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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笑的公主

霍总,您的小枝枝长歪了

枝枝在一片刺骨的寒冷中睁开眼时,指尖正触到冰凉的朱红宫墙。雪粒子打在脸上,带着细碎的疼,她低头看自己的手——不再是泛着冷光的金属,而是有着正常温度的、属于人类孩童的皮肤,只是冻得发红。

“公主,该回寝殿了。”身后传来个低柔的女声,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枝枝转过身,看见个穿着青灰色宫装的女子,手里捧着件绣着金线的斗篷。女子的眉眼很温和,却总在飞快地打量她的神色,像在观察一件易碎的瓷器。

“公主?”枝枝重复这两个字,舌尖尝到陌生的发音。系统残留的空白里,突然涌入一些零碎的信息:大靖王朝,长公主赵灵枝,年方七岁,生母早逝,父皇是当朝皇帝赵珩。

而关于赵珩的信息,只有一行冰冷的字:“性情暴戾,猜忌多疑,十年间罢黜七位重臣,后宫无一人敢近前。”

“陛下在暖阁等着呢。”宫女的声音更低了些,把斗篷披在她肩上,“今日是您的生辰,御膳房做了长寿面。”

枝枝被她牵着往前走,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的轻响。宫墙很高,把天空切割成狭长的形状,飞檐上的瑞兽在雪光里沉默地蹲着,像一群不会说话的守卫。她忽然想起芯片里最后残留的画面——新海市画室的向日葵,总是朝着开阔的天空生长。

暖阁里烧着银丝炭,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正坐在窗边看奏折,侧脸的线条冷硬如刀刻,下颌线绷得很紧,连握着朱笔的手指都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

这就是赵珩。枝枝站在门口,看见他袖口的龙纹刺绣,金线在炭火的光里流动,却没带出丝毫暖意,像顾司彦实验室里那些冰冷的金属纽扣。

“来了。”赵珩头也没抬,声音像殿外的寒风,“跪下。”

枝枝愣了愣。宫女在她身后轻轻推了一把,她踉跄着跪下,膝盖磕在冰凉的金砖上,疼得她缩了缩肩膀。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疼”的具体滋味,不是芯片里的模拟数据,是真实的、带着酸楚的感觉。

“今年的课业,太傅说你又落后了。”赵珩终于放下奏折,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双眼睛很深,像结了冰的湖面,看不出任何情绪,“朕养你在宫里,不是让你整日摆弄那些没用的画笔。”

枝枝的手悄悄攥紧了袖口。那里藏着半截偷带进来的木炭——是她昨天在御花园的雪地里捡到的,炭芯还带着点没烧透的温度。她本来想画朵花,像记忆里那朵圆花瓣的向日葵。

“说话。”赵珩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

“我……”枝枝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雪,“画笔不没用。”

赵珩的眉峰猛地一蹙。他起身走过来,龙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冷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指尖捏着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眼眶发疼:“在朕面前,也敢顶嘴?你生母就是太纵容你,才落得那般下场。”

“娘娘不是……”枝枝想反驳,却被他眼里的寒意冻住。那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冰冷,像要把人心里最后一点光都掐灭。

“拖下去。”赵珩松开手,转身回到座位上,重新拿起奏折,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了一只碍眼的蚂蚁,“禁足玉芙宫,抄《女诫》一百遍。没抄完,不准出来。”

被宫女牵走时,枝枝回头看了一眼。暖阁的窗户开着条缝,雪粒子飘进去,落在赵珩摊开的奏折上,很快融化成一小团水渍。他却像是毫无察觉,目光始终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连指尖都没动一下。

玉芙宫果然像个被遗忘的角落。院墙上爬满干枯的藤蔓,窗棂上的红漆剥落了大半,只有屋角放着个旧木盒,里面装着几支褪色的画笔——是她生母留下的。

枝枝坐在冰冷的桌前,看着摊开的《女诫》,指尖的木炭在袖口里发烫。她突然爬下椅子,走到结了冰的窗玻璃前,用木炭画了个小小的圆。

圆画得很歪,像个缺了角的太阳。她看着那个圆,突然想起一个模糊的名字,带着阳光的温度,却怎么也记不清具体的发音。

“你是谁呢?”她对着玻璃窗轻声问,哈出的白气很快遮住了那个圆,“你会不会……也在等一个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玉芙宫的屋顶盖成一片白色。枝枝不知道,暖阁里的赵珩在她走后,盯着那团融化的雪水渍看了很久,直到它彻底消失,才缓缓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那里,藏着一道多年前被刺客划伤的旧疤,阴雨天总会隐隐作痛。

枝枝被禁足的第三天,雪停了。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像一张被分割的网。

她把抄了一半的《女诫》推到一边,从木盒里翻出那支最粗的画笔。笔杆上刻着朵小小的桃花,花瓣是圆润的弧线,和赵珩龙袍上的尖刻线条完全不同。

“母妃说,桃花开的时候,父皇会来这里陪她画画。”一个细碎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像是原主残留的记忆碎片。枝枝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走到院子里,在积雪未消的地面上画了朵桃花。

花瓣画得很大,几乎占了半个院子。她跪在雪地里,手指冻得通红,却越画越专注,仿佛要把所有想说的话都画进那些圆滚滚的花瓣里。

“公主,您怎么在雪地里乱画?”送饭的小太监看到了,吓得脸色发白,“要是被陛下知道了……”

枝枝抬起头,鼻尖冻得通红,眼睛却很亮:“你看,它是不是很像会开花的太阳?”

