“水?好!好!爹这就给你拿水!”老库吏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手忙脚乱地扑向旁边那张破旧的小桌子,颤抖着倒了一碗早已冰冷的白水,又小心翼翼地捧回床边,用一只豁了口的旧勺子,一点点将水喂进女儿干裂的唇间。

冰凉的液体滑过火烧火燎的喉咙,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慰藉。少女(?)贪婪地、本能地吞咽着。

借着老库吏喂水的动作,她的目光极其缓慢地、茫然地扫过这间狭小破败的屋子:斑驳脱落的墙皮,糊着发黄窗纸的破旧木窗,角落里堆放的杂物,还有……对面墙壁上,挂着一面模糊不清、布满裂纹的廉价铜镜。

铜镜中,映出一张模糊的、陌生的脸。

苍白,瘦小,稚气未脱。

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

眉眼间带着长期营养不良的怯懦和病气。

完全……陌生的脸。

少女(?)的身体猛地一僵!

喂水的勺子停在了唇边。

她死死地、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喉咙般,死死地盯着铜镜中那张陌生的、属于“阿阮”的脸!

深陷的眼窝里,那刚刚退去的、如同毒液般的激烈情绪,如同被投入火星的油锅,轰然炸开!惊骇、难以置信、荒谬、狂怒……最后,所有激烈的情绪都如同被瞬间冻结的岩浆,凝固成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冰冷死寂。

铜镜中,那张苍白稚嫩、属于“阿阮”的脸上,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向上拉扯。

一个与这稚嫩面容格格不入的、扭曲而冰冷的弧度,如同毒蛇盘踞,悄然凝结。

与此同时,栖凤殿紧闭的殿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极其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压抑着狂喜、带着哭腔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传入殿内,传入墨连城如同冰封的耳中:

“陛下!陛下!娘娘……娘娘的脉象……稳住了!稳住了!那热……那痛苦……好像……好像退了!”

殿内,死寂。

墨连城背对着内殿的身影,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如同被解除了石化,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而远在排房深处,铜镜前。

那凝固在陌生少女脸上的、冰冷扭曲的笑容,无声地加深了。

深潭般的眼底,死寂的寒冰之下,一丝幽冷的、如同毒蛇苏醒般的……微光,悄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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