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岁在冰冷的刺痛中醒来,刺鼻的消毒水味混着铁锈腥气钻入鼻腔。
他试图抬手,却发现腕间传来金属摩擦声——厚重的锁链将他固定在手术台上,不锈钢台面的凉意透过单薄的病号服渗入骨髓。
他调查过这个新住户:他的小脑可能有些发肓不完全,在家里建手术室。
头顶的手术灯骤然亮起,脚步声由远及近,黑色皮鞋踏在瓷砖地面上的声响如同死神的鼓点。来人停在手术台旁,修长苍白的手指抚过他脖颈处跳动的血管,祁越这才看清对方的模样。
少年眉眼如画,黑色衬衫领口微敞,锁骨处蜿蜒着暗紫色纹路,像是某种诡异的图腾。他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眼底却泛着冷冽的光
辞年弯腰,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畔:“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那间仓库里了。”他指尖划过祁越手腕的伤口,“下手可真狠,再晚十分钟,你就该去见阎王了。”
祁岁轻瞥他一眼,灯光将眼尾晕染成半透明的琥珀色,睫毛颤动时像死神蝶展开鳞翅。雪色皮肤泛着珍珠母贝的冷光,高挺鼻梁投下的阴影,恰似蝶翼上妖异的黑纹。
绯色唇瓣微启,呼吸间浮动着曼陀罗的甜腥,整个人美得惊心动魄,仿佛触碰即会染上致命的毒粉,又令人甘愿溺毙在这蛊惑的美里。:“你需要什么?"
辞年直起身,从手术盘里拿起一把手术刀,在指尖灵巧地翻转:“聪明人就是省事。我需要新鲜的血液,而你……”他顿了顿,刀锋轻轻划过祁岁的脸颊,“需要活下去。”
祁岁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散开。
“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讲故事。”辞年突然开口,手术刀停在他喉结下方,“任何你想听的故事,只要你能提供足够的‘养料’。”
祁岁有些忧郁,他好久都没听故事了。
“不只是故事。”辞年俯下身,两人鼻尖几乎相触,“是你永远无法经历的人生,是藏在黑暗里的秘密,是连死神都为之着迷的童话。”他的声音低沉而蛊惑,“怎么样,敢不敢赌一把?”
祁岁凝视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轻笑出声,他向来喜欢挑战扱限。
“成交。”他主动侧过脖颈,露出纤细的动脉,“是你的故事不够精彩,我随时可以反悔。”
辞年低笑,冰凉的针尖刺入皮肤:“放心,我的故事……”他凑近祁岁耳畔,声音轻得像是呓语,“会让你甘愿沉沦。”
当第一管血液流入试管,祁岁突然发现,这个交易或许比他想象中更容易——因为他分明在辞年眼底,看到了和以前的自己一样疯狂的光芒。
…………………
祁岁此刻安静躺着的姿态,如同停驻在刀尖上的蝶,翅尖沾着将落未落的血珠,那极致的脆弱与危险交织,既像随时会被刀锋割裂,又似下一秒便会振翅而起,用鳞粉撒下淬毒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