小太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突然愣住。阳光落在那些炭笔画的花瓣上,雪反射的光让整朵花像在轻轻发亮,竟真的有种暖融融的感觉。他张了张嘴,想说“陛下最讨厌这些靡靡之音”,却鬼使神差地把话咽了回去,只低声说:“奴婢……会帮您瞒着的。”

那天下午,赵珩处理完奏折,鬼使神差地走到了玉芙宫附近。他本想看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有没有安分抄书,却在宫墙外停住了脚步。

透过半开的角门,他看见枝枝正蹲在雪地里,用一根烧焦的木棍补画桃花的花蕊。她的头发上落着雪粒子,像沾了层碎银,手指冻得发紫,却依然一笔一划地画着,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那是他很多年前教给她生母的调子。

赵珩的脚步像被钉住了。他想起很多年前的春天,也是在这座院子里,他握着她生母的手,教她画桃花。那时她的笑声像檐角的风铃,他的眉眼间也没有如今这些化不开的冰霜。

“陛下?”随行的太监小声提醒,“要不要进去看看?”

赵珩猛地回过神,眼神瞬间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他转身就走,龙袍的下摆扫过墙角的积雪,溅起一片碎冰。“不必了,”他的声音硬邦邦的,“让她抄完《女诫》再说。”

回到御书房,他把自己关了很久。案头的奏折堆得很高,他却一支笔也落不下去。眼前反复出现枝枝画桃花的样子,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像极了她生母临终前望着他的眼神——带着不解,带着委屈,还有一丝他当时读不懂的、微弱的期盼。

深夜,他披着斗篷再次来到玉芙宫墙外。月光下,那朵巨大的桃花躺在白雪里,花瓣的弧线在月色中泛着柔和的光。他甚至能看清枝枝特意画的、圆滚滚的花蕊,像一个个小小的太阳。

“荒唐。”他低声骂了一句,却从袖袋里摸出一支随身携带的狼毫笔。那是他很多年没用过的画笔,笔杆上刻着和玉芙宫画笔一样的桃花。

他蹲下身,在桃花旁边的雪地上,用指尖画了个小小的、不规整的圆。画完后,他迅速起身离开,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连斗篷被树枝勾住都没察觉。

第二天清晨,枝枝推开门,看见那个圆时,突然笑了。她的笑容很轻,像雪落在梅枝上的声音,却让整个玉芙宫都仿佛亮了起来。

她跑回屋里,拿出那支刻着桃花的画笔,蘸了点清水,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圆描得更清晰。然后,她在圆的旁边,又画了个稍大一点的圆,两个圆紧紧挨着,像一对不会分开的伙伴。

御书房里的赵珩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看着窗外重新放晴的天空,突然对太监说:“去,把玉芙宫的炭火再加一些。”

太监愣了一下,连忙应声。他看着陛下望着窗外的背影,总觉得今天的龙袍,似乎比往常少了些寒意。

枝枝解禁那天,赵珩正在御花园的暖房里摆弄那些新送来的牡丹。花匠说这些是西域进贡的珍品,花瓣层层叠叠,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陛下,长公主来了。”太监的声音很轻。

赵珩没回头,手里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掉了一朵开得最盛的牡丹。“《女诫》抄完了?”

“抄完了。”枝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怯怯的,却比上次多了些底气,“父皇,我能看看这些花吗?”

赵珩转过身,看见她手里捧着个小小的木盘,里面放着几支用红绳捆好的画笔。“你生母的东西,还留着?”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枝枝点点头,把木盘递过去:“母妃说,画笔能说很多话。”

赵珩的目光落在最上面那支笔上,笔杆的桃花刻痕已经被摩挲得光滑。他想起她生母就是用这支笔,在他的奏折上画满了桃花,说“政事再忙,也要看看花开”。

“花言巧语。”他接过木盘,却没放下,反而转身走进暖房深处,“进来吧,别冻着。”

暖房里很暖,牡丹的香气混着泥土的味道,像春天提前来了。枝枝跟在他身后,看见他把那支桃花笔放在窗边的小几上,正好对着一盆含苞待放的白牡丹。

“西域的花,性子烈。”赵珩用剪刀剪掉多余的枝叶,动作意外地轻柔,“不像江南的桃花,开得温吞。”

“可桃花会结果呀。”枝枝蹲在那盆白牡丹前,手指轻轻碰了碰花苞,“母妃说,圆滚滚的果子,才是花的归宿。”

赵珩的剪刀顿了一下。他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暖融融的午后,他抱着刚满周岁的枝枝,她生母坐在旁边剥桃子,说:“你看这桃子多圆,像不像陛下画的太阳?”

