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屈辱感依旧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但一种更加冰冷、更加精密、如同毒蛇般阴鸷的算计,瞬间压倒了那焚毁一切的暴怒!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那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沉重嘶鸣被他强行压回胸腔!他撑在沙发扶手上的手,不再因为暴怒而颤抖,反而如同磐石般稳定下来!指关节处渗出的鲜血混着酒液,在冷白的手背上蜿蜒出狰狞而冰冷的图腾。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直起身。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从容和……一种重新夺回掌控权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他不再看兮诺。也不再看那扇紧闭的门。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缓缓扫过包厢内那片狼藉——碎裂的水晶杯残骸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寒光,深褐色的威士忌酒液如同泼洒的血液般在地毯上肆意蔓延,混合着玻璃碎屑和……他手背上滴落的、属于他自己的猩红。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抬起那只染血的手。
不是去擦拭伤口。
而是用那只染血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狎昵力度,轻轻拂过自己紧抿的、如同刀锋般锐利的薄唇。
冰冷的指尖沾染着温热的、属于自己的鲜血,在唇线上留下了一道极其刺目、如同刚刚饱食过血肉般的猩红印记。
这个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优雅和……一种无声的宣告。
他抬起眼。
目光重新落回兮诺脸上。
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瞳里,所有的焚天烈焰已然熄灭,只剩下一种更加幽深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冰冷死寂。那死寂深处,清晰地倒映着她此刻脸上那丝尚未完全褪去的错愕和……一丝被重新点燃的、更加扭曲的警惕。
他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
冰冷。
锋利。
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如同顶级掠食者锁定猎物致命弱点般的残忍怜悯。
然后,他开口。
声音低沉,平静无波,如同冰层下缓缓流淌的暗河,却带着一种能冻结灵魂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包厢内,也穿透了厚重的橡木门板:
“滚。”
一个字。
清晰无比。
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一丝令人骨髓发寒的、如同实质般的血腥杀意!
门外。
死寂。
那声金属铃铛的轻响仿佛从未出现过。门外的脚步声也如同被冻结般彻底消失。
包厢内。
空气再次凝固。
只有水晶碎片在地面上滚动、碰撞发出的细微“叮当”声,如同垂死的哀鸣,在巨大空旷的空间里空洞地回响。
丁程鑫依旧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如同移动的山峦,带着重新凝聚的、更加恐怖的冰冷威压。他不再看兮诺,而是微微侧过头,目光如同淬炼过的寒铁,再次扫过那片狼藉的地面,仿佛在评估清理的成本。
而兮诺……
她依旧斜倚在沙发扶手上。但那份慵懒和掌控一切的姿态,已然被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冰层下暗流般的紧绷所取代。她的目光不再带着玩味的探究,而是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死死锁定在丁程鑫那张重新覆盖上冰封面具的脸上,以及……他唇边那道刺目的猩红印记上。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丁程鑫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息,不再是单纯的暴怒,而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深沉、也更加……危险的绝对掌控。
他刚才那个舔舐血迹的动作……不是失控。
是宣告。
宣告这场由她挑起的游戏,主导权……已经易手。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灰粉色的长发下,那双浅褐色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清晰地翻涌起一丝……被反将一军的、冰冷的警惕。
游戏……
才刚刚进入真正的危险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