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老巷时，江玖回头望了一眼。青石板路上的晨光被车轮碾过，三楼阳台的蓝白条纹衬衫还在摇晃，像在挥手告别。霍阑声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指缝里漏出的阳光落在江玖手背上，暖得像层薄绒。
“热搜大概炸了。”江玖划开手机，果然，江玖霍阑声老巷过夜#的词条挂在榜首，后面跟着个鲜红的“爆”字。点进去全是模糊的偷拍照，两人并肩走在巷口的背影被拉得很长，评论区已经吵翻了天。
霍阑声瞥了眼屏幕，语气平静：“让公关部撤吗？”
江玖指尖顿在删除键上方，忽然笑了：“不撤。”他点开自己的微博，编辑框里敲了三个字——“是真的”，想了想，又加了个草莓蛋糕的表情，点了发送。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霍阑声的车差点闯红灯。他侧头看江玖，眼底翻涌着惊讶，随即是压不住的笑意，像被阳光晒化的冰：“这么勇？”
“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扛。”江玖晃了晃手机，新消息提示已经99+，“再说了，霍老师的领带还等着我系呢。”
霍阑声的喉结滚了滚，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指腹蹭过发梢时，带起一阵微麻的痒。
回到市区时，剧组的人已经炸开了锅。导演在群里连发三个惊叹号，化妆师私下发来一串尖叫的表情包，连平时最严肃的制片人都发来句“恭喜”。江玖刚走进化妆间，就被助理塞了杯冰咖啡：“江老师，您可算回来了！霍老师的经纪人刚才打电话，说下午有个双人采访，问您接不接。”
“接。”江玖没犹豫，“正好，省得编故事。”
下午的采访设在摄影棚。江玖和霍阑声并肩坐在沙发上，聚光灯打在两人身上，照得霍阑声袖口的栀子花别针闪闪发亮——是早上江玖硬给他别上的。
主持人显然做足了功课，开场白就带着试探：“听说两位最近在拍《夜白》，剧中角色的关系很复杂，现实中……”
“现实中是爱人。”霍阑声打断她，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去，清晰得像敲在心上的鼓。江玖偏头看他，男人正望着自己，眼底的认真比镜头前任何一次表演都要滚烫。
全场静了三秒，随即响起相机快门的连串声响。主持人显然没料到他这么直接，愣了愣才找回台词：“那……网友很好奇，两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高中。”江玖接过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虎口的痣，“他总藏着我的数学作业，还假装不乐意给我抄。”
霍阑声低笑起来，伸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某人总爱抢我的牛奶，作业本上画满小乌龟。”
采访变成了大型回忆杀现场。他们说起翻墙抄作业被教导主任抓包，说起梧桐树下分吃的半块蛋糕，说起毕业那天没说出口的再见。江玖看着霍阑声的侧脸，忽然发现，那些被时光模糊的细节，原来对方都记得清清楚楚，像藏在铁盒子里的旧物，从未蒙尘。
结束采访时，天色已经暗了。霍阑声的车刚驶出停车场，就被粉丝围了起来。车窗上贴满了手写信，有人举着两人高中时的合影海报，喊着“要幸福”。
江玖降下车窗，风吹进来带着粉丝的欢呼声。他朝人群挥了挥手，霍阑声握紧了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以前总怕被拍到，现在突然觉得，被看着也挺好。”
江玖转头吻了吻他的侧脸，奶油味早就散了，只剩清冽的雪松香，混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是属于他们的味道。
回到霍阑声的公寓时，江玖才发现这里摆着很多他的东西。玄关的拖鞋是他惯穿的尺码，冰箱里有他爱吃的草莓，书房的书架上甚至有本他高中时弄丢的漫画，扉页上还留着他歪歪扭扭的签名。
“什么时候准备的？”江玖拿起漫画，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
“你进组那天。”霍阑声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怕你哪天想通了回来，没地方住。”
江玖的眼眶忽然热了。他转过身，踮脚吻上霍阑声的唇，这个吻比昨晚在老屋里更用力，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窗外的霓虹灯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被时光熨平的画。
“霍阑声，”江玖喘着气说，“明天去把老巷的那棵栀子花挖回来吧。”
“好。”霍阑声吻着他的眼角，“再把铁盒子也带来，放在床头。”
月光漫进屋里，落在交握的手上。那些藏在晚风里的旧时光，终于在镜头前、在灯火下，长成了明目张胆的真心。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最甜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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