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阑声的呼吸乱了半拍。江玖的吻很轻，带着草莓奶油的甜，像羽毛扫过心尖，却烫得他指尖发麻。他猛地扣住江玖的后颈，加深这个吻时，尝到了对方眼底藏了多年的涩——那是少年时没能说出口的惦念，是分开后辗转反侧的牵挂。
直到江玖喘不过气，偏头躲开，霍阑声才松开他，指腹却还抵在他泛红的唇角。屋里已经暗透了，老钟在墙上“滴答”作响，衬得两人的心跳格外清晰。
“蛋糕……”江玖舔了舔唇角，声音有点发颤。
霍阑声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触的掌心传过来：“化了也没关系。”他起身开灯，暖黄的光洒下来，照亮江玖怀里还没合上的铁盒子，那支断芯的铅笔在光线下泛着旧木头的温软光泽。
“这里的床还能睡。”霍阑声指了指卧室，“今晚别回去了。”
江玖没应声，却乖乖跟着他铺床。老式的席梦思床垫陷下去一块，床单是洗得发白的蓝格子，晾在阳台的旧衬衫被风卷着拍在玻璃上，发出轻响。霍阑声去浴室找毛巾时，江玖蹲在铁盒子前，把那些旧物一件件拿出来看。
铅笔的断口处还留着牙印，是他当年气急败坏咬的；橡皮上的牙印更深，霍阑声总说他像只磨牙的小仓鼠；那张威胁的纸条背面，其实还藏着一行极小的字，是他后来才发现的——“数学考砸了别躲着哭，我给你讲题”。
“在看什么？”霍阑声擦着湿发出来，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进领口，带着沐浴后的水汽。
江玖把纸条递给他：“这个，我以前没看见。”
霍阑声的耳尖又红了，抢过纸条塞进盒子：“早忘了。”他转身去关窗，晚风卷着蝉鸣和栀子花香涌进来，江玖忽然想起，这条老巷的尽头有棵老栀子树，每年夏天都开得轰轰烈烈。
“明天去摘栀子花吧。”江玖脱口而出。
霍阑声关窗的手顿了顿，回头看他时，眼底盛着笑：“好。”
夜里江玖睡得很沉。老式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他迷迷糊糊中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随即有只温热的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指尖恰好落在虎口的痣上，像在确认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天光微亮时，江玖先醒了。霍阑声还睡着，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眉头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江玖伸手想抚平他的眉，指尖刚碰到，就被对方攥住了。
“别跑。”霍阑声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眼睛还没睁开，手却抓得很紧。
江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不跑。”他凑近了些，鼻尖蹭过对方的锁骨，“我去买早饭。”
巷口的早点摊飘着油条和豆浆的香气。江玖提着早饭回来时，霍阑声正在阳台收衬衫，蓝白条纹的布料搭在他臂弯里，晨光透过叶隙落在他身上，温柔得像幅画。
“醒了？”霍阑声接过早餐袋，“去洗手，豆浆还热着。”
两人坐在木沙发上吃早饭，老式收音机里放着早间新闻，主持人的声音带着点电流的杂音。江玖咬着油条看霍阑声，他喝粥时很安静，嘴角沾了点米粒，像只偷食的猫。
“嘴角有米。”江玖伸手去擦，指尖刚碰到，就被霍阑声含住了。
温热的触感让江玖的脸瞬间烧起来。霍阑声松开他时，眼底的笑意藏不住：“甜的。”
吃完早饭，两人真的去了巷尾摘栀子花。老树枝桠伸得很高，霍阑声踮脚够花时，江玖就站在树下看他，阳光穿过叶隙落在他发梢，落下细碎的金斑。
“接着。”霍阑声扔过来一朵花苞，被江玖稳稳接住。
“够了够了。”江玖把花塞进他口袋，“再摘要被老太太骂了。”
霍阑声笑着掐了掐他的脸，指尖的温度烫得人发痒。
回去的路上，江玖的手机响了，是助理惊慌失措的声音：“江老师！您昨晚没回酒店，网上都在传您……”
“传什么？”江玖看了眼身边的霍阑声，对方正低头闻着口袋里的栀子花，侧脸在晨光里柔和得不像话。
“传您和霍老师……”助理的声音越来越小，“说你们一起进了老巷，一整晚没出来……”
江玖没说话，直接挂了电话。霍阑声抬头看他：“要处理吗？”
“不用。”江玖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就这样吧。”
霍阑声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反手握紧了他，力道大得像是要刻进骨血里。
回到老房子时，霍阑声把栀子花插进了那个结着水渍的玻璃杯里。江玖看着照片里穿着校服的少年，再看看身边的人，突然觉得，时光好像绕了个圈，那些被风吹散的旧时光，终于在这个清晨，重新找到了归宿。
“霍阑声，”江玖靠在他肩上，闻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我们回家吧。”
霍阑声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声音轻得像风：“好，回家。”
老钟在墙上“滴答”走着，铁盒子里的旧物在阳光下安静躺着，而属于他们的新篇章，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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