那时他还会笑,会把枝枝举过头顶,说:“朕的公主,以后要像桃花一样,结出最甜的果子。”

“父皇?”枝枝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赵珩放下剪刀,走到她身边。他看见枝枝的手指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像是被花枝划破的,还渗着点血珠。“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些,从袖袋里掏出一小瓶药膏。

这是他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当年平定叛乱时留下的习惯。药膏的味道很冲,枝枝皱了皱鼻子,却没躲开他靠近的手。

赵珩的指尖触到她伤口时,突然像被烫到一样缩了缩。这双手,曾经握过剑,握过朱笔,沾染过鲜血和墨汁,却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地触碰一个小小的伤口。

“有点疼,忍忍。”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枝枝摇摇头,眼睛盯着他手腕上的一道旧疤——那是当年刺杀事件留下的,比她的伤口深得多,像一条狰狞的蜈蚣。“父皇,你的伤……”

“早就好了。”赵珩迅速放下袖子,把药膏塞给她,转身去看那些牡丹,后背却绷得很紧。

那天晚上,枝枝在暖房的窗台上,用木炭画了个大大的太阳,太阳底下有两朵花:一朵是层层叠叠的牡丹,一朵是开得温吞的桃花,它们的根在泥土里紧紧连在一起。

赵珩深夜来看牡丹时,看见了那幅画。他站在窗前,看着那两朵紧紧相依的花,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太监连忙递上参茶,却被他挥手推开。

“去把太医院的脉案拿来。”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朕要看看……当年淑妃的诊治记录。”

淑妃,就是枝枝的生母。她当年并非病逝,而是在刺杀事件中,为了护他,被刺客的毒箭划伤,虽保住性命,却落下病根,缠绵病榻三年才去的。

脉案上的字迹很潦草,记录着淑妃最后日子里的痛苦:“夜不能寐,咳血不止,常对月自语,盼陛下安康……”

赵珩的手指抚过“盼陛下安康”几个字,突然捂住了胸口。那里的旧伤在阴雨天总会隐隐作痛,他一直以为是当年的箭伤未愈,此刻才明白,那是淑妃临终前望着他的眼神,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在他心里,十年未拔。

他想起自己这些年的暴戾,想起对枝枝的严苛,想起每次看到她那双像极了淑妃的眼睛时,心里涌起的恐慌——他怕自己护不住她,怕历史重演,怕那根毒箭,再次瞄准他想守护的人。

暖房的月光里,那幅木炭画静静躺着。赵珩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两朵花的根须,指尖沾了点木炭的灰,像握住了一把迟来的、带着温度的钥匙。

开春的时候,宫里流行放风筝。小皇子们在御花园里跑来跑去,彩色的风筝在蓝天上飘着,像一群自由的鸟。

枝枝站在廊下看着,手里攥着半截断了的风筝线。那是她昨天偷偷做的风筝,用玉芙宫的旧宣纸糊的,上面画着一朵巨大的桃花,却在试飞时被风吹断了线。

“公主怎么不玩?”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是刚被册立的兰妃,性子活泼,不像其他妃嫔那样怕赵珩。

枝枝摇摇头,把断了的线藏到身后。她知道自己不受宠,不敢像其他孩子那样放肆。

兰妃却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说:“我那儿有新的风筝,还有最结实的线,要不要去拿?”

两人正说着,赵珩带着一群大臣走了过来。他今天穿了件常服,藏青色的袍子上绣着暗纹,看起来比穿龙袍时温和些。

“陛下。”兰妃福了福身,笑着指了指天上的风筝,“这春日里放风筝,最是能让人舒心了。”

赵珩的目光扫过廊下,落在枝枝身后那半截风筝线上。“你也想放?”他问,语气平淡。

枝枝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儿臣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赵珩突然对身后的太监说,“去把朕书房里那只凤凰风筝拿来。”

那只凤凰风筝是淑妃当年亲手做的,翅尾上的羽毛用金线绣成,展开来有一人高。赵珩一直把它收在樟木箱里,连除尘都亲自来,不许旁人碰。

当太监捧着风筝过来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兰妃的笑容僵在脸上,大臣们也面面相觑——谁都知道,这只风筝是陛下的逆鳞,提都不能提。

赵珩却亲手拆开包装,把风筝递给枝枝:“拿着,朕教你放。”

枝枝的手指在颤抖。她接过风筝,触到翅尾上柔软的金线,突然想起脑海里那个模糊的画面: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在草地上跑,风筝在天上飞得很高,线轴在他们手里转得飞快。

“放线要稳,脚步要跟着风的方向。”赵珩站在她身后,双手握住她的手,教她转动线轴。他的掌心很暖,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和她的小手叠在一起,刚好能握住整个线轴。

风正好,凤凰风筝很快飞了起来。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一条从天上垂下来的光带,把他们两人连在一起。

“父皇,你看!它飞起来了!”枝枝笑着抬头,脸颊被风吹得通红,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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