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蓝光在凌晨五点的街道上格外刺眼。
我坐在急诊室外的塑料椅上，手里攥着林夏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一个未关闭的通讯录界面——"RH阴性互助群"，下面整整齐齐列着87个联系人，最近联系人是"宋姐"，通话记录显示昨天凌晨3:17。
馄饨蜷在我脚边，嘴里还叼着那张游乐园门票。护士走过来递给我一杯热水："病人暂时稳定了，但需要留院观察。你是她丈夫？"
热水在纸杯里晃出一圈涟漪。我想起冰箱上那张离婚协议书，摇了摇头："前夫。"
护士的眼神立刻变得复杂起来，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只缺耳朵的猫，最后叹了口气："她血糖低得吓人，至少三天没好好吃饭了。"
林夏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新消息弹出来：
"宋姐：药方第三味材料在老地方"
附着一张模糊的照片——一个生锈的秋千，链子上似乎刻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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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时，我站在"星星游乐园"的锈铁门前。这里已经废弃多年，铁门上的锁早就被撬开，只虚挂着一条铁链。馄饨轻车熟路地从缝隙钻进去，回头冲我叫了一声。
游乐园里安静得可怕。旋转木马积满雨水，倒映着破碎的天空；摩天轮的轿厢玻璃大多碎裂，里面住着野鸽子；而最角落的位置，一个秋千正在晨风中微微晃动，仿佛刚刚有人离开。
走近了才发现，秋千链子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正"字。我蹲下来数，最末端的刻痕还很新，金属露出新鲜的银色。一共53个"正"字——265天，差不多是白血病最后阶段的生存期。
"她每天划一道，说凑满三百天就能长大。"
粥铺老板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提着塑料袋，里面装着猫粮和三盒牛奶。馄饨立刻跑过去蹭她的裤脚，另外两只花斑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围着她喵喵叫。
猫粮倒进破陶盆的瞬间，那个一直晃动的秋千突然停了。
"林夏是我妹妹。"她突然说，手指抚过秋千上的刻痕，"同父异母的那种。那丫头偷走奶奶的药方，以为真能配出后悔药。"
塑料袋里露出一角病历，医嘱栏写着："RH阴性血互助小组联系人：姜河"。
风突然大起来，吹开病历的下一页——一张五年前的骨髓配型报告，捐献者那栏赫然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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