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流

深夜的台灯在沈明灼眼下投出青影，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写满公式，又被橡皮擦出毛边。阳台外传来细微响动，他猛地抬头，正撞见江砚蜷在护栏上，月光将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张细密的网。

"给你带了宵夜。"江砚晃了晃手里的纸袋，膝盖上还沾着翻墙时蹭到的泥点。沈明灼刚要开口驱赶，就看见对方小心翼翼摸出保温盒，掀开盖子时热气裹挟着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是他最爱吃的虾仁馄饨，连紫菜都摆成了星星形状。

喉结滚动了两下，沈明灼别过脸："谁要吃你的..."话音未落，江砚已经轻巧地翻进书房，温热的指尖擦过他冰凉的手背："凉了就不好吃了。"少年半跪在地毯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舀起馄饨时吹了又吹，"张嘴，哥哥。"

滚烫的馄饨滑入喉咙，沈明灼却觉得心口更烫。他突然想起白天在天台，江砚眼底翻涌的暗潮，想起少年掌心擦伤的血迹。"为什么..."话到嘴边又变成冷哼，"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

江砚突然凑近，薄荷气息拂过他泛红的耳尖："我想要的从来不是收买。"修长手指抚过他攥紧的拳头，声音低得像是蛊惑，"昨天在天台，你明明..."

"够了！"沈明灼猛地站起来，后腰却撞上书桌边缘。江砚眼疾手快揽住他腰，两人重心不稳跌坐在沙发上。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江砚锁骨处流淌成河，少年眼中倒映着他慌乱的模样，突然轻笑出声："原来哥哥也会心跳这么快。"

沈明灼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江砚扣住手腕按在软垫上。温热的掌心贴上他发烫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泛红的眼角："三年了，每次给你送笔记时，你都会偷偷把我碰过的书页折角；发烧时攥着我的手不肯松开；明明讨厌我，却会在家长会前熬夜帮我补习..."

"住口！"沈明灼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只是...只是..."话没说完就被轻轻堵住了唇。江砚的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直到沈明灼攥紧他的校服衣领，少年才加深这个吻，带着铺天盖地的侵略性。

窗外突然炸响惊雷，暴雨倾盆而下。沈明灼在意识模糊间听见江砚沙哑的呢喃："这次别再躲了，好不好？"少年湿透的头发滴着水，落在他滚烫的皮肤上，像是某种滚烫的烙印。

第二天清晨，沈明灼顶着凌乱的衣领冲进教室，却发现课桌里塞满了姜茶和感冒药。后桌女生指着公告栏尖叫："快看！校草学弟居然在表白！"巨大的LED屏上循环播放着监控画面——深夜的阳台，江砚翻墙而入，怀里抱着保温盒，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声说："沈明灼，我喜欢你，很久了。"

沈明灼的指尖死死抠住桌角，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教室门突然被推开，江砚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地面晕开深色痕迹。少年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声音清晰得能穿透整个教室："哥哥，该给我个回应了。"

暴雨冲刷着玻璃窗，却冲不散教室里沸腾的空气。沈明灼望着江砚掌心新添的创可贴——那是昨晚翻墙时留下的伤口，突然觉得眼眶发烫。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事再也无法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